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χγúsんúщú.cc 夏(20-21.要公平,不偏

    “呼——”红发的女人蹲在了地毯上,小心翼翼的吹着面前的伤口。伤口依旧狰狞,周围已经被涂得紫红紫红。这紫红的药水似乎又涂得太多,此刻正顺着男人的腿缓缓滑落,红如残血。
    “哎呀呀哎呀呀,涂太多了,”女人小声惊呼,拿着棉签手忙脚乱的去抹多余的药水,又转身招呼身后站着的儿媳妇,“连月你扯张纸巾来,再给点棉签——”
    连月哦了一声,又慌忙去扯纸巾。
    微凉的风吹过小腿,男人坐在沙发上垂眸,看着白大衣的女人去拿纸巾,神色平静不露。
    妈咪的爱到底不容拒绝。
    已经放下去的裤脚,刚刚拍在妈咪的坚持下又再次被撩了起来。女人不顾长子的阻拦,自己半跪在地毯上,还是拿着那瓶“老军医赠送”的红花油涂抹了上去——还招呼儿媳妇拿东拿西,不肯劳动她的另外两个翘脚儿子一分。
    “痛不痛?痛不痛?”
    现在妈咪跪坐在他腿边,一边轻轻吹他的伤口,一边轻声问。男人摇了摇头,视线在妈咪的几缕红头上掠过,又挪开了眼,举起手咳了咳。妈咪却毫无所觉,只是从儿媳妇手里接过了纸巾,小心翼翼仔仔细细的把他腿上多余的药水蘸去了。
    “呼——呼——”
    是妈咪还在小心翼翼的对着他的腿慢慢的吹。
    男人垂眸不语。
    “爸爸爸爸——奶奶呼呼。”
    是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的小肉团在父亲腿上跳。小家伙心愿得到了满足——显然他并不真的在意到底谁去“呼”。
    “阳阳你这个伤要好好养养,”
    母爱都寄托在了红色的药水里,看过抹过了儿子腿上的伤口,妈咪终于又一点点的给他把裤脚卷了下来,一脸心疼的叮嘱,“还好这回没伤到骨头。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其实也应该要静养休息的。还要戒酒。今晚你还喝这么多酒——”
    “没事的妈咪。”那抹白色的大衣还在面前不远处站立,男人瞄过母亲的红发,又挪开眼,微微一笑,“我都是喝得少。”
    也没人会劝他酒。
    “那你也要少喝。”
    妈咪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已经能够独挑大梁的长子,女人一脸认真,“晴晴现在又不在这里——”
    这个名字就那么从妈咪嘴里突然冒了来,那么的突如其来,没有防备。连月心里一跳,站在原地,妈咪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这里都没人照顾你。恒恒他也不懂——”
    妈咪又转向了旁边一直黑脸的另外一个男人,“恒恒你也不能喝酒。你也要看着你大哥,让他少喝酒。”
    黑脸人黑着脸嗯了一声,又似乎看了面前穿着白大衣的女人一眼,挪开了眼。
    “我自己可以的。”
    喻阳轻笑了一声,手指敲了敲扶手,神色不露。他看了对面站着的女人一眼,微微一笑,又只是低声说话,似是在安慰母亲,“我心里有数的。”
    他心里有数啊。唉。
    他心里有数。
    长子一向做事有度,身后更有他的父亲和伯父,不需要自己操心。一玉看了他一眼,到底吐了一口气,又侧头去看旁边某个一直黑着脸沉默的幺儿。
    “恒恒你把衣服撩起来,”母爱都是一样的,女人拿着药水,“妈咪也给你涂一点药。”
    “我就不用了吧妈,”
    喻恒坐在一边,慢慢笑了起来,似乎不太想配合的样子,“我伤口早就好了。”
    “好了也再涂一点,”再大都是母亲的孩子——要公平,不偏心。妈咪走过去站到他旁边,伸手作势要去解他的衣服。喻恒往后一仰,又是一挡。
    “我自己来。”老爷儿们也不墨迹,既然母亲坚持,他也不扭捏。喻恒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服扣子,又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一眼。这个女人她就直直的站在这里,现在还在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解衣服,一点儿也没有避讳的意思。
    他笑了笑,也不避讳什么,解开了外套,又一下子掀起了自己的内衫。
    结实的腹肌露了出来。
    倒是比他的黑脸白了几分。
    伤口,似乎是真的好了。
    连月站在原地,视线也跟着妈咪的视线一起落在了他的腰上。身边已经有个人靠了过来揽住了她的腰,是季念。
    这个家伙原本平整的腰肌上,现在已经有了一条细长的疤痕。愈合是已经愈合了,就是疤痕有些微微的褶皱,不平整,一看就是受过伤——十分明显。
    “我涂一点药水。”
    妈咪又拿着棉签去蘸药水。
    “真的不用。”
    男人腰肌起伏,声音拒绝了,却还是撩着衣服,任由母亲作为。
    是那天那个刀口。
    连月吐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她看着那条伤疤,刀那天就从他的这里捅了进去,割掉了他一块肝——血从他的指缝里流了出来,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流。她又看了他一眼,这个家伙长的浓眉大眼的,腰肌和胸膛全部都暴露了出来。
    他也在看她。
    “老五这个伤还要养,伤的是内脏。戒烟戒酒起码要半年,”旁边也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温和又低沉,“先把肝养回来。那天我过来的时候,伯母还特意交代了,给恒恒养伤,缺什么就回去找她拿——”
    “务必要把他养好。”
    “是啊。恒恒还要养。”
    红色的药水已经涂在男人的腰肌上,妈咪拿着棉签叹了一声,只是说话,“妈咪过两天去美国了,恒恒你有空就来这里,让念念和月月熬汤给你喝,你伯父给你的东西,妈咪都搬到这边来了——念念,”
    妈咪又扭头对四子和儿媳妇说话,“你和月月要照顾好恒恒,看他有空过来的时候,你们就安排厨房多熬点补汤给他喝。”
    连月点了点头。
    季念也低低的嗯了一声,声音就在她耳边。
    “要不别在这边了,”
    喻恒撩着衣服,却又突然笑,“老四你不是说在三文区东行那边还有屋子?这都几个月了,建好了没?要不你把东西搬那边去,我们都去那边聚。那边离三阳湖也近——”
    捏着她腰的手紧了紧,连月回头看他。季念却一脸平静,只是点了点头,“差不多了,这个月底能行。”
    “那好。”喻恒笑。
    “哪里都行。”
    棉签带着红色的药水在喻恒那蜈蚣一样的疤痕上滑过,妈咪仔细上着药水,又低声说话,“恒恒这回出事,你喻叔是真的生气,他那几天没吃得下饭——还给刘副主-打了几个电话,说东道西的。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他这样的——”
    顿了顿,女人又侧头看了看沉吟不语的长子,“也就上回阳阳失踪的时候才这样。”
    喻阳抬眼,微笑着看着母亲,手指在沙发上轻轻敲了敲。
    “你喻叔,你们爸爸,他年轻的时候就一直是个混不吝的,不讲道理。我就又怕他又来怪月月——”,母亲的手指顿了顿,又回头看了看四子和儿媳妇,心有余悸的样子,“这是意外。但是他要是心里有气,总要找人撒的。我也不敢多和他说什么,就怕说不通,他反而还惦记上了。这回看起来到还好,”
    母亲又叹气,“他现在可能年纪大了,倒是讲道理多了——”
    握着她的腰又紧了紧,季念垂眸,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修长的手指在沙发上轻轻敲了敲,喻阳也微微含笑,没有说话。
    夏(21.我不想找别人了)
    21.
    “那妈,我们就走了。您和爹地是后天的飞机?后天几点?我看有没有时间——”
    连月站在门口,看着母亲和面前的男人说话,他已经穿上了外套,眉目那么的温和。灯光和暖气都从她身后的门里涌了出来,又是那么的温暖。就连黑衣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站到了院子的背光处,影子卓卓。
    “你们去忙你们的,不用来送我。”
    妈咪站在门口,拒绝了儿子的送机请求。默了默,到底没有忍住,她又伸手拉住了他的手,“阳阳你平时,也要多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妈咪。”男人微微一笑。
    连月站在门边,看着面前的母慈子孝,抿了抿嘴。
    女人默了默,又看向车边站着的另外一个儿子,“恒恒你——”
    “我也知道的妈。”喻恒斜斜的靠在车上,答应了一声。
    母亲又沉默了一下。
    “那就好。”她又笑了起来,轻声说,“那你们都回去吧。”
    临近分别,男人又伸手抱了抱母亲。转身上车的时候,他似乎又看向了她——又或许只是幻觉。
    连月也上前了一步。
    靠近了一步,果然又大不同。他周围的风,似乎都格外大了一些——
    “留步。”车里有人的声音传来,温和,又清冷。
    她站住了脚。
    车子发动了,又远去了。一直到车尾已经消失很久了,妈咪还站在原地,痴痴的看着汽车已经消失的影。
    一直牵着她的手,松开了。连月站在原地,看着丈夫走前几步,抱住了母亲低声安慰,“妈咪,要不您就要再在这边多带几天?然然和宁宁也想奶奶——”
    他顿了顿,“过几天,我再把大哥和老五约过来——”
    “不行了,我得过去了,”灯光照在女人亮红的头发上,她抬起手,似乎是抹过了眼睛,“这次回来太久,那边都催了我好多好多次了。我这次还在美国待久些——”
    “念念你要想我了,你就过来看我。”
    “好。”男人低低的回答。
    母子俩抱了一会儿,转身准备回屋。连月紧了紧身上的衣衫,也转身走回客厅。身后还有母子低低说话声慢慢传来,“这回的事,你喻叔是又气又怕。哪怕他再足智多谋,也只有恒恒一个——你也知道的,你大哥是从小过继出去的,那就不算是他的儿子了。”
    “是的。”
    连月吐了一口气,身后也传来季念低低的附和声。
    “这回恒恒出了事,你喻叔也怕了。按说恒恒也三十了,比你和连月结婚的年纪还大了——”
    母亲又顿了顿,“可是他却还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喻叔心里也急。 ”
    连月转过身,看了看妈咪,妈咪也看了她一眼,“这次他伯父召他回京,你伯母还给他安排了十来个相亲——”
    “有结果了吗?”季念也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低低。
    “没有。”
    妈咪默了默,又摇了摇头。女人伸手去拿自己的包,又叹气,“恒恒他挑得很。他爸爸这回也说了,不限家世——清清白白就行。其他家的,学院派的,文工团的,一个个女孩有模有样的,”
    母亲顿了顿,“他看了几个,也不行。再后面,他人都不去了。这个总不能强行拉郎配——”
    “可惜我这边也没什么好的,”
    连月站在原地,看着丈夫抱着母亲,低声说话,光落在他的脸上那么的英俊,“我这边就是女明星多——”
    连月皱了下眉头。
    “女明星不行,”母亲也皱眉,似乎又看了看面前的儿媳妇,“你喻叔不喜欢这种。”
    “要不然是企业家女儿。”
    “那也不太好。”母亲又吐了一口气,低声说话,“你喻叔他也不喜欢。”χyūzん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季念不说话了。
    接连否认了儿子的两个提议,母亲拿着包,又继续道,“念念你平时有空,还是多给恒恒看看,作作他的工作——”
    “我倒是也想作他工作。”季念笑。
    “他说他不结婚,”母亲也笑了起来,想起了什么,又看了连月一眼,拿着包就要往外面走,“他不结婚,也可以的。谁规定人必须要结婚?但是他不结婚,孩子也得有。不然他爸爸要多伤心?这回但凡有个孙子,阿远也不至于难受成这样——”
    “妈你怎么又要走?”儿子却又问道。
    “我还要去陪你喻叔。”妈咪又笑了起来,几缕红发衬托着她依旧年轻的脸,那么的亮眼。提着包,女人又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儿媳妇。
    “你们都要好好的。”她最后说。
    连月再一次站到了门口,目送妈咪的车离开。
    车队一如既往的低调不显。
    屋内的暖气混合着屋外微凉的风,打在人的身上,混合着花香,让人微醺。
    酒尽人散。
    喧闹过后,尽是余烬。两个人站在原地,一直到车子离开,都没有说话。
    “走吧。”过了一会儿,他又过来,声音低低。
    连月轻轻嗯了一声。两个人沉默的进了大厅,走过了客厅,又慢慢的上了弧形的楼梯。细细的白带子勾勒着她不堪一握的腰肢,身段修长单薄,又那么婀娜。
    像一朵百合。
    百合慢慢顿住了脚。
    “怎么了?”他的声音从旁边响起,那么的平静。
    连月转头看他,没有说话。
    灯光落在她的眼里,一汪秋水,微波粼粼。
    “走吧。”他默了默,又靠过来了一步,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爬不动了?还是下去坐电梯——”
    连月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她又慢慢的扶着栏杆往上面走。
    “我前几天在那边的时候,”
    走在前面,她又突然笑了起来,低声说话,“说我那个小房子,现在都可以卖740万了——”
    “是又涨了一回。”男人回答。
    “念念,”她默了默,又说,“我始终觉得对不起你。”
    都是她的错。
    “你是对不起我。”男人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连月顿住了脚,又回头看她。男人也在看着她——神色平静,又有隐隐的疲惫。
    “走吧。”她的视线在他脸上,他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了默,又伸手轻轻推她的背,红绳在他的袖口若隐若现。
    楼梯已尽,走廊宽阔又笔直。连月回过头,漫步其上,脚底那么的绵软,如同云端。
    “最近我也想了很多,”他的声音又从她身后传来,低低的,“要说谁对不起谁,那可多了。可是很多事情,不只是对不对得起那么简单。不说别的,就说我们的上一辈。妈,想来也是也对不起爸的。可是总有什么,让爸都选择了维持这段关系——”
    连月又停住了脚,扭头回望。
    “爸也一直可以随时抽身,选择和Vicky白头偕老,”走廊的灯光落在了他脸上,他看着她,声音那么的平静,“可是我却是在想,如果不是那一个人,那日子过起来,可能真的不一样。”
    “我也不想找别人了。”
    他低头看她,喉结滚动,“宁愿你天天在我面前说对不起我。那也比什么都强。陈教授,你爱去就去,反正他也从美国一直追到了大陆。至于大哥——”
    他默了默,又顿了一下,“他要来看宁宁,那他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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