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国宴会结束后,西陵尊龙体抱恙,闭门养病休息。
而在这期间,他却是偷偷出宫去了,连金世禄都没有带。
金世禄每日守着空荡荡的宸宫就在想,皇上屡次三番去镇国王府,又每次还不让他跟着,该不会是……镇国王府藏着吸引皇上的美人儿吧?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不然,皇上为何要装病,偷偷摸摸去镇国王府呢?
西陵尊倒不是来看什么美人儿,只是想陪他的妻子一些日子罢了。
顾相思与西陵滟一起研制出一种香,是用南琰国送的莲华,一朵莲华入药,点染的香,香气淡雅怡人。
一朵莲华研制出的香,足以用一年时间了,而林笑会什么时候醒,谁也不知道。
西陵尊坐在床边,握着林笑的手,一动不动,也不知这位一国之君,到底是在想什么?
“七夕快到了,皇上要送皇后娘娘一盏彩灯吗?”夜无月带来一篮子东西,正是彩灯所需要的材料。
“彩灯?”西陵尊扭头看向夜无月手里的竹篮,里面的东西他很陌生,可他却熟悉花灯,那年七夕他们一起赏过灯,她送过她一盏花灯,而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我要送槿娘一盏花灯,皇上要一起做吗?回头可以送给皇后娘娘。”夜无月已拿着篮子坐在桌子边的凳子上,取出了剪刀和彩纸,还有做灯笼的薄细竹片,他这是要自己编灯笼。
西陵尊起身走过去,坐在夜无月对面,取了竹片,笨拙的和夜无月学着扎灯笼,过程……鲜血淋漓。
夜无月也没有去大惊小怪,这位君王的手被竹片划伤了就伤了,或许这种痛,才能让他稍稍心情好些吧?
夜无月的手法灵巧的编好一只灯笼,他糊上白纸,上色、作画,一盏漂亮的红灯笼便出现了,画得是一对提灯男女对面一鞠躬,像极了在夫妻对拜。
西陵尊笨拙的做了一盏花灯,也上了色,作了画,是夜色下,满星空的孔明灯,他们二人提灯在月下湖边,仰望着祈愿的孔明灯。
夜无月陪着西陵尊做好了彩灯,他这才起身去取了药箱,为西陵尊处理手上的伤口。
西陵尊望着为他上药的夜无月,神情忧伤的问一句:“她何时才能醒来?一年还是两年?”
“她必须要在一年内醒来,如果一年后她还醒不来,凭我们现在的本事,就不能保证她的身体健康了。”夜无月为西陵尊上好药,包扎好,便收拾了药箱,起身走开去放好药箱。
“一年?她只有一年的时间了吗?”西陵尊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只有一年的时间了。
夜无月回来坐下来,同情这位重情重义的君王,可还是残忍的直言相告道:“皇上,如今的皇后娘娘,一直是再服用各种补药,可这些补药并不是能直接进入血液的营养剂,长久下去,她这样的身体根本吸收不了多少营养,自然……会成为再难醒来的活死人。”
当年的假顾珩便是如此,只剩下一口气,再也不可能醒来了。
最后等待他们这类人的,只能是死亡。
西陵尊抬手捂住眼睛,眼泪自他指缝里溢出来,他痛苦的无声流泪,是真的很怕她再也醒不来了。
夜无月望着在他面前哭的这样压抑的君王,他怜悯他,却也是真无能为力帮他了。
长久不醒的植物人,那怕是真醒了,也会身体不在健康。
那些电视剧里说几年后苏醒的植物人,醒来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正常人的健康,纯粹是在糊弄人。
一个瘫在床上,新陈代谢还正常的人,骨骼都会变形收缩,更何况是一个植物人?
如今的林笑就是如此,若是她一年内不能醒来,她的身体以及各项器官,都会出现退化情况,到时候……唉!
西陵尊哭了一会儿,他便起身去了床边坐下来,他陪着她,一直陪着她说话,她就会醒来了,对不对?
“如果有至亲至爱的人长久陪着她说话,或许……她醒来的几率会大一些。”夜无月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林笑失去了求生的意志,所以……如今唯一能将她唤醒之人,除了她的两个儿子,也只有她一生最爱的夫君了。
“朕明白了,多谢夜公子。”西陵尊双手包裹着林笑微凉的手,轻柔的捧在他脸侧,一滴泪落在她指尖,可她还是丝毫都没有反应。
笑笑,咱们都老了,长白头发,儿子也都长大成人了,所以啊!我也该陪你一起休息一下了,对不对?
二十多年的高处不胜寒,我是真的累了,以后这个天下,就交给修儿了,你说好不好?
以后,我一直陪着你,你醒来,咱们学父皇和母后一样去游山玩水。
你不醒来……我陪你一辈子,好不好?
夜无月转身离开了,西陵氏的这两代皇帝,似乎命都不怎么好呢!
……
西陵尊在陪了林笑几日后,便回宫拟了退位诏书。
金世禄当时看到皇上拟的退位诏书时,他都愣了。皇上正值壮年,为何忽然要退位了啊?
西陵尊把诏书收好,七月初三那日的早朝上,他宣布了他的决定。
他要退位,让礼部与尚工局尽快安排,八月太子登基大统,迎娶梵伽公主为后。
这下子可是一石惊起千层浪,本来还打着自家女儿能不能为继后的人家,可是被一盆凉水浇得透心凉了。
大臣一个个的劝谏皇上,毕竟您还正值壮年,又不是像太上皇一样有病才要退位养生的……
可西陵尊心意已决,说退位就退位。
西陵君倒是支持西陵尊退位的决定,他一带头,与他一派的人,自然也就体谅皇上的心情,赞同皇上退位了。
他们一派的人一出来支持,其他反对声,也就显得那般微不足道了。
这些大臣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看向太子,准备明年选秀时,安排他们的女儿孙女入宫伴驾了。
西陵修也是十分的震惊,他之前根本不知晓他父皇的退位决定,乍然间说要传位于他,他是当场一呆,等金世禄喊了退朝,他才回过神来。
仔细一想也便明白了,定然是之前出现嫔妃与人私通之事,加上母后一直不醒,父皇才会觉得身心疲惫……所以才突然想要退位的吧?
耳边的道贺声,他一句也听不进去,只是在担心着他母后,心痛着他父皇。
西陵尊在退位之前,还命西陵君彻查孙绍与孙康,他要在此之前,处置了孙家,绝对不可能再留着孙家碍他儿子的事。
这则消息传的也快,很快后宫也都知晓了。
最不甘心的自然是常良娣,要不是梵伽公主出现,太子殿下登基,说不定……她就可能是皇后娘娘了。
毕竟,在太子殿下身边,如今也就四个女人了,太子殿下既然把东宫内务交给了她,那就是在让她当家,离主母之位还会远吗?
可如今,太子妃她当不上,太子殿下登基后,皇后娘娘也不是她,而是一个外邦公主。
呵呵!西贺国,居然要出一个外邦皇后了?这可是古今头一回呢!
徐良娣想的比较开,她如今只是太子的一个良娣而已,可很快,她就能是妃子了,凭太子殿下对她的愧疚心,会不会封她当贵妃啊?
要是能当贵妃,压常良娣一头也好。
反正,她的出身是比不过梵伽公主的,才不去想与梵伽公主争什么呢!
徐良娣越是想想开,常良娣就越是想不开。
而此时的鸿胪寺里……
北宫耿在接到何宣道贺后,他整个人呆了一会儿,便转身跑去找她姐姐,推门闯进去,便是喜悦激动的笑着大喊了一声:“姐姐,你真要当皇后娘娘了!”
“又胡说什么?”梵伽公主正在美人榻上小憩,谁知……唉!这是亲弟弟,不能打死了。
“姐,我没胡说,你真的要当皇后娘娘了!”北宫耿高兴的手舞足蹈的,然后跑过去,就把何宣和他说的话,与他姐姐说了一遍,最后感叹一句:“真是没想到,姐你真是皇后娘娘的命,还是一跃成了皇后娘娘,连太子妃都不用做了。”
梵伽公主在纱幔后沉思不语,因为她在想,西陵尊正值壮年,为何骤然决定退位?
而且,还同意她为西陵修的皇后,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呢!
四国有四国规矩,他们可以封和亲公主为妃,却从未有立后的先例。
如今,她却成为史上第一位被立后的和亲公主了。
北宫耿在一旁兴高采烈的说道:“姐,这下咱们北俱国可是发了,以后有你这位皇后娘娘在,西陵修一定会更加亲厚咱们北俱国,有好东西……”
“我累了,这事改日再说。”梵伽公主内心一片平静,无论是太子妃,还是皇后娘娘,都只是西陵修的女人之一罢了。
他们之间只有合作,她帮西陵修管理后宫,西陵修多给好处给北俱国,仅此而已。
所以,当不当皇后娘娘,真的没有什么好高兴,亦或是不高兴的。
北宫耿就搞不懂他姐姐的想法了,不是她要嫁的西陵修吗?如今西陵修要当皇帝了,怎么没瞧见他姐有一点高兴之意啊?
“最近西兰城可能不平静,你少出门,老实在鸿胪寺待着。”梵伽公主仔细想了很多事,她想,在西陵修继位前,西陵尊这个当父皇的,定然会为儿子扫清一切障碍。
所以接下来,西兰城定然是不会平静的。
“哦,我记住了。”北宫耿见他姐似有心事的样子,他也就不打扰他姐了,悄默声的退下去了。
梵伽公主的确有心事,这些事,只能见了西陵修,才能说的明白。
……
西陵修这些日忙的都没空去见梵伽公主了,因此,最后他们只能在七夕这夜,出来游湖见一面了。
梵伽公主没有参加过节日,这个七夕节让她觉得新鲜,可是过于的热闹,便是喧闹了。
游湖一会儿后,梵伽公主便要求西陵修找个安静的地方,她想问她一些事。
西陵修买了两盏花灯,一盏喜鹊柳枝的给了她,一盏水月镜花的他自己提着,他们二人上了一座桥,看着四周一片灯火阑珊处的热闹,这一方天地倒是真清静的。
梵伽公主让四名侍女分开守在两桥头,她不喜欢话说一半被人打断。
西陵修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可是见梵伽公主如此坚持,他也看到离这不过十丈的地方还有座桥,想这些人绕也不会太远,便也就随了梵伽公主的习惯去了。
“太子殿下,你真的要立我为后吗?”梵伽公主看着西陵修,面纱后的眼睛,凝着他,希望他能说实话,若是不想,她也可以居于妃位,反正她也不在乎这些身份地位。
西陵修似是早梵伽公主会问这样的话,他虽然看不见她此时此刻的神情,可他还是尊重的直视着她,诚心点头温和道:“梵伽公主,我是诚心娶你为妻,也只有你当了皇后,后宫才能真的平静。”
“我明白了。”梵伽公主得到了她要的答案,她也就转身向桥下走去了。
西陵修在后跟着,跟随她一路走来,心情还是不错的。
可这份好心情,却没有维持多久。
“原来真是太子殿下与梵伽公主,小王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南宫昊是陪着飞月公主出来玩的,其实,也是他这个妹妹缠着他,非让他陪她来的。
原因,自然就是西陵渊邀请飞月公主逛七夕夜会,可飞月公主怕他又欺负人,就把自家哥哥拉来了。
西陵修看向走过来的南宫昊,微不可查一蹙眉,最后还是迎上去,拱手一礼温和道:”原来是王子殿下,真是巧了。”
南宫昊被西陵修巧妙的拦在距离梵伽公主三尺之外,他也不气,而是笑着回一礼道:“今夜人多,西兰城又是这样的大,我们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的确是……有缘了。”
西陵修闻言眸光变得一瞬幽暗,可随后还是温和笑说:“王子兴致是不错,一个人逛花灯会,也不带个侍女在身边伺候着,瞧着怪孤单的。”
南宫昊脸上的笑容不变,可语气却是有点冷道:“小王无侍妾,亦无任何女人。”
西陵修看到了南宫昊眼底的嘚瑟,他心里恨的牙根儿痒痒,最后也还是温和淡笑说:“喜好为个人之事,女子也好,男子也罢,只要王子喜欢,本宫都会诚心祝福王子。哦,对了,西兰城似乎也不会少南风馆,王子要是有所需求,可以向何大人打听一下,到底是哪家最好,最能让王子殿下满意。”
“多谢太子殿下的美意了,小王没有你们西贺国这些贵族的特殊癖好。”南宫昊的脸都有点黑了,可这灯火昏黄的,还真没人看清他的脸色是有多难看。
梵伽公主听着南宫昊对西陵修咬牙切齿的,她便是有些疑惑不解的问了句:“何为南风馆?”
两个男人闻言一愣,西陵修对此难以启齿,南宫昊却是一脸得意的勾起了嘴角,倒要看看西陵修要怎么向梵伽公主解释。
西陵修自然不会向梵伽公主解释这种事,所以,他就走过去,当着南宫昊的面,一把将梵伽公主搂走了。
梵伽公主也不知道西陵修这是什么意思?可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妻,等到八月,她也就要与他大婚了,因此,对于他这样的亲昵举动,她并没有出现抵触反应。
西陵修就觉得梵伽公主这点可爱,凡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从不会让你觉得糊里糊涂不清不楚的。
南宫昊气的捏碎了扇骨,这个西陵修……呵呵,真够无耻的。
飞月公主找不到她哥哥了,而她也被西陵渊拽走了。
西陵渊是听了他三哥的话,这才婚前与这丫头培养感情的。
可这丫头总要找哥哥做什么?她又不能和她哥哥过一辈子,要是她喜欢哥哥什么的,她叫他渊哥哥也行啊!反正他对夫妻之间的称呼也是不挑的。
常念和净思还跟在后头,总不能真让这位沧澜王,欺负了她们公主去吧?
而梵伽公主并没有把这话茬揭过去,走了一段路,在一个漆黑的巷子口前,她看向西陵修问:“到底何为南风馆?”
“南风馆?谁要去南风馆?”北宫耿提着灯搂着芙蓉从漆黑的巷子里走出过,看了看他姐姐,又看向西陵修,震惊的瞪大眼睛吼了一嗓子道:“混蛋!你既然喜欢男人,为何还要娶我姐!”
西陵修瞬间脸黑如墨,他什么时候说他喜欢男人了?
“去南风馆就是喜欢男人?”梵伽公主十八岁才下山,下山后也是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于世间许多事,她都不知道。
北宫耿松开搂着芙蓉腰的手,提灯走到他姐身边,就向他姐言简意赅的解释道:“南风馆就是招待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与青楼是一样的营生。只不过,青楼里的是女人,南风里的是男人,姐你懂了吗?”
梵伽公主的确已经懂了,她也明白,为何之前南宫昊会气的想揍西陵修了。
西陵修无奈一笑,他也不是故意气南宫昊的,只是南宫昊太过分了,所以他……
梵伽公主看了西陵修一眼,回头对她这傻弟弟解释道:“不是他喜欢男人,是南宫昊。”
“什么!南宫昊他喜欢男人?”北宫耿吃惊一叫,之后就有点神神道道的来回踱步说:“难怪他身边从来都没有侍女,都是一群挺拔俊小伙,原来他……唉!真是人不可貌相!”
“西陵修,你有完没完了?幼稚!”南宫昊到处找飞月公主,刚好路过这里,就听到北宫耿大喊一声他喜欢男人,他差点被气的吐血了。
西陵修看着与他冤家路窄的南宫昊,他这回真的什么都没说,是梵伽公主和北宫耿姐弟二人想的太多了。
北宫耿看着南宫昊的眼神很怪异,可他真没恶意,就是纯粹好奇而已。
南宫昊眼神复杂的看了梵伽公主一眼,又恶狠狠瞪了西陵修一眼,便带着人走了。
“据说,南宫昊至今未娶妻。”西陵云摇扇从一棵桂花树后走出来,吓了众人一跳。
塔塔公主在一旁补充道:“他更是连侍妾都没有,姑姑说的。”
“那他是真有龙阳之好了?”独孤娇与西陵虞恩恩爱爱走来,她在靠着西陵虞吃红豆糕。
西陵虞一手扶着她后腰,一手提着一盏玉兔花灯。
“姐你管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做什么?走了,不是要点灯吗?”独孤心一向不爱管别人家的闲事,今夜他是来当点灯状元的。
“谁喜欢男人了?”东方炎突然出现,吓得大家又是一跳。
东方紫嫣跟着她哥一起出来玩的,她的目光投向了独孤蕣,刚要微笑与他打招呼……
“呀!五公子,你……居然有这别致的癖好啊?”东方炎已经走过去,围绕独孤蕣转了一圈,以前真没看出来。
不过,独孤蕣很温柔,的确少了点男子气概。
独孤蕣从容淡定一笑,对于东方炎的误会,他也只是平心静气的温笑解释道:“东方公子误会了,他们是在说南琰国王子有龙阳之好,并不是在说在下。”
“哈……哈哈哈……南宫昊看着就像个妖孽,没想到……嘿嘿!”东方炎不怎么喜欢南宫昊,谁让那家伙整日端着像只高傲的大尾巴孔雀的?有机会揶揄他一番也好,管是真事假事呢。
西陵渊带着飞月公主逛一圈,他们又回来了,结果就听到,他们大家聚在一起,在说南宫昊喜欢男人的事。
“呜呜呜……你们骗人,我二哥哥才没有龙阳之好呢!”飞月公主当场就哭着跑走了,常念和净思忙追了上去。
西陵渊没有追过去,因为他感到太震惊了,南宫昊怎么……
西陵修抬手扶额苦笑,这下子玩大了,南宫昊非气的杀人不可了。
……
一场七夕花灯会,独孤心成了点灯状元,好多姑娘都追着他跑,好像把他当朵花儿扑过去似的。
而最倒霉的莫过于南宫昊了,南宫昊的名声是坏透了,谁都知道他有龙阳之好的了。
这事后来都传到何宣耳中了,何宣觉得这事不小,便写了奏本递上去了。
西陵尊看了何宣的奏本后,这下可是头疼了,让他自己女儿嫁给南宫昊吧!他心疼,舍不得。
让别人女儿嫁给南宫昊吧!他觉得这事缺德,不能这么做。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南宫昊听说被气的一病不起了,也许是羞于面对众人了吧?
其实呢!南宫昊什么事都没有,就窝在房间里睡大觉呢!
蓝珏对于南宫昊这次借事闹坏自己名声之事,他顿觉头疼不已,负手在南宫昊面前来回踱步,一遍又一遍的无奈道:“昊儿,你太任性了,就算你不想迎娶西贺国公主,你也不能这般糟蹋自己的名声啊。”
“王叔,我这不是糟蹋自己的名声,而是杜绝一切麻烦。”南宫昊卧在美人榻上,吃着新鲜的水晶葡萄,喝着最美的葡萄美酒,享受啊!
“你这不是杜绝一切麻烦,你这就是为了不让你父皇拿你的婚姻做交易,所以故意败坏自己的名声,是不是?”蓝珏可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他如何不明白这孩子是个什么心性?又都在想些什么?
可他有没有想过,他如此败坏自己名声的后果,可不是他能承受的。
“王叔,若是有一日,我被逐出皇族了,还请王叔能收留我,到时候我认王叔做师父,不照样还能过着饿不着的日子吗?”南宫昊很少真心的笑,他的笑一贯像是戴着面具,没有丝毫的真诚。
可今日,他的笑容放飞的像个孩子,很真实,也让人看得心酸。
蓝珏负手看着他,最终,还是走过去,拂衣在一旁凳子上坐下来,与这侄儿面对面,心平气和的谈谈:“昊儿,你和王叔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心里早就有人了?”
“王叔想多了,我心里谁也没有,谁也不会把我放在心上。”南宫昊不笑了,他幽暗的蓝眸中,盛满了恨意与落寞。
蓝珏明白了,这孩子还是在恨他母后,当年是他母后把他推出去祭天以平天怒灾祸,才把他的心彻底伤透了。
“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太子皇兄……而我,我不过就是个她眼里的怪物罢了。”南宫昊抬手抚上他的一只眼睛,因为皇室正统血脉的孩子,拥有的永远是晶莹剔透,宛若冰蓝大海的纯净颜色,那是高贵的眸色。而他……他的眼睛是琉璃色的眸子,浓深的颜色,就像是恶魔的眼瞳,因此自幼不得他母亲喜欢,无论怎么讨好,得到的……总是母亲对他无比的厌恶。
就像是,他是个脏东西,他是罪孽,早就该死了。
可当年他并没有被一次一次伤透心,他总是坚信着,天下没有狠心的母亲,早晚有一天,他母亲也会像疼太子皇兄一样疼爱他的。
直到那场祭天,他在火海之中,望着他母后无情冷漠的脸,他终于彻底死心了。
“昊儿,一切都会好的。”蓝珏柔声安慰着这个孩子,当年若是他和纳兰天晚去一会儿,这个孩子早就被他的母亲推出去,活活烧死祭天了。
南宫昊放下那只手,抬眸看向蓝珏,苦涩一笑:“王叔,我只是想看看,会不会有一个女子,无论,我是怎样的丑恶肮脏,她都能不介意的对我付出真心罢了。”
蓝珏心疼这个孩子,对于他借此败坏他自己名声之事,他也只是叹口气,起身对他说:“我进宫一趟,与西贺国陛下说一声,若是没人愿意……咱们就这样回去吧。”
“多谢王叔。”南宫昊起身,低头对蓝珏恭敬一行礼。
蓝珏无奈一摇头,便负手离去了。
南宫昊在送走蓝珏后,他整个人都无力的跌坐在美人榻上,眼神空洞的望着不知名的地方,无声的默默流泪。
当年被王叔救下时,他曾想挖了自己的双眼,这样……他就不是恶魔转世了吧?
可王婶告诉他,他不是恶魔,他此生极贵,只要保持一颗永不堕落黑暗的心,他将来一定会成为最耀眼的光亮。
他不知道王婶为何这样说他命格极贵,可他知道世上唯有王叔和王婶是真的关心他,所以,他听话,不走邪路,不堕黑暗。
“二哥哥,二哥哥,二哥哥你在吗?”飞月公主在外的声音里,透着焦急,她……很担心二哥哥,虽然她也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不喜欢自己的儿子。
南宫昊听到外头妹妹的声音,他抬手擦掉眼泪,声音沙哑低沉问一句:“月儿,有什么事吗?”
飞月公主听到南宫昊的声音,无比担忧的趴在门上,关心的轻声问:“二哥哥,你还好吗?”
南宫昊听到这傻妹妹小心翼翼的声音,他心里一暖,语带笑意回一句:“二哥没事,月儿去找沧澜王玩吧。”
飞月公主听她二哥提起西陵渊,她小眉头一皱嘟嘴道:“他去忙了,说出城去军营了。”
“哦,沧澜王有正事要忙了啊?那月儿就回去休息吧,如今天儿也热。”南宫昊不想让这个妹妹担心他,也不想让人看他软弱哭过的模样。
“哦,那我回去了,二哥哥再见。”飞月公主听到她二哥不肯见她,还让她回去休息,她只当她二哥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一静。
南宫昊听到飞月公主离开的脚步声,他才整个人一放松,歪倒在了美人榻上。
这个时候,他的确谁都不想见,只想这么一个人待着,安安静静的品味着属于他的孤独。
他知道很多人都误会他有怪癖,可其实……他只是害怕女子,他永远不会忘记,他当年临死前看到他母亲眼中的厌恶,好像……他就那样死了,才是一了干净了。
后来,他也看到过同样的厌恶眼神,有来自他祖母的,他父皇妃子的,他的姊妹的……每一个厌恶的眼神,都让他觉得犹如利刃割在他身上,真的好痛。
所以他不喜欢女子盯着他看,所以他看了梵伽公主,因为,他看不到梵伽公主的眼睛,不会害怕梵伽公主……
侍卫守在外头,一个人都没放进去。
蓝珏离开南宫昊这里,便准备一下进宫去了。
西陵尊正担心这次和亲之事,听了蓝珏的来意,便顺着台阶下去了。
至此,南琰国飞月公主会嫁给沧澜王西陵渊为正王妃,而南宫昊便只是一名来使,并不会参与和亲。
……
梵伽公主也不想多生事端,索性也与西陵修说,北宫耿不参与和亲。
北宫耿对此不满大闹过,却被他姐姐武力镇压了。
最终的结果便是,三国各嫁一位公主入西贺国皇室,以达成和亲,结下秦晋之好之意。
四国达成了协议,也达成了此行的目的。
接下来,他们便是等着西贺国新皇登基大典了。
而在此之前,孙家却是彻底败落了。
孙绍与孙康犯的罪足以抄家处斩,西陵尊还是看在皇后的份上,饶他们全家不死,判了发配岭南,终身不得回京。
孙氏子孙,三代不得入朝为官。
徐氏这下更是恨死她婆婆甄氏了,气得与孙康闹着和离。
她宁可跟着儿子漂洋过海不回来了,也再也不想在孙家待一日了。
西陵虞说话算话,孙珂他保下来,让孙珂当交换生去南琰国。
这不是官职,只是一个学生,并未违背律法,西陵尊便也没有过问了。
孙珂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气,从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孙公子,如今再见,真的像个名落孙山的赶考学子了。
孙珂也没有料到,再见独孤娇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场景。
“表哥。”独孤娇也就是来看看铺子装修的怎么样了,没想到会在路边看到帮人代写书信的孙珂。
孙珂望着独孤娇,她还是初见时那个模样,可她却不再是那个精灵古怪的小丫头了。
如今,她是肃北王妃,是他的表弟妹。
独孤娇听说孙家抄家了,徐氏和孙康闹着和离了,如今孙珂帮人代写书信,应该是为了养两个家吧?
可代写书信能挣几个钱啊?恐怕,连糊口都难吧?
“我上午帮人代写书信,下午买字画,晚上抽时间抄点书,管一家吃喝还是够的。”孙珂一眼就瞧出独孤娇的心思,这就是个没心机的傻丫头,面对熟人时,总是这样轻易露出情绪来。
独孤娇没有要给孙珂钱,她只是对他说:“我准备开一个琉璃坊,若是表哥会画一些首饰样子,可以送去独孤府,我给表哥酬劳。”
“嗯?琉璃坊?呵,好啊,等我有空画几张步摇图样,若是表弟妹觉得还行,以后表哥也就多了条出路了。”孙珂望着独孤娇,他是真感激她,她帮了他,却并没有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吃嗟来之食。
独孤娇对孙珂颔首一礼,便带着红桑和含笑去了隔壁一家正在装修的地方去了。
孙珂目送走了这个他曾经真的心悦过的女子,如今……君子坦荡荡,不该再惦念不人的妻子。
独孤娇只是来看了看进度罢了,见他们都很努力干活,她说了回头大赏,众人很高兴,她也就笑着离开了。
独孤心来接他姐姐,之前有事出城一趟,五哥病了,姐夫在忙新皇大典之事,因此,都没人陪着他姐姐了。
独孤娇出门也带着侍卫,暗中除了暗卫,还有一名老怪物和几名青龙军,怎么着,也是没人能伤得了她的。
“驾!驾!哈哈哈……让开,都让开!再不让开,撞死活该啊!”一名少女驾着羊车,在人群如织的大街上横冲直撞,站在车辕上,一手挥鞭哈哈大笑,简直就是在视人命如草芥。
“王妃小心!”红桑和含笑惊恐之下,一把抱住了独孤娇,用她们的身子去挡那些到处飞的鸡鸭,以及懒菜叶子和瓜果鸡蛋之类的。
独孤娇被保护都很好,头顶上还有一把伞护着呢。
侍卫已经出手,有人去拿那名少女,有人一剑斩断套着两头羊的套栓,有人稳住了车。
等一切平息后,周围响起了掌声,红桑和含笑二人才退开。
独孤娇毫发无伤,红桑和含笑却是一身的脏乱,含笑的手背都被鸡挠破了。
“王妃,您没事吧?”含笑一身的狼狈,忍着不落泪,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可见她是有多疼了。
独孤娇拿出手绢,给含笑包扎好伤口,这才看向红桑,红桑倒是没收拾,只是和含笑一样狼狈。
“王妃,人拿来了!”侍卫把一名少女提了过来。
在出事混乱中,独孤娇身边只有两名侍卫就近保护,防止人群混乱冲撞了王妃,其余死人,抓人和稳车去了。
“放肆!”你们知道本小姐是谁吗?就敢对本小姐如此无礼!”少女十分的嚣张,都被人擒拿住了,还一个劲儿的嚷嚷个不休。
“本王妃不管你是什么人,这般草菅人命的做法,就该得到应有的教训!”
独孤娇一手捂住肚子,她是真的后怕,所以,便是非常的愤怒。
“王妃?”少女一愣,抬头打量独孤娇几眼,蹙眉很不礼貌的问了句:“哎,你谁家的王妃啊?”
“放肆!”含笑上前呵斥一声,看向少女疾言厉色道:“我们王妃是肃北王妃!她如今身怀六甲,你之前驾车横冲直撞,差点冲撞我们王妃,差点……总之,论罪……反正不管怎么样,牢饭你吃定了。”
“肃北王妃?”少女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笑看向独孤娇说道:“哎呀!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喏!我呢!是梵伽公主的妹妹,咱们也是有亲的,就不要计较这点小事了吧?”
独孤娇望着这个丝毫不知错的少女,她脸色冷寒如冰道:“别说梵伽公主还没有嫁给太子哥哥,就是梵伽公主成了本王妃的嫂子,那又与你有什么关系?本王妃可不曾听说过,北俱国太子妃还有生过除了梵伽公主以外……别的女儿。”
少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眼神阴鸷的看着独孤娇,手里忽然多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她一招出手,吓退了看守她的侍卫,转身便是一刀刺向了独孤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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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嚣张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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