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梁王爷毕竟是夺了吴家的基业,虽然玉门关还掌控在蒙真军手中,包括这阳关城在内,益州所辖还有两府一道数万里疆域,还有数千万百姓,这阳关城内,还有数万铁血军将士。
这些本属于鹿鼎公府的基业,现在全归了梁王府。
如此庞大的基业,得来却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即便,梁王是当代鹿鼎公的女婿,即便,他还是当今小皇帝的嫡亲叔叔,如此行径仍是失了大义。
铁血军,虽然已经归入皇朝正规军序列,百年以来,却一直都算是吴家的私军。
阖府靖难的鹿鼎公府内死里逃生的老弱妇孺,包括梁王妃在内似乎对此颇有微词,全体搬回了祖宅,与王爷老死不相往来。
美丽贤淑的梁王妃,正是吴意的嫡亲姑母。
铁血军内也有相当一部分中上级军官看不惯梁王的行径,率麾下兵马跟随梁王妃她们回了鹿鼎公府。
梁王得了两府一道的地盘,得了铁血军大部分兵力,得了阳关城内的这些手工业作坊基础,而且还数次正面击败袭击阳关城的蒙真大军,俨然已经是延夏皇朝第一“贤王”,声威日隆,在铁血军内部和所辖领地开始清除吴氏数代人积累的影响。
令人特别疑惑的是,在吴意神识海受伤昏迷的三天之内,为什么城主府未曾大肆搜捕呢?以吴意当时的伤势,最多只是跑了数里之遥,离城主府近在咫尺的匠人区,不是一搜一个准吗?
按捺下疑惑,他拖着恢复了少许气力的身躯就要告辞,牛铁匠急忙挽留,“小哥千万别见外,你昏迷时我请郎中来瞧了,你这身子骨那是健壮得没话说,郎中也瞧不出什么大问题。可是看前日你昏倒在地不省人事,八成还有隐患。出门在外不容易,你此行回乡遥迢路远的,还是将养一些时日才好。”
吴意转念一想,眼下身体控制力奇差,按神念恢复速度来说,过上十天半月的应该可以回复旧观,那时再去鹿鼎公府与众亲人汇合也不迟。
在床上又躺了一天,神识和身体动作协调度平衡一些了。关在房里一天很是气闷,他决定出去走走,既然数日都没人搜捕,自己相貌气质也有了很大改变,应该没多大问题。
正考虑找个什么由头让妞妞带自己出去转转,神识范围内感知有人接近了这套宅院的大门,凝神望去,是一位衙门公人服饰的青年人,也是个老熟人了,阳关府前知府衙门的文案,叫做孙国恩。印象中,这人还算是识大体、知变通。
孙国恩不疾不徐轻敲着宅院的大门,妞妞回应道,“谁呀?”孙国恩在门外回答说,“知府内管领孙国恩,找杨铁匠。”妞妞说,“是孙管事啊,爹不在,去铁匠工坊上工去了。”
孙国恩说,“妞妞你开下门,我找你说点事。”
妞妞和李管事是极熟悉的,知道是都督府内正管着匠作坊的官儿。不疑有他,开门将孙国恩请了进来。
吴意在房内默不作声,善者不来,这内管领来的也太巧了点。
孙国恩进得门来,阴沉着脸东张西望,妞妞便有些心下惴惴不安,莫不是那吴小哥有些什么不对,引得孙大人来巡查?
内管领往日里英俊和煦的面容有些刻板,衬托着气势就有些森寒,他负着双手于背后,语声有些严厉,“妞啊,怎么来个外乡人也不去府衙报备?”
如果这位孙国恩不是孤身一人,吴意早撒丫子跑路了,内心轻叹一声,是祸躲不过,他压着声线瓮声说道,“妞妞引孙大人进来吧,他是来找我的。”
孙国恩俊朗的外形与之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显得更干练,少了一些新手吏人的青涩,眼神多了一些老吏的锋锐,带着一些公门酷吏身上惯有的阴翳气质。
他死死盯着吴意,直勾勾的目光似乎要勾出吴意身体内的鬼魅魍魉,语声带着逼人的寒气,“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吴意懒散地靠在椅上,随意答道,“你是正管的官员,却在杨铁匠上工时间来这里,不是找我又是找谁呢?”这孙管领八成便是专门来搜捕自己,然而方圆百丈的神识范围内都没有出现搜捕兵士的身影,他的来意很是让人扑朔迷离。
孙国恩轻轻一笑,稍稍驱散了一些紧张的气氛,扭头对着门边的妞妞说道,“本官核实外乡人身份,妞妞你回避一下。”
吴意越发奇怪,正所谓“一人为私、二人为公”,居然连妞妞都要支走,这位孙大人该不会连这缉案条文基本原则都不清楚吧?
孙国恩轻声说道,“天王盖地虎!”吴意如闻晴天霹雳,瞠目结舌,震惊无语。
这是一套谍报暗语,在吴意一手组建的铁血军总参谋部敌情司内,这句话是密级最高的一套暗语之一,对应的是最核心的机密情报!
“宝塔镇河妖!”吴意搜索着那投影“吴意”的记忆,试着回答道。
“长江长江我是黄河!”孙国恩继续念着不知所云的口令,吴意会心一笑,身体在躺椅上明显松弛下来,流畅对答,“地瓜地瓜我是土豆!”
找到同志了。扫描仪营造的投影身份,真是神奇!居然为吴意量身定做了一套谍报系统!
居然还有前世老电影里耳熟能详的接头暗语?!
孙国恩面色激动,急切地伸出手来,和吴意重重一握。
“天网益州区三小队,死间孙国恩,听候上使吩咐,请指示!”阳关城内管领孙大人气质陡然一变,如春日阳光驱散了森寒的阴霾。
吴意大喜过望。
在铁血军中,有一位杰出谍报人才---军情司缪育缪管带。从组建谍报系统到如今,不到两年,缪育负责的军情司已经具备如此恐怖的渗透力,不得不说他真是个谍报奇才!
这都是投影“吴意”给他留下的“遗产”,不用客气。
他直截干脆地说,“我需要三个情报,第一,阳关府各个匠作工坊的现状;第二,前天府衙内变故的具体情况;第三,最新的军情战报。”
第八十三章 细作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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