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好！”

    唐湘灵跟着唐舜进了书店，跟门口的老板娘打了个招呼，“最新一期的《神漫》来了没有啊？”

    “这个星期的还没有，快递车听说翻车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过来呢。”老板娘神情有些忧愁，“还要麻烦你们再等等了。”

    “没事没事。”唐湘灵不在意地摆手，“等你这儿到了我再过来买就是了。”

    “嗯嗯。”老板娘点了下头，眼神往书店里边瞟了一眼，旋即凑到唐湘灵面前问道，“小灵啊，你是不是又是跟着那个男孩子进来的啊？”

    “有这么明显吗？”

    被老板娘一下给戳穿，唐湘灵忽然一下变得十分不自在。

    老板娘看透一切的眼神就这么盯着唐湘灵：“那当然，你也不想想我在这个地方开书店开了多少年了。你们这些学生的小九九啊，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见唐湘灵不好意思，老板娘知道这小姑娘脸皮薄，也就没有再继续多说些什么。往里边正在挑书的唐舜瞟了一眼，一拍唐湘灵的肩膀：“去吧！”

    “嘿嘿。”

    唐湘灵轻笑一声，一蹦一跳地跑到唐舜身边。

    唐舜并没有买书的打算，在回家路上出神地想了些事情，结果不知不觉就就来到了这个自己经常过来逛的书架旁边，突然发现旁边站了一个大活人，把他给吓了一跳。

    “你就不能吱个声吗？”

    唐舜朝她翻了个白眼，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下步子。

    唐湘灵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些似的，拿着手里的试卷给唐舜看：“唐舜你看这是什么！”

    “不知道。”

    “你看都不看一眼！”

    唐湘灵一撇嘴，但还是兴致勃勃地同唐舜讲自己今天拿到他试卷那一刻心脏就要狂跳出来的感觉：“你们班不是把试卷借给我们班了吗？今天发试卷的时候，我坐在最后一列的最后一个！老师随机发的！我居然拿到了你的那一份诶！你说巧不巧？”

    唐舜的表情在那一瞬间有过一丝触动，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快到唐湘灵这神经大条的家伙根本就没有发现。

    见到唐舜把头微微往他这边侧过来，唐湘灵赶紧重新把自己的试卷摊开来摆在他面前：“你看你看，上边是不是你的名字？”

    唐舜一低头，第一眼看见的倒不是上边自己留下的名字，而是上边鲜红的分数。

    七十三分。

    “你这数学是怎么学的？”

    唐舜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指着上边的题说道，“这些题都这么简单，你为什么还能做错？”

    “啊？”被唐舜突如其来的质问给一下弄懵了，唐湘灵低头看着自己的分数，小声地说道，“我已经有进步了啊……”

    “你很闲吗？”

    “你要是每天都这么闲，每天这么不务正业，不如把这些时间花在数学上，多做几个题，少干这些有的没的。”唐舜的声音冷冷地，把唐湘灵的热情给从头到脚完全扑灭，“还有，你数学成绩都还没上去，来这边看什么小说？赶紧滚到那边卖辅导资料的选几本教辅资料，好好补补你的数学才是正经事。”

    完全没有给唐湘灵解释的机会，唐舜随手从书架上拿了几本书，在收银台付了钱以后立刻离开了书店。

    只剩下唐湘灵一个人站在书架前。

    其实，唐湘灵被唐舜这么大声斥责并不是一次两次了。从初中到现在，认识他也有四年，按理来说应该早就习惯了才是。

    只是听他说“你很闲吗”这句话的时候，唐湘灵的泪腺如同被狠狠刺-激了一般，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比之前送给他五百二十一颗星星被拒绝的时候还要伤心。

    ……

    唐舜被唐湘灵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那天确实是自己的问题。

    因为家里出了一些事的缘故，唐舜那一整天整个人都十分暴躁。木木和尹声两人在路上看见他打了个招呼都没理人家，更何况唐湘灵现在的状况简直就像是往枪口上撞。

    唐舜没有解释也不想解释，没想到就这样被唐湘灵记了这么多年。

    “你记性倒还真好。”唐舜冷冷地说道，“希望你也能记得一下你自己曾经被小混混堵在巷子口的事情，长点记性，对陌生男人多点防备。”

    “难道你就这么急着找新男人吗？”

    唐舜这句话在唐湘灵听来是再刺耳不过了。

    而唐舜，也在说出这句话以后，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刻薄。

    “我最需要防备的就是你！”

    唐湘灵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句话：“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还管我这么多干什么？我对谁防备不防备又与你有什么关系？我要找新男人又与你何干？”

    “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唐湘灵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还是老是要在我面前找存在感，你觉得很好玩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十二年你特别骄傲，特别自豪？”

    被唐湘灵不断追问，唐舜一下招架不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回答。

    “唐湘灵，你听我……”

    “这么多年，我被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高考填志愿，你一声不吭地就把我送到了距离你一千多公里的地方，连个解释都不给我。结婚的时候，我还天真的以为是因为我这么多年的执着终于感动了你。现在想想还真是觉得可笑。好不容易离婚了，你居然还不肯放过我！”

    唐湘灵的情绪有些失控，眉头紧锁，一字一句地对唐舜说出了接下来的话：“从今天开始，我会把你当成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我们永远不会再见了。”

    唐湘灵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

    唐舜一直想开口解释些什么，但是眼下见她情绪激动的样子，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来刺-激她，只得妥协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唐湘灵仰着头把自己即将掉下来的眼泪又给憋了回去，努力地咧开嘴露出笑容，就好像这一笑能把刚刚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负面情绪全部收回去似的。

    她实在是压抑了太久了。

    那个曾经虽然对人凶巴巴的但是骨子里却极其温柔的唐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刻薄地让人根本不敢靠近。

    唐湘灵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最终打开他的心门。

    整理好心情，唐湘灵进去书店的洗手间洗了把脸重新回到了签售会的现场。

    朝现场等待签售的读者鞠躬道歉了许久，签售会也总算是圆满结束了。

    莱安和唐湘灵正在整理签售会结束以后的现场。

    莱安忐忑不安地看着一边面无表情的唐湘灵。

    从刚刚跟唐舜离开签售现场回来以后，莱安就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十分不对劲。

    “湘灵……”

    莱安放下手里的书走到她面前，“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没事，这也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唐湘灵朝莱安笑了笑，“现在知道也不迟。”

    “嗯。”莱安点头说道，“我跟你说，今天我看见了，那个张新磊说什么是你的粉丝根本就是假的。你和唐舜离开以后，他转身就离开了会场，还把你给他签了名的书扔进了垃圾桶，你看。”

    唐湘灵一低头，看见莱安从后边拿出几本书，全是唐湘灵的作品。书的封面有些脏兮兮的，许是因为是从垃圾桶里捞出来的缘故。幸好是在书店里边的垃圾桶，还算干净。虽然有些灰尘，但没有什么异味。

    莱安把上边的灰尘直接用袖口擦了擦递回给唐湘灵。

    她慢慢地结果莱安手里的这几本书，翻开看上边自己留给张新磊的话。

    没想过居然还真的被唐舜这个人给说中了。

    吸了吸鼻子，唐湘灵声音有些沙哑地说着：“没事，以后见到这个人，我们躲远点就是了。”

    “你可得好好跟你妈说，让你妈知道那个什么张新磊的真面目。”

    “知道了。”唐湘灵合上书把它放在一边。

    “刚刚唐舜跟你说了什么啊？”虽然知道这个问题可能会触碰到唐湘灵的伤疤，可是莱安还是问了出来。

    毕竟不知道病症，怎么对症下药？

    “没说什么，”唐湘灵语气淡淡的，就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的事情，“反正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你还真舍得。”

    “这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唐湘灵神色间，像是一瞬间突然放下了许多东西似的，“看清楚一个人，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不说这些了，今天签售会还算成功，怎么样，等会儿去不去吃火锅庆祝一下？”

    “你请客！”

    “知道了——”唐湘灵把手搭在莱安的肩膀上，“说的好像有哪次是你请我吃饭似的。”

    “我给你做过的手撕鸡麻辣兔头糖醋排骨不算请你吃饭吗？”莱安不服气地嘟嘴反驳，“虽然是我自己动手做的不是下的馆子，但也算是请你吃饭了吧？你就这么把它忽略了？”

    “我知道错了。”唐湘灵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那这次再给你追加一盘小龙虾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