“小雅……”

    “别烦我。”我冷冷地把前来搭话的齐麟给骂了回去。

    我是赌气，所以才跟他走的。

    齐麟的步子很大，就算我走得再快，他也能很快赶上来。

    “小雅，你在生我的气吗？”齐麟用身子挡着我的去路，让我无能继续前进。

    “没有。”我狠狠地回道，“让开，别烦我。”

    我试图用力推开齐麟，却反被他强壮的胸膛弹出了三尺之外。

    “你挡着我去齐家的路了。”我的言下之意是，要是你还不让开，我就回李家去。

    “小雅，我想你了……所以才来找你的。”齐麟满目柔光，口气温婉。

    要是平时，面对这样的男子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话语，我一定会失控。可惜，今天我心情真的很不好，满脑子都是小凤和子儒的种种。所以，我冷嗤一声：“谁信你的鬼话！”然后，干干脆脆地转身。

    齐麟一把拉住了我，一时间我动弹不得。手腕处亦是疼痛，因为齐麟的手劲真的很大。

    “小雅，对不起。我不该用小凤来试探李子儒的。”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反而要谢谢你，让我知道了李子儒的虚伪。”一股气从胸口逼上了喉间，直达我的鼻腔，搞得我鼻子酸酸的，不一会，眼睛也跟着热了起来。

    昨晚还和他还手牵着手走在黑暗里，两个人的心跳和呼吸都是一致的，甚至连我手心里的残留的他的温度还没有退去，可今天，一切都变味了，变冷了。

    我还没来得及去完全占有，竟然已经彻底失去了。

    我好笨，干嘛相信男人的话呢？以为他不一样，结果呢？果然日久生情比一见钟情更持久。我和小凤，一个是一池活水，一个是晨曦的露珠。当阳光出来了，露珠很快就会消失，它的美丽和澄澈朝存夕死，而那一池活水却永不消亡，任君汲取。大概，我就是他眼中的露珠吧。

    齐麟在我耳边说着什么，可我却听不懂他的话。第一颗眼泪毫无防备的落下，我所有的坚持都瞬间瓦解，泪水绝了堤。秋天的风有些冽，将我混着眼泪的脸吹得好疼，就像刀割一般。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话了。”我这样对齐麟说，我觉得一个大男人在街上唧唧歪歪的，很失形象，何况，他这么高调，也顺便带着我一起成了众人的焦点。

    “我说，我送你回去吧。”齐麟叹了口气，眉头微蹙着，有些心疼地看着我。

    “回哪去？”我故意反问，“我好象没有家了。不，是一直都没有家。”

    “回李子儒那吧。”

    “不回去。”我回得坚定。打死我都不回去，除非他和我道歉，我才回去。

    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你总得有安身之处啊。”

    “齐麟，我再说最后一次，别！烦！我！”

    话一出口，街边的行人纷纷驻足，向我投来了惊奇的目光。还有，齐麟他眼中忽然生出了一种破碎的神色，不由得让我的心为之一颤。

    我低着头冲出人群，也不知道自己身处哪个方向，管他三七二十一，闷头一阵狂跑。渐渐地，人群远了，喧嚣远了，心里的杂念也归一了——子儒，你为什么不来追我，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你对每个人都那么好？！

    跑累了，我坐在一户人家门前干净的青砖上，把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屋内隐隐约约有孩子们的嬉闹声，听得我有些心烦。

    “咦？哥，你看，咱家门口有个女人。”

    “好像是，又好象不是。说不定是女妖怪变的哦。”

    “哎呀，你去看看嘛！”

    “为什么要我去啊？我是你哥哥也！”

    “可是我怕她是妖精变的，会把我们一口吃掉诶！”

    两个孩子在我不远处争吵不休，要是我有足够的力气，我真的想站起来对着他们的脑袋一人一掌，然后酷酷的说一声“闭嘴”，可是……好累哦，心好累。

    半晌过后，争吵声渐止，随后我感到有人在拍我的肩膀。

    “你是不是妖怪？”

    我不想抬头，也不敢抬头，因为我现在的样子估计和妖怪也没差多少，一定很狼狈。

    另一个男孩开口了：“她一动不动的，不会是死了吧？”

    “哇哇哇哇~哥你吓我，我要告诉娘听！”

    “好啦好啦，我随便说说的。不如我们用你弹弓打她？”

    “好，哥你真聪明。”

    喧闹后接着片刻寂静，随后又热闹了起来。家门再次打开，男孩子兴奋地跑了出来，不一会我身上就吃到了几弹，还真有些疼。

    透过手臂的缝隙，我看到了那些滚在我脚边的“凶器”，一个个泥巴球，又脏又丑。

    罢了罢了，打吧打吧。

    刚开始还是小雨点，后来就是枪林弹雨，我的脑袋吃到了好几下子弹，疼死了。

    “哥，她还是一动不动，是不是真的死了？”

    “我去看看。”

    小男孩拿着尖厉的树枝戳着我的胳膊，一下比一下重。

    我不忍了，扑棱站起来，对着两个孩子大吼一声：“哇~女鬼要吃人肉啦~”

    他们顿时傻眼，面色惨白，扔下凶器仓皇而逃。

    “哈哈哈哈~”真爽！眼泪还在脸上，我疯笑起来。

    拾起地上的战利品——两把弹弓，又捡了几个泥巴球，“砰砰砰”向目标发出导弹。十发一中，打在了树干上。

    “哈哈哈哈哈，哦也！”我又一次笑岔了气。

    笑什么呢？我真是个白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做不到，唯能“以己喜以己悲”。

    我张望四下，却发现置身一片陌生环境中。看不到齐麟，也看不到子儒……我忽又觉得孤独得可怕。

    忽然，身后的那户人家大门又开了，我看去——两个男孩一前一后拖着一个妇人的手走出门外，嘴里还叽里咕噜毫无逻辑的解释着“遇鬼”的遭遇，看来他们真是被我吓坏了。

    “哪来的女鬼？！”妇人的口气很差，对两个孩子有着明显的不耐烦。

    “她！就是她！”

    “哪呢？！小孩子怎么竟说胡话，给我回家去！”

    “可是明明就有啊，弟弟可以为我作证的。”

    “别说了，回去。”

    一家三口的声音渐渐消去，躲在大树后面的我松了一大口气：还好我反应得快，躲得及时。

    得赶紧离开这里才是。

    走至转弯口，我的身子被一道力拉了过去。

    我警觉地转身看向来者，竟是齐麟。

    “再走下去就到妓院了，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心头一怔，难道他一直在跟着我？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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