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次的发起突围时,丹宁心中依旧没有生出什麽妙计良策,然而,他们耳边的歌声却是不会因此而有所停歇,那一些将他们包围的狼群更不会生起半点怜悯之心。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从古至今,这是永恒不变的法则……
而世界亦绝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无能而丢掉任何的残酷。
【婉转流歌天外至,瞥曼影,既无遗阕。】
「可恶!他又在唱了!」
丹宁心中骂了一声,发起了冲锋!
毋庸置疑,踏出叶圈的少年马上也迎来了夏洛特方才所遭受过的待遇,敌人依旧还是那麽两匹影狼,但少年的赤纱剑却非随处捡来的扁担可以相比,由古代名匠打造的利刃毫无停滞地割开了牠们的身体,将两匹影狼二分为四,砍倒在地,然而,她与他皆不为此感到些微乐观……
因为,影狼总共有五十只,杀之不死的五十只,不顾死生的五十只!
由丹宁作为先锋,众人一踏出落叶之圈,便当即具体地认识到狼群的恐怖与疯狂,此时此刻,他们可谓是全方位受敌,几乎每一个刹那皆会有狼牙与兽爪袭击他们脆弱的肉体,纵使丹宁剑利且快,但亦难得寸进,少年焦急地想要尽快突破重围,可是狼群源源不绝,教他实在一筹莫展。
逐渐麻木的战斗中,他听见了母亲毫无间断的咒吟,也听见了崔伯林与艾朵琳的喘息与惊呼,没有人能知道她们还能够坚持多久的时候,不过,少年只要抬头便可以目睹有一个由白骨构成的牢笼正在降落……
「若是不幸被它关在里面,恐怕不会有什麽好下场吧?」
顷然,在混战当中,紧随在丹宁後方的伊白妮不小心一匕使偏,只是刺中了面前一只影狼的前肢,而没有命中牠的要害,把牠彻底刺死,吃痛的影狼嚎叫一声,便将恐怖的狼头往前一伸,朝向少女白生生的咽喉噗咬而去!招式使老的伊白妮立时陷入了性命的危机!
“哼!”
冷哼一声,奥德金家的长子适时回身,抢先把残暴的狼首一剑劈断,然而其中代价分明,三道火辣辣的爪痕在他背上燃烧而过,鲜血一下子喷涌而出,直痛得少年的神思骤然飞远,混沌中,他又再次想起了将军、匠人与妇人的故事,甚至还开始猜想自己是否应该要放下手中的剑……
剑?
对!就是剑!
彷佛是灵机一动,思路紊乱的丹宁重新审视起手中的赤纱剑,顿然,他找到了一丝可能的生机,匆匆的,少年勉强把意识分为两个部份。
第一个部份与身体的本能挥剑应敌。
第二个部分则在内心重温父亲科尔的教导:关於剑之名的一切。
……
……
有一天晚上,他的父亲忽然叫起了他的名字……
“丹宁。”
少年为此而疑惑:“什麽?”
後来,科尔又叫了一次……
“丹宁。”
少年开始感到烦厌:“什麽?”
然而,他的父亲仍然没有说出下文,只是一直重复他的名字……
“丹宁。”
“怎麽了?”
“丹宁。”
“如何了?”
“丹宁。”
“够了吗?”
翌日,无论科尔如何呼唤少年的名字,少年都没有给予回应。
因为,少年已经厌烦了。
……
……
撕杀中,少年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顿悟的微笑。
“俗世之名是钥匙,沟通的钥匙!”
虽然时间仓促,不过,丹宁还是在心底再次呼唤起一个名字……
「赤纱。」
与此同时,天上的歌曲也突然转韵易调,仅听灰袍人悠然吟唱。
【探问众皆言,乃冰楼名雪】
随着歌声与乐音的变调,周遭事物皆不禁受其影响,密林的大树不住地颤抖摇曳,星夜之下的影子亦离开了本相的拘束,而狼群的噬咬扑击则是愈见凶猛凌厉,直教奥德金一家的形势也随之越发险峻起来,眼看也快要支持不住了。
此时的丹宁卻是尚在思考……
……
……
剑之名是什麽?剑刃的俗世之名。
从前,红发少年一直都只是把剑之名当作「控制剑刃」的工具,把它单纯看待为一种战斗的技巧,藉由呼唤赤纱之名,他成功换取了历代持有者的剑术,而且,那些前人的剑路也确实是利害无比,替他解决了不少敌人,可是,少年终究还是走入了一个极大的误区……
从一开始,俗世之名就不是为了「控制」而存在的。
它的诞生是自然而然的,它可以是一把钥匙,也可以是一声问侯,它并非无血无泪的机械零件,而是情感的产物,它简单而复杂,以科尔的观点而言,它或许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对於此时的丹宁来说,剑之名则是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赤纱剑,请你聆听我,回应我!」
在心中,少年用力地发出了诚恳的呼唤。
……
……
蓝月之下,夜空的骨牢逐渐降落。
骤然!
赤纱剑如行云流水地在夜空飞舞,它先是划过了夜空,再切过暗影,它的剑尖在黑幕中遗落淡淡的弧光,少年的呼唤再一次得到了赤纱剑的回应,那是一声悠远的叹息,诉说着一个**百年的夙愿。
【琴瑟朽舶烟花夜,月清明,墨萍泊。】
天上的弦声铮铮,丹宁也终於触碰到所谓的剑之心,在顿悟与狂喜的一瞬之间,他也同时讶异於赤纱剑所拥有的丰富情感,亦羞愧於自己愚昧的心灵,他是多麽的後悔,又是多麽的向往,剑与人的灵魂在狼牙剑影中坦承相见,丹宁怜惜地许下至诚之誓──
「吾,丹宁-奥德金,愿生与死之女神见证!」
「吾将寄命於剑,吾将寄情於鞘,以剑与鞘为吾毕生之武──」
赤纱剑的愿望是……一生守护。
【魂飞又恼衣褴,自造龙吟倾国】。
在丹宁立下誓立之时,灰袍人的歌曲也将近尾声,此时,天上的骨栅已经降下了超过一半,而夏洛特的扁担更是布满了许多触目惊心的爪痕齿洞,焦灼与忧惕正促请着妇人拚命的心思,可是,就在此时,场内再生变故!
丹宁手上的赤纱剑竟能逐一把影狼劈成冰雕!
更重要的是遭到冰冻的影狼再也不会在影里重生!
此番景象即使是夏洛特亦不禁为之动容,冰冻影狼此法夏洛特并非没有尝试过,但是,她所施出的符文之冰却是不能把影子留在冰晶之内,根据她的猜想,这些漆黑的影狼其实是介乎物质与灵魂两者之间的产物,无法以物理方式给予限制,也正因为这一点,丹宁所斩出的寒冰才显得非比寻常。
从赤纱剑中获得了不知名的寒冰作为助力,丹宁很快就整理出一个全新的突破方法,於是,少年一边以普通的方法消灭正前方的敌人,一边以附带寒冰的剑刃刺死两旁的影狼,使牠们化作坚硬的冰块,如此一来,在前进的同时,丹宁亦能够以影狼的冰雕为後方的家人构筑一些掩护的屏障。
此时……
影狠不再复生,他们也在前进……
他们仍有突围的希望!
【赋得新鞶缠白宝,意何告,凤凰相托。】
灰袍之歌犹在飘荡,石地的落叶仍在飞旋,骨栅还在天上滋长,只是剩下五十余步的距离,丹宁他们便可以一同穿越鹅卵石地,抵达土阶底部……
生路就在咫尺眼前!
偏偏就在众人将脱危难之际──
乐悖常理,曲词骤停,顶上骨牢随之轰然而坠!
歌尽悲来!
【谁料六弦毕,朔风掀空幕。】
在丹宁错愕的表情下,笼中再也没有影狼、歌声与秋风……
独独只有他们的母亲──夏洛特!
“不!”“母亲大人!"
从天而坠的骨牢无情地将母亲与孩子们分割成两边,一股分离的预感止不住地浮上各人的心头,她们似乎都在反抗,但其实已经疲惫得快要认命,没有孩子知道被囚者的下场,也没有孩子知道母亲与他们将要面对的未来,他们都是一些尚未成熟的孩子,他们仍然需要父母的……
可是……世事是残酷的。
丹宁那一口无往而不利的长剑不能在骨柱上面留下半点的痕迹,伊白妮的呼喊也仅是徒增彼此的伤感与酸楚,谁能够拯救她们的母亲?没有,这里就只有她们而已,而她们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而灰袍虚影呢?
他在看,只在看。
夏洛特望向在笼外为自己焦急的孩子们,身陷牢笼的妇人自知势成定局,她轻叹了一声,自己放弃了挣扎,也叫他们放弃挣扎。
“丹宁、伊白妮,别再白费气力了……”
一个准备良久的术法又怎麽可能被他们轻易破去呢?
听见母亲的劝说,伊白妮有点儿歇斯底里地说道:“不!总会有方法的!科尔说过,所有的难道都会有解决方法的,可是,为什麽呢?为什麽我们会显得这麽的无能为力呢?为什麽这一个该死的笼子会突然跌下来!为什麽呢?为什麽呢?”
伊白妮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大家明明已经付出这麽多代价了……
安德鲁死了……
科尔失踪了……
现在,难道连她们的母亲也要离去了吗?
这麽的一个下场……她不能接受!她不能真的接受!
“天上的奇怪家伙,你凭什麽突然出现,又凭什麽夺走人们的家园!”
墨发少女执起一把飞刀,作势往灰袍虚影投去,可是,那一抹虚影却在此时发出了一阵凄冷的笑声,直笑得少女的肉体乃至灵魂一同为之恐惧,执刀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下来,小刀也随之跌落在地上……叮当。
失却了武器,少女也回神过来,冷汗瞬间濡湿了她的背後。
此时,灰袍虚影却是突破不见踪影了,而白骨牢笼的底部则是浮现出一道极黑的幽影,幽影似是热带森林中的可怕沼泽,它把牢笼当中的一切通通往下拉扯吞噬,夏洛特瞧了一眼自己消失的脚踝,露出了一抹苦笑,看来,她必须离去了,从此以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自己的丈夫与孩子……
妇人想要好好道别。
她的泪水忍不住留个不停,她不是害怕自己即将承受的灾厄,而是心痛自己的儿女,她们都是稚嫩的小孩子,怎麽可以失去父母的守护呢?
她哀求似地说道:“我的孩子们,快来母亲的身边,给母亲好好再看你们最後一眼。看!牢笼正在下沉了,让我们好好珍惜离别的时间好吗?”
她的儿女赶忙齐众在母亲的面前。
在此夜的至深,一名妇人隔着骨笼的栏栅,逐一为她的五个孩子送上了一句警语,以及一个祝福的吻,然後,她就完全沉没在黑影的深处,阳世之中也彻底失去了她的芳踪,她即将前往何方呢?没有人知道。
「好好照顾弟妹。」
母亲最後的吩咐烙印在丹宁的脑海深处,他,几乎就要疯了。
……
……
;
16. 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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