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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天大误会

    在此地独孤府住了一晚,倒是十分的安宁,什么事都没发生。

    等翌日他们上路后,一连好几日,都再未出现过抢亲劫道之事。

    一路上过分的安宁,倒是让他们这些老江湖,有点心有不好预感了。

    “我总觉得又要出事。”西陵虞一手捂着额头,他头疼,进城后就头疼,一定要出大事了。

    独孤娇担忧的看着他,他的预感这一路上太多了,每次都是大事,这回……

    “你是属乌鸦嘴的吧?”独孤心横眉怒目瞪着他,这一路上,只要他一说有事,不到一刻钟就出事,可不是个乌鸦嘴吗?

    “我也不想出事,可事出了就是出了,我这样……不也能让大家提前准备一下吗?”西陵虞觉得他提前预感挺好的啊,至少大家能提前谨慎预防下。

    “你的不好预感,那回不是让人防不胜防的?”独孤心都想打晕这个乌鸦嘴姐夫了,第一次遇上抢亲,他们倒是提前预防了,可不是倒霉碰上了叶敛烟那个妖孽了吗?

    结果,他姐没事,姐夫被人抢亲了,这都叫什么事?

    之后几次也是这样,预防根本没用,该出的意外之事还是会出,根本防不住。

    西陵虞不说话了,他委屈巴巴的抱着独孤娇,这个小舅子实在是太凶了。

    独孤娇抬手拍拍他后背,忍俊不禁一笑:“你们也别过于担心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习惯就好。”

    “鬼才能习惯他的乌鸦嘴。”独孤心嘀咕了一句,见姐姐护着这个家伙,他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进了城,马车慢悠悠的前行,迎亲乐队再次吹起喜乐。

    可就在西陵虞说了“不好预感”这句话不过一盏茶时间,预言就成真了。

    “大人,冤枉啊!”一名妇人带着一名三四岁的男孩儿,拦住迎亲队伍,带着孩子跪在了地上。

    独孤心掀开窗帘,眉头一蹙道:“这又是哪一出?”

    “鬼知道。”西陵虞觉得,这个就是他的不好预感。

    西陵独抬手示意队伍停下来,他骑马上前,前头乐队两边退后,他望着跪地的母子二人,严肃启唇道:“这是肃北王迎亲的队伍,尔有何冤情,可去本地官府击鼓鸣……”

    “大人,民妇的冤情,官府管不了啊!”妇人搂着四岁的儿子,泪流满面呼冤道:“大人,肃北王如今要迎娶独孤小姐,可是……这是他的儿子,他就算不认我,也不能不认他的儿子啊!”

    “什么?本王有儿子?”西陵虞听到外头妇人的胡说八道,被从喜车里走出来了,一脸的吃惊,这次的预感,真是……太出乎意料的别致了。

    独孤心也出来了,他冰冷的眼神像看死人一样看着那名妇人。

    “诶,心儿,你先冷静下,我去问问她是怎么回事。”西陵虞握住独孤心的左腕,这时候可不能杀人,这么多人,回头再传出独孤家不好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独孤心手里指间的银叶,偏头看向比他高半个头的姐夫,声寒如冰道:“敢让我姐姐受委屈一点,我都杀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年纪不大,整日喊打喊杀的,也不怕以后找不到媳妇儿。”西陵虞安抚下这个小舅子,便跳下马车,举步走了过去。

    妇人一看到西陵虞,便眼泪汪汪柔肠百转的唤了声:“王爷……”

    “爹!”孩子张嘴来了这么一句,一下子就让人群更安静了。

    西陵虞嘴角抽搐一下,迈步到他们母子面前,居高临下笑说道:“我说大嫂子,对方给你多少钱?你才敢不要命的污蔑本王的清白啊?四岁大的儿子,会不会有点太大了?”

    他今年刚十九岁,加上得怀孕一年吧?他是多不要脸,才会没满十五岁,就和这么一个比他大的女人,弄出一个儿子出来啊?

    西陵虞生的脸嫩,人又是养尊处优的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看上去就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

    也是因见到他这张脸,大家都开始怀疑起这个得有二十多岁的妇人来了,十五六岁的少年,有个四岁大的儿子,这不是闹着玩吗?

    西陵虞见大家的反应都不错,便又看向哑口无言的妇人,笑得无奈道:“还有,因本王自幼体弱多病,天生气虚不足,太医便叮嘱过,本王未长大成人前,是不能过早接触女子。所以啊!想本王房里连个丫环都不用,身边还跟着父皇监视本王的随从,本王又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偷偷的和你生了这么大一个儿子啊?想想你生孩子时,本王才多大啊?是多不想活了,才敢在那个年纪和你鬼混啊?你又长得不像个勾人魂的妖精,能把人迷的失心疯,为了和你鬼混,连命都不要了。”

    妇人被他这番说的面红耳赤,眼神闪烁,搂紧自己的儿子,听着四周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她低着头都快羞愤欲绝了。

    这人身为王爷,说出的话,怎地这样难听不顾颜面啊?

    “行了,下次出来骗人,还是找个年纪大的吧!挑我这样的少年郎下手,你也是够缺德的。”西陵虞看向妇人说完这些话,便也负手走回喜车旁,踩着车凳上了车。

    西陵独可不会这样宽容饶了这名女子,他抬手唤来一人,冷面寒霜吩咐道:“把她送去官府,查查她以前犯过多少案子。”

    “是。”一名侍卫翻身下马,举步走过去,把这名妇人给拎了起来。

    “大人饶命啊!民妇也是没办法,一切都是为了养孩子啊!”妇人哭哭啼啼的挣扎着,说出这番话,也只是为了博同情罢了。

    她犯案累累,要是被抓进官府一审,她可就别想活了。

    “诬蔑皇族本就是死罪,你犯的罪再多再大,还能大过这条罪吗?”西陵独见这名妇人挣扎的剧烈,眼神一冷,启唇又道:“虞儿已经饶你诬蔑皇族死罪,你还这般挣扎不休,莫不是……你身上还犯有罪恶滔天的死罪?”

    独孤梦翻身下马,举步走过去,走到孩子面前蹲下来,变戏法儿似的变出一块糕点,递给孩子吃。

    孩子怯生生的伸出双手,拿过糕点便往嘴里塞,像是好多天没有吃东西一样。

    独孤梦见孩子饿的不轻,便把身上带的一包榛子酥都给来他,抬手揉揉他头顶绒发,笑容温柔的问:“他是你亲娘吗?告诉叔叔,叔叔保护你,真的。”

    男孩儿想偏头去看妇人,却被这个叔叔抱了起来,他对上这个叔叔温柔的眼神,眼神怯怯的摇了摇头:“不是。

    ”

    “不是啊?”独孤梦抱着孩子,眉头一蹙,又笑着问道:“那她是谁?是不是把你从家里骗走的骗子啊?”

    男孩儿轻点了点头,因不知道怎么说,故而没开口。

    独孤梦两句话就把事问清楚了,看向那个被侍卫点了哑穴的妇人,笑容温柔道:“把她送去官府,好好查查,说不定,还能再大肆灭一次他们的团伙呢。”

    当年他们的姑姑独孤珵,便被人偷过,大爷爷一怒之下,让独孤氏各地的人,配合官府扫清这帮祸害,没想到时隔二十多年后,竟是又滋生出来一群啃吃幼苗的害虫来了啊?

    妇人面如死灰的被侍卫拎走,她知道她完了,因为……当年独孤氏清扫他们这群拐子,她就是逃脱的一个孩子,是拐子的孩子。

    可当时为了保命,她就没吭声,被当成受害者救出来,后来……她怕被查出来她的身份,便连夜逃跑了。

    再后来,她也是被人几经转手,给人当过童养媳,也在花楼待过,乞丐堆里打滚过,最后……她还是走上了父母的老路。

    如今,也要落得和父母一个下场了。

    独孤梦把孩子抱着送去给了木槿她们照顾,等到了独孤府,把孩子留给管事的,让他派人找孩子的父母,把孩子尽快送回去也就是了。

    队伍再次继续前行,后头的百姓可是热热闹闹,议论纷纷起来了。

    “这位肃北王真是好心肠,被这坏女人如此诬蔑,也没有治罪她,也太仁厚了。”这是不认识西陵虞人说的话。

    “最可恶的还是这个坏女人,诬蔑人家肃北王一个少年郎不说,还是个杀千刀的拐子,我家大姑子,听婆婆说,就是这么丢的。”这是同仇敌忾的人。

    “这孩子也是有福气了,遇上好人了,说不定,以后还能再回到父母身边呢!”这是颇有感叹的人。

    可无论这些人说什么,独孤梦都不关心,他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不想愚民因同情心,而可怜一个坏人,愚蠢的怨怼一个好人罢了。

    世上有太多自以为是的愚蠢之人,不明真相,便因为一点同情弱者的心,随着大众去责难真正的无辜者。

    或许,在这些人里,是真有不少富有同情心的人,可大多数的,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

    可怜弱者也要看情况,不能谁强谁就错,谁弱谁就有理。

    凡事要讲个道理,论个公理,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便去偏颇哪一方。

    可这样的道理,却不是谁都会懂的。

    ……

    独孤府

    他们一行人抵达独孤府,管事的早就安排好一切了。

    孩子抱着木槿不撒手,没办法,独孤娇只能无奈一笑,让木槿把孩子带去独孤居,反正她之前也帮着带过琼儿,这孩子瞧着也挺乖的,应该也是个省心的。

    木槿抱着孩子进了独孤居,向伺候在独孤居都下人要了热水,这孩子身上很脏,还有伤,总要给他洗个澡,才好给他上药。

    红桑带人伺候独孤娇沐浴更衣了,这回带来了的丫环可不少,除了她和木槿两个大丫鬟,还有十多个训练有素的宫女呢。

    听说是皇上身边的金公公亲自挑选的,个个都是个干净利落人呢!

    木槿带着孩子去了耳房洗漱上药,这孩子似乎有点怕生,或是被人打多了,一要给他宽衣沐浴,他就躲躲藏藏羞怯怯的。

    为此,木槿哄了他很久,与几个面善的仆妇一起,费好大劲儿,才给这孩子洗了三遍澡,真是从泥堆里出来的孩子啊?

    管事的派人送来了孩子的衣裳,他有个小孙子六岁了,之前四五岁的衣裳还留着,刚好给孩子穿了。

    洗干净的男孩儿还是很可爱的,穿上一套红衣红裤,梳了总角缠上红线,看着可就更可爱了。

    孩子身上多淤青,应该是被人长久掐拧留下的新伤旧伤,好在有独孤五公子给的药,抹上,应该很快就能消下去了。

    独孤娇已经沐浴更衣好了,她在用膳,见木槿抱孩子过来,她便笑着说:“让他坐这里吧,还有粥,你给他喂点,先暖暖胃,再吃别的。”

    “是。”木槿应一声,便抱着孩子走过去,在一旁坐下来,抱着孩子,一勺一勺吹凉了喂他吃粥。

    孩子很乖,就是总不爱说话,可能是长久被人恐吓,吓得不敢多说话了吧?

    独孤娇喜欢孩子,以前凤凰山点孩子都是她带着玩的,漫山遍野的跑,因为这事,她可没少被母亲训斥,说她活像个假小子似的。

    木槿又喂了孩子喝点香菇鸡汤,没敢喂太多,怕他长久饥饿的肠胃受不了大补。

    孩子喝点鸡汤,木槿给他擦嘴,他就自己爬下去,起身哒哒的跑到了独孤娇身边。

    独孤娇抱住这个扑向她的孩子,笑着说道:“看吧!我这就是有孩子缘。”

    木槿她们也都笑了,这个孩子也是太可爱了,还知道谁在这里最大啊?

    独孤娇抱着孩子坐在她膝上,伸手捏捏他脸颊,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呢!叫娇娇,你呢?”

    男孩儿一直不肯说话,可脸蛋儿红红的看着独孤娇时,却是害羞的腼腆一笑低声说句:“叫鹏鹏。”

    “鹏鹏?大鹏的鹏啊?”独孤娇揪揪他的总角辫儿,觉得这孩子好可爱,比琼儿还腼腆爱害羞。

    鹏鹏点了点头,又是害羞一笑,对独孤娇是真的喜欢。

    独孤梦他们到来时,便看到独孤娇和木槿她们在逗之前他们救下的那个孩子。

    独孤蕣浅笑温柔走过去,在独孤娇身边坐下来,骨节分明的大手托起孩子的手,修长如玉的手指点在孩子的脉搏上,可是……这孩子怎么不让他给把脉呢?难道是误会他是坏人了?

    独孤娇以为是这孩子担心,便低头哄着他说:“这是我五哥,他是来给你看病的,你不是身上痛吗?他可以给你治好,治好就不会痛了哦。”

    鹏鹏躲在独孤娇怀里,就是不让独孤蕣碰他,好似很怕人,浑身都在发抖。

    独孤娇见这孩子实在害怕,便笑着对她五哥说:“还是算了吧,反正也上过药了。”

    “嗯。”独孤蕣微笑轻颔首,他也只是担心这孩子是否有内伤,既然娇娇给他使眼色算了,那就算了,反正娇娇把脉还是行的,回头让她偷偷给孩子把个脉瞧瞧,也就是了。

    独孤雪一直在盯着这个孩子看,虽说娇娇一直孩子缘不错,可也没有孩子初次见面,就这样依赖娇娇的。

    这孩子是梦救的,可梦来了这么久,他却一眼都没有看梦,反而对娇娇极为依赖,这……这不是很奇怪吗?

    这个孩子和琼儿不一样,琼儿谁都肯跟,那是因为他母亲把他交托给了他们,他知道他们都不是坏人,是自己人,才会愿意让他们接近的。

    可换了不认识的人,琼儿可是提防对方的很,而这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正常反应。

    这个孩子,表现出来的一言一行,都是太怪异了。

    “怎么了?”独孤心是个敏感的孩子,他一直站在二哥和四哥之间,当二哥眼神有异时,他就发现了,然后……瞧瞧这个孩子,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没什么,就是在想到底还有多少孩子,遭遇这样可怕的事情。”独孤雪没有说实话,因为……这事还是回头和梦他们说说后,看看该怎么办吧。

    独孤心淡冷的“哦”一声,摆明是一个字都没信他二哥的鬼话。

    兄弟几个也就来看看,过一会儿,也就都离开了。

    木槿把孩子抱走,让独孤娇先用膳,她带孩子去歇息。

    天色的确晚了,独孤娇用过晚膳也就洗洗准备早睡了。

    “王爷?”红桑出门倒水,发现王爷抱个枕头来了,好像还一脸的不高兴?

    西陵虞好像没看到红桑一眼,抱着枕头进了房间,找了一圈儿,才看向隔断后的屏风,他举步走了过去。

    独孤娇听到红桑的声音就起身了,刚站起来,便看到一个高大的阴影挡住了所有光线,她仰头看着这个比她高一个头的夫君大人,没忍住笑了出来:“扑哧!你这是什么样子?谁惹你不高兴了?”

    西陵虞自她身边走过去,转身看向她,抱着枕头坐在了榻边,很是不高兴的委屈道:“你那几个哥哥不知道又发什么疯,我刚躺下没多久,他们就闯进我房间,把我给拽了起来,让我过来陪着你睡,我问什么?你亲哥独孤燕……一脚踹过来,说我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让我去我就去,再废话揍我。你说,还有这样不讲理的吗?”

    独孤娇听了西陵虞委屈不已的这些话,她也觉得她几个哥哥有点过分了。

    好好的,怎么忽然又捉弄天虞哥哥啊?

    “让我来陪你就陪你吧!你五哥还给我吃药,拿我白日里忽悠那个坏女人的话堵我,说我什么气虚不足,还是等咱们成亲后再……”西陵虞委屈巴巴说到这里,脸一下子就爆红了,他在说什么啊!

    独孤娇被这个满脸羞红埋头在枕头里的天虞哥哥逗的大笑,这下好了,他不委屈巴巴的向她告状了吧?

    西陵虞听着独孤娇大笑的声音,他耳朵脖颈都跟着红了,可这丫头还在笑,真是气死他了。

    “喂!你做什……哈哈哈……”独孤娇左躲右躲,还是被西陵虞挠痒痒乐的打滚,哪有这样的,自己说话下路了,不好意思害羞了,就来咯吱她的啊?

    西陵虞也就给她点厉害瞧瞧,不然以后进了门,她还不得给他翻天啊?

    独孤娇在西陵虞不咯吱她之后,她笑望着她,一手枕在耳边,侧卧与他四目相对,抿嘴一笑:“天虞哥哥,你还生气呢?”

    西陵虞不理她,可却还盯着她看。

    独孤娇又换了趴着双手托腮,笑望着他又问一句:“天虞哥哥,你还不高兴呢?”

    西陵虞还是不理她,仰卧着,偏头盯着她看,板着一张脸,超严肃高冷了。

    独孤娇伸手戳戳他鼻梁,见他还不理人,她双手托腮又笑说:“天虞哥哥,你见过人偶吗?就像你这样的,一动不动的盯着人看,很吓人的。”

    西陵虞被她气的哼一声,偏过头去没多大一会儿,他又扭过头去,瞪着她看,见她还笑,他气的哪个枕头盖在了她脸上,气呼呼的说了句:“睡觉!”

    “好啊!你睡那头,我睡这头,眼不见,心不烦。”独孤娇把枕头丢给他,她还真爬回她的枕头上,拽了被子盖身上不管他了。

    西陵虞气呼呼把枕头放好,也是拉了一个被角,侧卧面朝里,眼皮打架一会儿,也就真睡着了。

    独孤娇面朝外侧卧着也睡着了,毕竟每天这样赶路,人是都挺累的。

    红桑听到房间没声音了,她放轻脚步走进去瞧了一眼,原来是都睡着了啊?

    她又放轻脚步走出去,把房门关了上,拿着木盆去隔壁找木槿了。

    王爷和王妃真是像孩子一样爱闹,斗着嘴,吵着架,也能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今夜守夜的人换成了独孤蕣和独孤雪,他们就在屋顶上,很快便有人出现,把他们二人引走了。

    而引走他们的人不是对方的人,而是换上夜行衣的独孤燕和独孤梦。

    在子丑交替时,木槿和红桑的房间被打开,走出来一个孩子,是鹏鹏。

    他迈着小短腿走到庭院中央,弹指几颗东西破窗户纸而入。

    房间里听到动静的人猛然惊醒,然后,便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气,昏昏沉沉的又睡去了。

    鹏鹏的眼神在月光下冷幽幽的,他迈着小短腿走向堂屋前的台阶,走向廊下,来到门前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漆黑一片,蜡烛早已熄灭,他借着外头的月光,走向东间的隔断,饶过屏风,借着格子窗洒进来的月光,眼睛死死的盯着浅色的罗帐……

    他缓步走过去,手中多了一把匕首,一把拉开落账,榻上只有一条棉被,人呢?

    砰!那扇实木雕花屏风倒下去。

    鹏鹏身法灵活的躲开,回身便看到隔断帘子后的一男一女。

    独孤娇在隔断南边,西陵虞在隔断北边,他们二人手里都拿着一根木棍,阴森森的向这个假孩子靠近。

    鹏鹏一见到他们二人,再感受到外头忽然多了许多人的气息,他便知道自己中计了。可是……他不解的看向独孤娇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不对劲的?”

    “当然是把脉咯!”独孤娇听着鹏鹏成熟的嗓音,她丝毫不吃惊的勾唇笑说:“我的医术虽然不咋地,可把个脉我还是行的。一个四岁孩子的脉象,可与一个成年人的脉象差别挺大,与一个习武之人,那差别可是更大了。”

    “跟他废话什么?打死再说!”西陵虞心里早就一肚子火了,冒充他儿子陷害他也就罢了,居然还是个这么老的儿子?呸!他就算出生后就有儿子,也不可能有这么老的儿子吧?

    “天虞哥哥,你可打不过他,他这个老东西,可坏着呢!”独孤娇拉住西陵虞的手腕,一木棍抛了出去,趁机拽着西陵虞就破门跑了出去。

    鹏鹏在后追了出去,却是兜头就是天罗地网。

    独孤娇拉着西陵虞闪的远远的,指着这个被网起来的鹏鹏,对他解释道:“这个人可是名声很大的,在独孤氏《百恶谱》上,他可是位列前十的鬼娃,死在他手上的人,没有一万也有九千,皆是被他外貌所骗……害死的。”

    西陵虞也曾行走江湖多年,他当然也听过这个人,当年一个名门大派的掌门人,也是死于他手。

    他这人认钱不认人,只要你出得起钱,让他杀谁他都干,连他的亲生父母他也杀。

    独孤梦他们都来了,房间里本该昏迷不醒的人,也都一个个的走出来了。

    只有木槿和红桑她们这些不会武功的丫头还没醒,其他人,全都聚集在独孤居里里外外了。

    “他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西陵虞听是听说过此人,可却没见过这么……

    “练功练的。”独孤梦走过来,抱臂看着被困的鬼娃,勾唇冷笑道:“当年,他得到一本秘籍,家人劝他不要修炼,他非执拗着去修炼,为此还离家出走,结果练功走火入魔,就把自己缩骨成这样……缩不回去了。”

    “他的脸……”西陵虞还是觉得很吃惊,这个人怎么回连脸都这么……

    “当年他离家出走的时候才十一岁,本来脸就嫩,加之那种功法古怪,他就成这副模样了。”独孤梦是除了独孤娇以外,第二个把独孤氏那本《百恶谱》全记住的。

    他是为了好玩,娇娇却是真的在研究那些恶人。

    “他之所以名列《百恶谱》前十,其中一条便是杀父弑母,屠戮自家满门,连他襁褓中的侄儿也没放过,更是一把火烧了整座村庄,毒死了所有人,让自己彻底变成了一个了无牵挂的人。”独孤娇神情有点过于冷静,大概是她在《百恶谱》上,看到过更多十恶不赦的人,才会心冷到麻木了吧?

    “有什么好废话的?杀了就是。”独孤心指间多了一个刀片,弹指间,便飞向了鬼娃。

    鬼娃被这浸毒的天罗地网困着,早已是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刀片在他瞳孔里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最后……他被穿喉而死。

    在死的瞬间,他依然在恨,为何他如此努力的活着,却怎么都活不好?

    可他平庸一辈子的哥哥,却有妻有子,父母慈爱,岳家提拔,成了一个衣食无忧的作坊管事?

    而他,却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连父母也不肯认他,村子里的人都把当怪物,呵呵!真的好恨呢!

    “死不悔改。”独孤燕看了到死都没有目露悔意的鬼娃,被他眼中的恨意,恶心的想吐。

    别人不清楚他的过往,他们独孤氏的《百恶谱》却记载的清清楚楚,鬼娃的今天,都是他自己作的。

    他父母给他取名为“鹏”,可见对他寄予了厚望,可他却辜负了自己父母的厚望,离家出走二十年,回乡却成了这副鬼样子,更是脾气喜怒无常极为暴虐,他父母和家人都怕了他,才会赶走了他,让他带着钱去江湖上求神医医治的。

    他曾经求到过独孤笑面前,可独孤笑也说无法治好他,而是给他指了条路,那就是绝生谷的玉面阎罗。

    他们一族专攻疑难杂症,应该是可以医好鬼娃的这种走火入魔后遗症的。

    可没想到,最后鬼娃没去西兰城找瑟瑟想法子进绝生谷医治后遗症,反而是回家把一家人杀了,村子也灭了。

    这案子很大,当然悬赏令更是高达千两白银。

    因为这悬赏令,鬼娃便没敢去西兰城找瑟瑟了吧?

    独孤梦让人找张席子,把鬼娃卷了送出去,烧了。

    这样一来,也算是一了百了吧?

    “你也走吧!”独孤燕走过去,把西陵虞给拽走了。

    事情已经解决了,难不成他还想留下来占他妹妹便宜?

    “我的枕头……”西陵虞还想着他的枕头呢!那个枕头可是蚕丝填充的,枕着可舒服了,他没有那颗枕头可会认床的。

    独孤心进房间,给他取了那颗枕头出来,跟着大家一起走了。

    “早点睡。”独孤雪拍一下独孤娇的肩,便也走了。

    等人都走了,独孤娇也让师姐妹都去睡了。

    房间里,屏风也被心儿扶起来了,她走过去坐在榻边,却是怎么都没困意了。

    她成个亲,怎么就事儿这么多呢?

    这还有七八日的路途,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唉!真烦人!

    ……

    翌日,他们用过早膳便出发了。

    昨夜发生的事,管事的听说了,却是让所有人闭紧嘴巴,多管闲事,可没有好下场。

    独孤府的人倒是都老实,也没有人多嘴,一个个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恭恭敬敬的送走了这群贵人。

    这回他们还是选择的大路走,这样出点事,也好应付。

    第一日,没事。

    第二日,也没事。

    一直到第七日,都是没事。

    也是因此,众人有点放松了。

    可西陵独却还是严谨的让暗中青龙军,回去七人,尽快与来接亲的人碰头,让人尽快来与他们汇合。

    “距离西兰城也就一百多里了,明日便能抵达,怀安王您还是早点歇息吧。”独孤梦瞧这位怀安王这些日子都瘦了,可见为这回的迎亲,是有多么点殚精竭虑。

    “好,四公子也早点歇息。”西陵独拱手一礼,便与独孤梦分开了。

    独孤梦却没有回去歇息,而是去了独孤娇这里来蹭饭了。

    “四哥?”独孤娇见独孤梦来了,便让木槿她们再去准备副碗筷。

    “还是娇娇疼四哥,你哥哥把我丢下就走了,听说是跟蕣一起出去买好吃的去了。”独孤梦拂袖落座,瞧着这满桌子的精致美食,倒是真觉得饥肠辘辘了。

    “四哥就别贫了,还不是你总欺负哥哥,哥哥才不喜欢和你一块玩的吗?”独孤娇喝着竹笋豆腐汤,晚上,她还是习惯吃些清淡的。

    “我哪有欺负他?明明是他没个当哥哥的样子,一年到头偷我多少银子,我都没和他计较过。”独孤梦接过木槿拿来的碗筷,自己盛了一大碗莲藕排骨汤,喝一大口,感叹道:“有钱真好,可以用温泉入莲池养藕……唔!提前尝鲜。”

    独孤娇见他又贫,也就抿嘴一笑,让木槿和红桑把荤菜都挪到她四哥面前,谁让她家四哥是个无肉不欢的大盗呢!

    “我就说,还是娇娇你心疼四哥,算四哥没白疼你多年。”独孤梦津津有味的吃喝着,心里却是有点酸酸的,他看着长大的宝贝妹妹,转眼就要嫁做人妇了。

    独孤娇喝了碗汤,又尝了几道清爽小菜,吃了一碗小馄饨,基本也就七分饱了。

    独孤梦见她吃这么少,不由得皱眉道:“你这是在保持体态吗?”

    “是啊!那个王妃规制的嫁衣是按照我去年尺寸做的,也就放宽放长了一点,我要是吃太多,我怕到时候嫁衣穿着不好看。”独孤娇有些郁闷的喝口茶,幸好这几月没长高太多,不然,嫁衣都没法儿穿了。

    独孤梦更心疼他这傻妹妹了,这还没嫁过去,就受这活罪了。

    独孤娇没和她哥哥说,皇家的规矩里就是吃食不过三,饭饱七分就搁箸,简直就是苛刻到……让人没法儿活了。

    天虞哥哥的生活习惯就是这样规规矩矩,感觉人克制的都快像个出家人了。

    想想道士和僧人,可不是都挺规律克制的吗?

    皇家的人,就是那圈和框里长大的人。

    ……

    且说独孤燕拽着独孤蕣去逛街,纯粹是他钱又浪没了,要找个人给他付账罢了。

    大哥从来都是出门带钱,不是被偷,就是被骗。

    二哥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出门一分钱都不带,不!身上连个值钱的饰物都不戴,整日背着一把琴,他总不能带着他卖艺付账吧?

    心儿是会给他付钱,前提是得先训的他怀疑人生,他才不自找虐呢。

    至于梦?梦挺记恨他偷他钱的事,让梦跟来,说不定会把他卖了付账的。

    算来算去,除了娇娇,也就蕣比较好说话了。

    当然,他把他妹夫忽略了。

    独孤蕣一直跟在后头付钱,三哥这都吃的什么,也不怕不健康。

    “蕣,尝尝这个,特别辣!”独孤燕递过去一串羊肉串,上面撒着红红的辣椒。

    独孤蕣笑了笑,婉拒了他三哥的美意,这东西看着就吓人,他可消受不起。

    “蕣,前头有热闹瞧,咱们去看看。”独孤燕边吃边走,玉笛子都塞给独孤蕣拿着了。

    “三哥,你别乱跑!”独孤蕣忙挤着人追上去,三哥除了驭兽厉害,武功可是平平的,遇上什么事,可就麻烦大了。

    独孤燕跑得快,已经跑到最前头去了。

    “三哥,你别乱跑了。”独孤蕣好不容易才抓住人,笛子也不拿,回头遇上事该……

    “一见面就叫哥哥,够热情的啊!”一个身高不咋地高,却是纤瘦高挑的少年郎,手中折扇在指间一转,便挑起了独孤蕣的下颌,桃花眼眸含笑意,风流多情最是迷人。

    独孤蕣一见自己抓错人了,忙松开手,拱手道歉:“是在下失礼了,还请姑娘见谅!”

    “呃?你怎么知道我是……”刚才还调戏人的风流少年郎,此时却变成了一个咬牙切齿的怒美人。

    “姑娘莫误会,是……是把脉,在下是大夫。”独孤蕣见这姑娘握紧折扇想打人,他忙拱手解释,然后……

    啵!世上巧事总有这么多。

    独孤蕣后边有人在挤,他往前一倾身,这位姑娘反应有点大,来了个后折腰,他怕她摔着,就伸手一搂她的腰肢,结果就……就巧合的被迫……

    独孤燕回来了,一把拉开了独孤蕣,怒指这个女扮男装很成功姑娘,满脸怒火吼道:“你这个登徒子,竟敢欺负我五弟!我……我……我非得把你给……”

    “三哥,你别冲动,你误会了,她是……”独孤蕣拉着他三哥想解释清楚,可是……

    四周瞬间一片安静,人群都散开了,给他们三个腾出来好大一块地方。

    独孤燕一腔怒火没能发泄出来,就被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给气的泄气了。

    独孤蕣也觉得挺尴尬的,本来就是一个意外,三哥非得瞎嚷嚷,这下好了,大家都以为他被……唉!姑娘啊!你没事穿什么男装,穿男装就算了,还跟他弄出这么大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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