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若苋愣住了。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李毅，生怕把话给说错了，让他误会她的人品。
    她只得求助武湘。她侧脸望向武湘，见她没任何反应，实在没办法，她只得用腿碰了碰武湘的腿。
    武湘没觉察到蔡若苋的求助，其实，她也在思考着该怎样回话。
    正好蔡若苋碰了她，武湘才回过神来，朝李毅歉意地笑了笑。
    “那晚的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三个的确是喝多了一点儿酒，下楼梯时，穿得高跟鞋走路不太方便，我们几个就跟着摔倒了。”
    听到这里，这回轮到李毅满脸歉意了。心想，要是订个高档的餐厅或者是酒店，上下有电梯，也不至于让她们摔倒了。
    “你们有没受伤呀？”
    武湘假装轻叹了一声，“唉……那晚都怪我们不好，没有好好地照顾语菲，让她摔倒了。”
    李毅无比紧张地问：“语菲她伤的严重吗？你们怎么不上来叫我呢？”
    武湘一脸哀伤的模样儿，并压低了音量。
    “唉……语菲她在楼梯上滚下去，就被送到医院了，唉，最后……结果……”
    不仅是李毅听得目瞪口呆的，同桌的其他几个男生也是一脸懵圈。
    李毅结结巴巴地追问：“那，那，最后，语菲去到医院，没事儿了吧？”
    见武湘不说话，王素娅马上接过话来，“唉……说起来，我真的好愧疚，没有好好扶着语菲下楼，她摔得很厉害，送到医院抢救，最后，连孩子也……”
    “啊？不是吧？这么严重？你们为什么不上来叫我们呢？”
    李毅太激动了。王素娅还有“没有”两个字没说出来，他就打断了她的话。
    蔡若苋的声音很轻。“当时，我们只急着送语菲去医院，也就来不及跟你打招呼了。”
    饭桌上的一个男生叫许立，上次李毅的生日宴，他也在场，当然啦，他也是认识宴语菲的。他特别有同情之心，满心替宴语菲感到遗憾。“那不是语菲的孩子也没了？”
    王素娅点点头，“嗯。没了。”
    顿时，桌上的男生们个个都若有所思的样子。或许是在想着当时宴语菲的惨状吧，气氛显得无比沉重。
    武湘这人头脑灵活，又擅长察言观色。明知这是李毅在年底请大家来开心聚一聚的，却因为他提起宴语菲，搞得大家的心情都很悲伤，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她冲大家甜甜一笑，并且，她脸上还略带歉意和愧疚。
    “语菲的事儿已经过去了。的确是很遗憾。不过，语菲她现在过得挺好的。我们还得祝福她的日子越来越好。”
    李毅还沉浸在悲伤和自责中，他心里满是内疚，感觉宴语菲的那场意外灾难是因他而起的。
    许立想得很明白，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法挽救，也都过去了，总不能还陷在伤感中，得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语菲她还年轻呢。我相信她往后会过得更好。”
    他举起筷子招呼着大家，“吃菜吧。再不吃，菜都凉了。”
    李毅感觉是因为自己刚才多嘴，才破坏了大家的心情，很是难为情地招呼着大家。
    “你们随便吃菜，继续喝酒。今晚大家聚在一起可是今年的最后一次呢。”
    接着其他几个男人也说起话来了，饭桌上的气氛立马又活跃起来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上次宴语菲出了事儿的原因，还是怎样，今晚饭桌上的男生们特别小心，他们没有过多地劝她们三个女生喝酒。
    也许她们是想到过年了，不想因为喝多酒，而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吧。
    饭桌上今天来的男生们大都是如今算是小有成就的。
    武湘她们三个盛装而来，却也没有收到格外的惊喜。
    或许，李毅没有提起宴语菲，大家可能还是会跟上次一样畅所欲言，喝酒吃菜，开怀大笑。
    只因没有过多的劝酒，所以，这顿饭很快就结束了。
    难得有空走到一起来，有男生提出趁着时间还早，再来个节目什么的。
    于是，又有男生提出要去唱歌热闹热闹。
    他们邀请她们三个女生一起去，很显然，武湘她们今晚很失望，也就没心情跟他们继续去玩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走的时候，李毅说要送她们三个回家。
    武湘婉言谢绝了。“我们三个有伴，也都住在一起，别耽误你们的时间了，你们去玩吧。明年有机会大家再一起出来玩。”
    他们一起从楼上走下来，李毅在路边替她们拦了一辆出租车，并亲眼看着她们上了车，道了别，等出租车开走了，他才跟其他男生往新的娱乐地方赶去。
    坐在出租车上，武湘她们三个人都很郁闷。本来精心打扮了许久，想在今晚把自己推销出去的，却因为提起了宴语菲，搞得她们失去了如此大好的机会，大失所望。
    ……
    李毅跟几个朋友去ktv玩，他心里却在想着心事儿。
    几个朋友玩得很尽兴，疯狂地唱着歌，大闹大笑。
    而他却坐在角落处的沙发上，想着那晚的事情。
    当时王素娅说她们工作的公司老板，是宴语菲的老公，他还想了许多，等着有机会通过宴语菲认识她老公，说不定还能帮帮他。
    本来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今晚才知道那晚发生的事情。他心里很难过。
    想着她的孩子也没了，他责怪自己那晚没有亲自把她们送下楼。
    那时还是夏末秋初，如今都到年底了，一晃又是半年时间过去了，而蔡若苋压根儿就没跟他提起过宴语菲的事儿。
    其实，在这半年时间里，他跟蔡若苋也有短信联系过的。
    于是，他又在心里埋怨蔡若苋太不够朋友了。本来是因为他的生日宴才导致宴语菲摔倒，而意外失去孩子的。
    在他看来，无论怎样，他都得亲口或者当面给她道个歉，赔个罪的。
    他也想到过，或许宴语菲的家人也曾经恨过他，要不是他整个什么生日宴出来，宴语菲也不会失去孩子的。
    几个朋友玩到很晚才提出回家。
    走的时候，许立看李毅一直有心思，就悄悄地问他，“你是不是还在想着语菲摔倒的事儿？”
    他却反问一句，“我能不想吗？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
    许立连忙安慰他，“事情都发生了，也都过去了。你自责也没用。要是你真的很愧疚，那你就找个时间约语菲出来吃顿饭，给她道个歉。”
    李毅懵了。“你觉得她会接受我的道歉吗？”
    许立淡淡一笑，“你又不是故意的。都是好心请大家出来玩一玩，开心一下的。谁都不希望发生那种悲剧。你说，是不是？”
    李毅的心情很压抑。“我总觉得，语菲的家人一定会恨我的。”
    许立也不否认。“或许有，或许没有。”
    顿了顿，他又说：“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换作是任何人，心情极度悲伤，只想找个发.泄点，有可能会怪罪于当时请吃饭的你，还有带她来的同学。可是，等她们想明白了，人家也不是恶意的，要怪，也只能怪她们自己不小心，或者是倒霉吧。”
    李毅只是点了下头，沉默不语。
    许立又劝他，“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就别再去想了。要是有机会碰到语菲，你就跟她当面表达一下你的歉意。我想，她不会怪罪于你的。没事儿，你想开点儿。这大过年的，还是多想些开心事儿吧。对啦，她们不是说语菲现在过得挺好的吗？”
    李毅淡淡一声，“希望她过得很好。”
    ……
    蔡若苋回到家，匆匆卸了妆，倒床就睡。
    可是，她却一直睡不着。
    想着今晚的事儿，竟然被李毅和王素娅给搞砸了，她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憋屈。
    今天新买回来的衣服和鞋子，她可是准备过年时穿上的。
    只因想着今晚要去赴李毅的宴，才痛下心来提前穿上了。
    她原本还想着今晚有所收获的，结果，却跟上次一样泡汤了。
    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
    起先，她埋怨李毅不该在心里还牢记着宴语菲，更不该在饭桌上问起她。
    更令她恼火的是，王素娅不该说出宴语菲那晚出事儿。
    当时李毅惊讶和责备的表情，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再想想，都过去这么久了，期间，她也跟李毅偶尔短信联系过。然而，她却没有在短信里提及到宴语菲被摔倒的事儿。
    呃。李毅会不会埋怨自己隐瞒实情呢？
    就这样，她又后悔不该带武湘跟王素娅一起去的。
    假如，今晚就她一个人去的话，李毅问起她们几个人怎么没来，那她一句话就可以解决了。
    只怪今晚王素娅多事儿，说多了话，惹得大家吃饭都没了兴致。
    再有，前些日子，武湘借口说老同学来了，她都是单独去会同学的，也没说起要她们一起去。
    蔡若苋认为武湘太自私了。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她那两个晚上，武湘都是为了打探情况而去了宴家。
    她还是觉得自己跟王素娅够意气，有人请吃饭，还会记得把大家一起带去。
    她太气愤了。
    想着想着，她又想到了前几天乔泽宇请武湘吃饭的事儿。
    于是，她又在心里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瞒着她和王素娅。
    那天晚上武湘拎回来打包的菜，她们在一起吃得挺开心，所以，她也就没有多心。
    此时此刻，她再回想起来，她觉得还是自己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