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也下山了,邢古领着七、八十人投靠,这多少出乎了他的意料,也算是安慰,从邢古的口中,他知道了逆风盟的新组织,顿时感到极大的威胁。
尤其是斩风出任首领,这个青年浑身上下,都透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连枚流尊士都不战而走,可见他的实力。
而且斩风身边有经验老道的弓弛、处事手腕极强的藏剑,还有知道很多秘密的砚冰,这四个人的组合,将会产生不可估量的效果。
但更早回到凌关的他,并没有透露任何消息,他是个极聪明的人,没有因为山上的失败而急于报仇,因为斩风的目标也是道官,就算不能成为朋友,也不愿招来一个可怕的敌人,更重要的是山区不再有青云阁,依然可以成为他秘密据点,因此不希望再次引起道官的注意。
他只停留了一夜,就带着所有的人悄然无息地离开了凌关。
斩风换了新的装束,一身白衣白裤,与白级冥武士的装束几乎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背部图案,那是一把银剑破开黑灰色的烈风,图案是砚冰设计并亲手绣制的,做为逆风盟的标志,与他的气质极为相衬,那把一度丢失的长刀也回到他的手中。
其他人都没变,流千雪找回了自己的包袱,换上一件道袍式的蓝裙,与普通的长道袍不同,这身道裙小巧清爽,穿在她身上别具风采。
弓弛还是锦衣玉带,一副富商的样子;藏剑穿着黑色的武道服,背上背着一把黑色大剑,就像流浪的武士;木斐一身青衣,手里提着一根黑色大棍,紧跟在藏剑身边,像是护卫,又像仆从。
砚冰也是黑衣黑裙,头上还有黑色的面纱,幽冷中透着神秘。
鸣一则是一副猎人打扮,就像初次与斩风见面时一样,背上有一把黄桦弓,腰间挂着箭袋,他知道自己实力不足,只能凭远程攻击来防卫,因此选择了弓箭。
凌关虽然平静,但六人没有停留的打算,从西门进城后,立即赶往东门,刚出城不久,十五、六名道士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怎么还有道官?”藏剑皱了皱眉头,勒停坐骑,小心地察看前方。
“他们向东走,而且走的慢,气氛也不紧张,似乎与我们无关。”
“既然如此,就不必理会,继续赶路吧!”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斩风的眼中,不是别人,正是聿丘。
想起平儿的事,斩风心中一黯,那个可怜的女子毁在北权手里,最后自杀身亡。
流千雪的感觉却大不一样,再次见到道士,心中有一丝莫名的亲切感,想上去打招呼,但碍于身边五人,不敢贸然行动。
距离越来越近,道士们听到马蹄声都回头张望,斩风也没有躲避,坦然面对这十几名道士。
“是你!”虽然斩风换了装束,但特殊的气质无法改变,聿丘虽然犹豫了一阵,但还是认出了他,急冲冲地迎了上去,抓着马缰问道:“平儿呢?”
“她死了。”
“死了!”聿丘脸色大变,眼中血丝暴长,暗暗吐出噬人的怒气,惊叫道:“是谁杀了她?”
“猛虎堂北氏兄弟。”
聿丘紧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叫道:“原来是他们!”
“我杀了北权,北翎跑了。”
聿丘猛地颤了颤,惊愕地望着斩风,从眼中确认事实后,忽然双腿一软,跪倒在马前,感激地道:“我替平儿拜谢大恩。”说罢,竟真的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
流千雪感动地流下眼泪,伸手扯了扯斩风的衣服,轻轻地道:“道官不全是坏人。”
斩风明白话中的含意,默默地点了点头。
藏剑和弓弛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个道官也是有情有义的人。
流千雪极为同情聿丘,看了斩风一眼,跳下马背,柔声劝道:“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
聿丘看了她一眼,惊觉她是那名报信的道师,没想到她竟然会与斩风在一起,诧异的打量几眼,又望向斩风身后,大都不认识,只有弓弛有些面熟,但当时大雨滂沱,视线模糊,因此无法确认。
“这位是千雪道师!”
聿丘身后全是道仆,听说这个美貌女子竟是道师,都吓了一跳,连忙恭敬地向她行礼。
流千雪嫣然一笑,问道:“你要去哪里?”
聿丘向天一揖,正色道:“半个月后,雾隐仙人要在中川城北的龙山山麓举行大道法会,是难得的盛事,刚刚收到道仙令,要我们起程东行前去听道。”
“大道法会!”流千雪喜得大声惊叫。
斩风见她兴奋的脸色晕红,心中微叹,她毕竟是道士,人生最大的目标就是成仙,与自己想的截然不同,再这样下去,恐怕两人的愿望都会落空,一直犹豫的他,终于做出了决定。
砚冰等人听到大道法会,心头都有些不是滋味,虽然是仙人的传道法会,但每次有法会出现,道官的势力和影响力就会大幅提升。
聿丘同样感到兴奋,含笑道:“听说半年前就定下了,只是一直没有向外宣布,龙山离这里有十几天的路程,现在起程刚好,你如果不急着回古树镇,可以去听一听。”
“我一定去!”流千雪越想越兴奋,连答应斩风一同祭拜亲人的事,也忘记了。
砚冰纵马踏前一步,望着斩风,小声提醒道:“风,还是早做打算吧,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
斩风正想回应,流千雪忽然转头微笑道:“陪我去龙山吧!”
砚冰斜眼凝望斩风,似乎在催问:“你的决断呢?”
聿丘忽道:“这一次场面很大,好像十位道仙大人以及皇上都会出席法会,只可惜师父失踪了。”
“道仙!”斩风眼睛一亮,脑子里立即出现了戟布的名字,当然,朱雀国皇帝也是祸首之一,心里忽然兴奋了起来,随即朝流千雪点了点头,道:“我陪你去。”
“谢谢!”流千雪一心向往大道法会,没有意识到斩风的真正用意,欣喜若狂的她,竟忘了身处大庭广众,而亲匿地牵住他的手。
聿丘看得一呆,没想到这位道官群中谈论最多的美人,竟然成了斩风的人,大为惊讶,虽说道士不禁婚嫁,但女性道官与外人成亲的人少之又少,何况又是这种出色的美人。
“走吧!”斩风突然用力一拉,将流千雪提上马背拥入怀中,然后纵马飞奔。
砚冰等人拉着流千雪的坐骑,也呼啸而去,扔下仍在发呆的聿丘。
一直奔出凌关三十里,斩风才停下马,抬眼望向周围,发现自己来到一处小山岗,右侧有小河流淌,坡上稀稀落落几株榆树。
流千雪捂着跳动的心口,白了他一眼,娇嗔地道:“干嘛跑那么快?颠死我了。”
看着轻笑娇憨的表情,听着亲匿悦耳的声音,一切都能把人融化,斩风突然觉得自己心软了许多,只要站在这个身影的旁边,似乎其他的事都淡化,凝视她片刻后,甩头望向远处银带般的小河。
也许是因为斩风身上不变的冷漠,兴奋中的流千雪,一直没有察觉到这个男人有些异常。
“终于离开山上,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希望以后的日子会更好!”
流千雪向天伸出雪白的玉臂,浓浓的笑容凝在脸上,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她本就是乐天纯真的少女,这些日子的经历,就像梦一样出现在眼前,现在恶梦已过去,不好的事情也消失在脑海之中,剩下只有期待。
斩风很羡慕她的性格,就像是一株忘忧草,虽然曾经有过忧心忡忡的日子,但困难一过,又变得无忧无虑,可爱迷人,他情不自禁地轻拥着她的香肩。
流千雪看着他,嫣然一笑道:“忘记一切不高兴好吗?”
斩风没有回答,望着天空喃喃地嘀咕:“仙界,真有那么吸引人吗?”
由于斩风改变了计画,弓弛决定暂时告别,前往千霞岛,一方面引领青云阁的人登岛,一方面为自己的离开做布置,因此斩风身边只剩下五人。
鸣一最是兴奋,摆脱了冬浩之和左明的束縳,身心都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身边的斩风虽然年轻,却是朋友,无论做甚么都是为朋友,心里痛快,做事也麻利许多,不像是在刑察司,做事是为了上司的命令。
龙山在朱雀国的东北方,与青龙国之间的距离只有两百里,东北方是边界的军事重镇陀海城,西南方五十里是中川城,之间散落着许多小镇和村落。
中川城是前往龙山的必经之路,六人来到这里,准备休息一天上龙山。
雾隐仙人传道的消息不迳而走,四面八方赶来的道士道官不计其数,中川城外的大道上,还有不断赶来的道官,每个人的脸上都笑意盈盈,期盼着能够借助这个机会,学会更高明的道术。
“好热闹啊!”流千雪也像其他道官一样,心情格外兴奋,脸上笑容不断,如同盛放的鲜花,百日不谢。
斩风的心情却截然不同,铺着黄土的大道,人头汹涌如潮水般,一眼望去不下上千人,许多道官都带着众多仆从,有的还拖男带女,一副逛庙会的样子。
虽然胸口处大都是七八朵金花,但这种声势绝非等闲,心中感叹,道士实在太多了,无论力量如何强大,恐怕也杀不绝。
砚冰和藏剑见过许多道官,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式,脸色都变了。
单从这一画面,就可以看出道官的势力何等庞大,然而这只是一门,中川城的南门、西门、北门也一定会有类似的人潮,而城中也恐怕早已住进了不少道士。
鸣一纵马挤到斩风身边,小声道:“老大,要是这么多道官一起围攻,我们只怕连骨头都难留下。”
流千雪正兴高采烈,脑子里尽想听道的事,鸣一的话很不顺耳,白了他一眼,嗔道:“好端端的,怎么又说起打打杀杀?他们是来听道,又不是来打架,何况道士也不都是坏人,别一竿子打翻整船人。”
鸣一嘻嘻一笑道:“嫂子说的对,要是天下的道士都像嫂子一样贤慧,朱雀国就成乐土了。”
“嫂子”两个字闹得流千雪羞不可抑,娇嗔着啐了他一口,撇开头不理他。
娇憨美态看得鸣一呆了呆,忽然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正色道:“嫂子,以后最好别随便笑,像我这样有定力的人可不多,万一惹来三五个狂蜂浪蝶,岂不是害得老大动手杀人吗?罪过,罪过。”
“净胡说。”流千雪见他说的有趣,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唉,刚说别笑,现在又笑了,你看,都在望着你。”
流千雪甩头望去,果然有不少望着自己,有的看了两眼就移开了,但不少的目光中藏着惊艳之色,这种神色她很熟悉,与古树镇那些追求者没甚么两样,当时还能以笑脸对待,现在身边有了斩风,心情大不一样,不快感使她轻哼了一声,转头不看。
一群嬉闹中的青年发现了她,忽然纵马向她移了过来。
藏剑和砚冰都心生警惕,紧紧地盯着他们,这群青年都是十八岁左右,身上都是锦丝道袍,远比普通的布衣道袍华丽,腰间都缠着绣花锦带,锦带上镶着翠绿的美玉,左侧各挂着一块宝红色的玉牌,挂着黄色的穗子。
藏剑和砚冰都是见多识广的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刚刚加入道仆,依然不改富家子弟的习气,心高气傲,爱显财富。
流千雪今日披着一件粉红色风披,把里面的道袍罩住了,而青年道仆们只顾看流千雪的脸,也人没留意她的衣着。
一名青年更是挤到流千雪马侧,举止轻浮,满脸淫笑,目光在流千雪的身上身下不断地扫动,像是要看穿衣服下的娇躯,嘻皮笑脸地道:“小美人,骑马太累了,要是把小美臀颠坏了,哥哥可就心疼死了!不如过来坐一会儿,我怀中舒服。”说着,特意还指着自己的怀里。
砚冰等人一听这句话,都摇了摇头,暗暗骂他“找死”,同时心里都担心斩风被激怒,在这种地方大开杀戒。
果然,随着一声惨叫,青年像断线的风筝飞出十丈,狠狠地撞在一辆行驶中的马车顶上,木制的车顶不堪重击,被砸破了一角。
车内的人居然默不出声,把受伤的青年道仆扔出马车,继续赶车上路。
突然的变化,吸引了周边的目光,青年道仆的几名同伴吓了一跳,随即又把气撒在斩风等人的身上,纷纷怒目相向。
“是谁?谁敢对道士动手?”
这一声大叫,吸引了无数的目光,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纵使流千雪脾气再好,也无法忍受这种调戏行为,何况她更怕斩风为此大开杀戒,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块小小的木牌,向道仆们扬了扬,娇斥道:“我是道师!你们这些道仆太无礼了。”
“道……师!”
青年道仆们吓得舌头打结,腿肚子哆嗦,面无血色望着这个娇美少女,他们本是纨裤子弟的习气,见到美人就想说几句挑情的话,作梦也没想到对方竟是道师!
对于这群刚刚得到道仆身分的青年来说,道师的身分比天还高,哪是他们所能惹的,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向旁边溜走了。
调戏流千雪的道仆,被摔得头破血流,爬了起来正想大发雷霆,却被同伴像拖死猪一般拖到一边,接着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骂,怨他无端惹事,差点害了其他人。
鸣一笑得肚子痛,一边揉着小腹,一边笑道:“这块小牌还真厉害,把这几个白痴骂得屁滚尿流,真是过瘾!”
流千雪噘着俏嘴,怨道:“现在的道仆怎么都这么轻浮?太差劲了。”
砚冰淡淡地道:“你还以为道官是甚么好东西吗?这些都是富家子弟,调戏民女早就习以为常了,以后的道官恐怕都像他们一样,无恶不做。”
流千雪被她一阵抢白,弄得神色尴尬,再想辩解,砚冰早已把头甩向一边,只好鼓着腮帮子生闷气,不明白砚冰为甚么故意挑道官的毛病。
又走了片刻,城门在望,行人突然发现城门两侧的空地上挤满了人,而且人数不断增加,有挑担子的菜贩、推小车的行商、赶马车的马夫、背货物的脚力,都眼巴巴地望着城门,脸上都露出不愤之色。
藏剑脸色一沉,冷笑道:“为了道官进城,居然把其他百姓都拦在城外,这也太不像话了。”
“也许是地方官的安排。”流千雪依然在为道官解释,身为道官,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道官成为别人批评的对象。
“还不是慑于道官的淫威!”砚冰冷冷地刺了她一句。
流千雪顿时哑然无语,噘着俏嘴,心里嘀咕道:“冰姐怎么总是跟我不去,每次想辩解,都被她驳斥,再这么下去,风哥对道士的感觉永远不会改变,这可怎么办?”
“等一等吧。”斩风虽不满道官专横,但不愿为了进城争执,纵马向城门右侧空地走去。
来到人群最外侧,六人在一块草地上下马。
草地上也坐着两男一女,身边放着三个包袱,刚才被砸坏的马车就停在旁边。
鸣一是密探出身,虽然本事有限,但眼力却不差,一眼就看出这三个人不像是朱雀国人,小声问道:“老大,刚才就是这辆车被砸,我一直纳闷他们为甚么没有要求赔偿,现在看来,这三个不是朱雀国的人。”
斩风望了一眼,那三人品字形坐着,最左侧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壮汉,赤裸的双臂展示出发达的肌肉,方形脸,浓眉粗目,短短的黑发,下巴也有一排很短的胡子,身边放着一把三尺长的钢锯片,中间有一个握槽,像是兵器又像是工具。
壮汉右边是一名二十四五岁左右的男子,身上是书生常穿的布衣青衫,黑色的长发披肩,远远望去几乎以为是女人。
而书生身侧的女子更年轻,大约只有十五六岁,头上用红绳扎着两个发球,十分可爱,身上是粉青色的纱裙,透着浓烈的青春气息,清秀的脸上满是笑容,还有浓浓的稚气,艳红的唇边有一颗小小的美痣,凭添俏色,灵秀的大眼睛四处乱转,充满着对新鲜事物的好奇。
书生三人也在看这几个人,对于他们的装束也有些好奇。
斩风不是爱管闲事的人,见自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又把目光移向流千雪。
鸣一坐不住,尤其是看到外国人,心中痒痒的,犹豫了片刻,笑着挪到少女的身边,探头问道:“你们不是朱雀国的人吧?”
少女正看得高兴,脑后突然有人话说,不禁吓了一跳,转头望去,见是一个青年男子,长得眉清目秀,只是脸上的笑容太多,觉得有些不安,下意识地向书生挪了挪。
壮汉瞪了鸣一一眼,满脸不悦,轻吼道:“喂,你是甚么人?凭甚么过来说话?”
鸣一不以为意,笑道:“别介意,我也是等得无聊,找人说几句话,因为三位的打扮都不像本地人,所以有些好奇。”
壮汉还想骂,却被书生用眼色拦下。
书生打量了鸣一几眼,见他除了好奇心重了点,与普通的青年并没有甚么不同,心中略安,问道:“你也要进城?”
鸣一望着热闹的道路,耸了耸肩,苦笑道:“看这样子,即使进了城,也找不到地方住。”
“你们也是去龙山吧!”
“我老大要去。”鸣一笑着指向斩风。
书生把目光移向斩风,特殊的气质吸引了他的注意,而偎在斩风怀中的流千雪,也同样吸引人,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这位姐姐好美啊!”少女羡慕地望着流千雪,稚气未消的俏脸,更显天真无邪。
鸣一朝她挤了挤眼睛,笑嘻嘻地调侃道:“你也不错呀!”
少女的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娇嗔道:“你不是好人!”
壮汉对鸣一的敌意全消,拍着少女的肩头,哈哈笑道:“幽儿,难得有人夸你漂亮,怎么羞成这个样子?”
少女被壮汉调侃有些着恼,灵秀的大眼睛狠狠地瞪了鸣一一眼,鼓起腮帮子,噘着嘴嗔道:“再说我打你!”
鸣一还是那副嘻皮笑脸的模样,又打趣道:“我虽然怕疼,却不怕美人打!”
幽儿真被逗急了,娇叱一声,身子突然消失,眨眼间又出现在鸣一的身后,狠狠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把他踢了个大马趴,然后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得意地笑道:“哼,拿我开玩笑,小心你的屁股开花。”
“幽儿!”书生和壮汉的脸色都变了,不约而同大声斥喝。
“异术师!”砚冰和藏剑都看见幽儿的动作,脸色微变,忍不住低声惊呼了出来。
幽儿发现自己闯了祸,吓得脸色惨白,怯生生地望着两人,双手摆弄着衣角,一副等着挨骂的神态。
书生眼神渐寒,冷冷地扫视着砚冰等人,那惊呼已经证明身分的暴露,神色有些凝重,却没有半点惊慌。
斩风极度震惊,他清楚地看见影子在地上飘动,高速地窜到鸣一身后,接着身影才出现,这种移动的方法与花月如出一辙,想到人界竟然与冥术相似的武技,怎能不让他吃惊。
“好厉害啊!”鸣一没有半点着恼,笑着爬了起来,正想开口调笑,突然发现气氛异常,笑容顿时凝固了,惊愕地问道:“怎么了?”
幽儿心里委屈,小嘴一撇,眼角竟然滚下泪珠。
书生突然出现在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沉声道:“都是你爱惹事,别哭了,我们走吧!”
“嗯!”幽儿低下头,埋怨似的瞪了鸣一一眼,幽幽地跟著书生往南走去。
壮汉警惕地盯了斩风一眼,提着三个包袱追了上去。
斩风一直望着三人的背影,心里很想知道这三人施展的奇术到底是甚么,为甚么与花月一模一样。
砚冰见他发呆,小声道:“看来是从青龙国来的异术师,也许可以交结。”
“青龙国!”斩风开始对这个从未踏入的国度,产生了浓厚兴趣。
藏剑忽道:“首领,我原想等你拜祭完再说,其实我和弓弛都想去青龙国修炼,那里更自由,也有更广阔的空间,还有很多奇特的技能,是最理想的修炼地点。”
“哦!”斩风心中有些触动,虽然力量提升不少,但新的境界还是谜,需要寻找真正的答案,而留在朱雀国内一定会面对许多战斗和杀戮,固然对报仇有利,可是危险度极大。
“我也同意。”砚冰一心想摆脱背后的势力,青龙国是最好的地方,也点头附和。
流千雪正想着修道的事,一时走了神,此时才反应过来,听到两人都怂恿斩风去青龙国,大惊失色,拉着斩风的手,急问道:“风,你真要去青龙国吗?我怎么办?我还要修炼呢!”
“是啊!你还要修炼。”
斩风轻抚着她的秀发,甚么也没有说,大道法会过后,他还会要去那座每次想起就怒火冲天的奸佞园,为自己和家人收拾遗骸,还要去长河拜祭芯家,因此并不想现在就要做出残酷的选择。
砚冰和藏剑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共识,只要流千雪留在斩风身边,摧毁道官势力的道路就会增长无数倍,但两人都没有说甚么。
藏剑以朋友和属下的角度思考,自然不会对别人的家事指手画脚。砚冰自己的事都难以说清楚,更何况去说别人。
鸣一和木斐两人,更只有旁观的分。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城门才开放给普通人,这并不是因为道士的人数减少,而是城外聚集的人实在太多,官府怕引起骚乱,所以勉强开放城门给普通人。
斩风一行人挤在潮水般的人群里,推推攘攘之下终于进了城,但进城一看,都吓傻了眼,城里的人实在太多了,一眼望去全是人,其中有六七成的人都穿着道袍。
藏剑皱着眉头道:“人太多了,城里恐怕很难找到住所。”
砚冰经常领着夜鹰团在各城间游荡,也来过中川城两次,因此对四周较熟,提议道:“西南五里有个瓦片村,不是交通要道,应该没有太多人,我们可以去那里借宿。”
此言一出,其余五人都点头赞同,商议了一阵,他们就掉头往瓦片村走去。
瓦片村是一个很清幽的地方,村边小溪潺潺,周围被一片农地包围,阡陌纵横,完全是自然的田园风光,宁静悠然,与五里外中川城的热闹截然不同。
走到离村口百丈的距离,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从里面传来,叮叮当当,兵器触碰声响个不停。六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打斗很激烈,看来是高手。”
“我们没必要卷进去。”
斩风想起那三名异术师,心中一动,自动请缨,道:“我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着。”话音刚落,他的身子就从马上消失,地上随之出现一个黑影,沿着起伏不平的地势向村子窜去。
五个人第一次真正看到斩风施展花月,无不感到惊讶。
鸣一忽然想到山洞中斩风曾从容的解开绳子,满脸敬意,喃喃地道:“怪不得他那么自信,原来是有这么大的本事,我还一真以为老大只是胆量过人,没想到本事更大,真是太小看老大了。”
刚踏入村口,斩风就被眼中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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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异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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