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杜采薇一样一夜未眠的还有苏志年和乔覃夫妇二人。

    他们夫妇二人并没有出席昨晚的晚宴，苏氏到场的也只有林碧霄这个继承人而已，但关于真正苏家小姐苏可儿出现在宴会这件事情他们却还是知道了。

    “其实，苏氏本来就是可儿的。”

    乔覃沉默了很久之后说道，“我就是觉得可儿回来的时间有点过于巧合罢了。”

    对于苏可儿这个继女，乔覃向来是很喜欢的，不喜欢只是苏可儿单向的。而这些年她们的关系虽然没有多紧密却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苏志年还是不说话，只是一根接着一根的吞云吐雾。

    因为乔覃不喜欢，他早已经戒烟多年。

    可昨晚，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心底还是升腾起了一股烦躁，甚至没顾的上乔覃在身边就抽起烟来。

    而乔覃似乎也特别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并没有阻止。

    苏志年心里清楚，乔覃刚才那句话虽然语气很平静，但她的内心这会儿肯定是一点都不平静的。

    “阿覃，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他，而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入为难之中。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原因，乔覃也不至于连唯一的姐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当年如果不是他的出现，乔覃现在会跟布朗生活在一起，也不会被可儿一直记恨。

    很多事情他们没有说，但是并不代表就没有发生过。

    在外人眼里或者是乔覃这个灰姑娘高攀不上他苏志年，可只有苏志年心里面才清楚地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乔覃默默地在包容他，在婚姻里选择退让。

    可是在苏可儿这件事情上，他除了一句‘对不起’之外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虽然他和前妻分开的原因很复杂，但都没办法改变他对苏可儿这个女儿的愧疚，尤其这些年苏可儿很直白的说，就是因为不想和他扯上关系才不稀罕苏氏。

    “说什么对不起。”乔覃还是很淡然的笑，“我们都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难道我还不了解你？”

    “要真的说对不起的话，对不起的怕只有阿霄那丫头，也只有我对不起我姐而已。”

    乔覃越是平淡，苏志年心里越不是滋味。

    “也许只是我们想的太多，可儿她……她或者就是在国外呆腻了，想要回来看看而已。”

    苏志年这话与其说是在安抚乔覃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乔覃笑着看向他。

    这话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吧？

    说实话，她心底是有些失望的，他的心里到底还是向着苏可儿的，阿霄到底还是个外人。

    “志年，我们多年夫妻，我从来没要求你什么过，”乔覃忽然就很认真的开口，“可儿要苏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相信阿霄也能理解。”

    “只是，如果苏可儿要破坏阡陌和阿霄的话，你最好你刚刚劝阻，否则我不会坐视不理。”

    苏志年望向枕边人，从她平静的眸底看到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认真，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乔覃了，连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但是苏志年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事情真的到那一步的话乔覃一定会是说到做到，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不会的，不会有那样的一天的。”

    苏志年沙哑着声音说道，“而且，阿霄这个继承人是我选的，不会改。”

    这话少了几分笃定，可信度也降低了很多。

    林碧霄是外甥女没错，但只是乔覃的外甥女，苏可儿却是他唯一的女儿，孰轻孰重一眼便了然。

    可乔覃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做无谓的争吵。

    “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

    乔覃再次下楼的时候，手上已经提着一个小型的行李箱。

    苏志年的眼眸微微一眯，眸底有着错愕，就连香烟已经烧到了手指也没有察觉。

    “阿覃，我们这么多年相濡以沫，真的需要这样吗？”声音里带着几分受伤。

    这些年，他的确是一个好丈夫，对她温柔体贴。

    在夫妻相处上乔覃确确实实对苏志年无可挑剔。

    而在商场上，苏志年也同样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他有手段也有气度。可是这一次他却犹豫了。

    苏志年的犹豫乍一看是人之常情，但如果仔细去想的话就会发现很多问题。

    “我不想妨碍你做任何判断。”乔覃很理智，“同时，我也希望你们父女能够好好谈一谈。”

    “虽然可儿不认我，但我还是把她当女儿看的，我也不想到最后事情闹的太难堪。”

    其实，乔覃心里知道，比起苏氏，苏可儿的目标还是毕阡陌。毕竟当年那件事在小范围内还是传的很开的。

    她对毕阡陌和林碧霄之间的感情有信心，所以才会担心苏可儿走极端，会用其他的方式来伤害林碧霄。

    尽管她真的把苏可儿当成女儿看，但阿霄是姐姐的女儿，是血缘上唯一的牵连。

    苏志年也承认乔覃说的有道理，可还是不想因为这样两个人便分居。

    “阿覃，你想要冷静我尊重你，那你先搬到公寓那边？”他试探着开口。

    “不了。”乔覃却拒绝道，“我打算先去御景湾住几天，之后再看打算。”

    苏志年的脸色比之前沉了几分，“难道我们夫妻真的要走到这个地步吗？”

    乔覃笑了笑。

    她没有逼他做任何选择的意思，只是在这件事情上的立场不同罢了。

    “这件事情的解决方式也不是唯一的。”苏志年继续说道，“就算你不相信可儿，至少应该相信我。”

    “如果不是相信你的话，我就不会这么选择了。”

    比起激动的苏志年，乔覃始终是冷静的那一个，“等你冷静下来，你一定会想明白我刚才那些话的意思。”

    话落，乔覃便拎着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志年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将手中刚刚点燃的香烟，狠狠的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他沉默良久，才拨下一串号码——

    “我知道你不想接听我的电话，但有些事情，我还是希望能够当面和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