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学生难有可能指导老师去做什么事情。
    在修炼者阵营中同是如此。
    一位宗师难以调动大宗师听命。
    黑龙军的指挥官依旧在信息中心，但这位宗师阶位的指挥官难以调动顶层的大修炼者。
    而破灭传送门的任务必须有大宗师驰援，此时难以落下哪一座传送门。
    没有将对将，便不能形成兵对兵的局面。
    闻人未央环顾四处，难以找出代替他的人。
    他最终只能将嘱托交给了对面不断演算传送门坐标的徐直。
    对方拥有大宗师的力量，也负责推衍了这诸多的传送门坐标，在这一趟行动中出了大力，甚至于可以说是挽救了南澳诸多生命。
    一旦遗民们完成排兵布阵，闻人未央很清楚南澳需要面对什么局面。
    此时花费代价将对方扼杀在萌芽之中，已经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但南澳以往和东岳摩擦诸多，一些人确实担心徐直有私心，调度之时只要稍有偏心，便会让南澳的大宗师万劫不复。
    几位大宗师脸上甚至有了异色。
    “闻人魁首太严重了，我人言轻微，实力也一般，不足以进行这个层次的调度。”
    徐直抬起头，发出第十三道传送门位置之时，也开始拒绝着闻人未央的提议。
    这种事情做好了是应该，做不好便是一身骚，徐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下来。
    “你的调度能力远超了很多人”闻人未央沉声道：“即便是我在围剿苦教时也难以如你一样去做调度，何况那时的你仅仅只有宗师修为。”
    东岳围剿苦教大胜，这也让徐直一战成名。
    此时东岳的巡查司让宵小闻风丧胆。
    司徒新在其中顶了一杆大旗，但闻人未央很清楚，他更是查探到了某些真实。
    想要链接到宋仲恺和司徒玄空，让这两位完全配合，司徒新有能力，徐直也有能力。
    他多次将怀疑目光投向了徐直，但又因为司徒新的完全不显身难下定论。
    但在此时，他不得不求助对方。
    即便不看能力，至少徐直和诸多大宗师关系不错，不仅可以调动东岳的大宗师，北疆大宗师也会给面子，而瀛国一向是个跟屁虫，摇头摆尾得极快。
    徐直难于指挥西流国大宗师，但这是他此时能找出的最佳替代者。
    “那你应该清楚，东岳在那场风波中死了多少人”徐直抬头道：“苦教三位大宗师死亡，前尊上和司徒大宗师重伤退隐，皇普大宗师重伤，死亡的宗师好手达到十四人，大师修炼者亦有六十六人伤亡，更有涉及的世家和其他修炼者数千人。”
    “些许伤亡不可避免”闻人未央沉声道。
    “我担不起调度和驰援的职责”徐直摇头道：“我还不想与诸位的家族和麾下势力结怨。”
    南澳人能想到的，徐直也能想到。
    当很多事情盖棺定论之后，就会不断涌现各种事后诸葛亮，在那评判如果当初，如果怎么怎么样，假如那时做什么，又会是什么另外的结果。
    众口铄金，即便伟人都会在岁月流逝后被抨击成为万恶不赦之辈。
    徐直觉得自己远没做好这种思想准备。
    他不是先知，也难以看到未来的走向，即便是尽心尽力做事，依旧不可避免会有疏忽。
    这种征战最直接的恶果便是会死人。
    即便南澳大宗师打拖延战或者迂回战也是如此，在擅长追杀的大恶魔打击下很可能出现伤亡。
    驰援南澳的诸多大宗师是异地作战，出现抱团作战是很正常的情况。
    每一处传送点都调度了一国大宗师前去，此时没有多余的大宗师去额外助力南澳人。
    而南澳每位大宗师基本都坐镇于一国，甚至于部分国度是宗师高手坐镇，一时也难于完成汇合与打击。
    不仅传送门位置分布各异，人数不足，时间方面也难于容许他们挥霍。
    他们必须去进行尝试。
    或许是出现伤亡。
    也可能他们能将传送门摧毁。
    此时的信息并不明朗，也难于做调查，出现伤亡就很正常了。
    会有宗师，也可能会出现大宗师陨落。
    徐直觉得自己没有飞到图么行省驰援师兄弟妹，能留下来做推衍计算，这已经算他顾全大局了。
    若是再增进一番，徐直觉得自己没有那种觉悟。
    燕行侠等人尚不想让东岳成为退缩的矛头，徐直同样不愿日后成为挡枪的出气筒。
    “都还愣着做什么，写契书，留血印”闻人未央对着诸多大宗师咆哮道：“此次出征不是私利，是给我们子孙后代，二十亿南澳人留下一块生存之地，容不得半点私心，也没半分后退的可能。”
    “谁死了也莫去怨谁”晴川神火沉声道：“修炼了大半辈子，战力绝高做什么用，应该不是想着到天上飞两天玩，有用之躯总归要发挥作用。”
    “生生死死难免，若是此次不幸，就当提前几十年入土，我玛格丽特愿意立契。”
    “南希皮愿意立契传承于后代，我那些后代还没如此不成器，想着日后泼徐总府的脏水。”
    “布鲁多立契，若我未还，诸位兄弟姐妹看到我后代不像话，就给我往死里打。”
    “百里经纬愿立契，愿意接受任何调度，心无怨恨。”
    ……
    伴随着诸多大宗师之言，分驻于各军区的大宗师发声之时亦是开始立契。
    “徐总府，如此你可放心，只望你到时候能扶我们一把”闻人未央开口道。
    “祝诸位凯旋，请！”
    徐直扬手，闻人未央的神色这才松下来。
    当诸多保证下来，对方没了半分犹豫，远不需要他劝说。
    摧毁传送门装置事态紧急，也远容不得这种来回的推诿。
    他给出了最大的诚意，徐直应下得也痛快。
    “祝凯旋！”闻人未央对诸多大宗师抱拳道。
    “保重！”
    “凯旋！”
    “必胜！”
    ……
    诸多发声下来，一道道显示屏上人影消退，转而由一些专业负责传递讯息的指挥官接管。
    “这乱世。”
    徐直目光从奥格塔维亚提供的资料收了回来，他手指微微敲击在桌面上。
    沉稳的外表下，是他那颗微微有些忐忑的心。
    在诸多针对传送门装置的打击中，李多凰那儿是最早遭遇恶战。
    算一算时间，燕行侠和拓孤鸿此时或许已经赶到了地点。
    他来回踱步之时，只见通讯上一阵疯狂闪烁。
    数十张自拍照顿时传输了过来。
    待得接收完毕，照片上顿时显出了李多凰被揍成死狗的模样。
    徐直一张张扫视下来，顿时放心了许多。
    还能玩自拍，李多凰这是没死透。
    “徐大爷，你快看我身上光荣的功勋章，我为东岳出了大力呀。”
    “我带着你师兄弟妹坚持到了最后一刻，功劳相当大吧。”
    “我跟你说，摧毁传送门这种事情虽然有难度，但并非难以完成，若是我有趁手的武器，我肯定完成的倍棒啊，都不用老燕和老拓的支援。”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能不能将那双手套先送我用用。”
    “我会非常爱惜爱护那双手套，待它如初恋，争取不染一丝尘埃。”
    ……
    看着一张张血迹斑斑的照片，徐直心中也不由有几分感动。
    “直哥，师爷和拓上府赶来了，李多凰找了一堆遗民尸体在往自己身上不断擦血，她这是想干什么？她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他正要宽松自己的要求，当翻看到王中王的信息时，徐直又将自己心底涌现的那点小感动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