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矿奴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更加明亮,“不错,我仔细观察了不下数千枚灵石,虽然都是六边形,但很少有完全一模一样形状的灵石,你说的很有道理。”
吴意终于找到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耐心听他说话的人,兴致越发高涨,接着说道,“当虚空中的灵力浓度极大,就会凝成一滴液态的灵液,吸附在微小的山石尘埃粒子周围时,会产生一颗微小的灵晶,这就是每枚灵石的初始状态,也就是灵石的内核。”
“一般来说,同一块原矿里,包含着数枚乃至数十枚灵晶内核。接下来,灵晶内核开始捕获附近空间游移的灵气,这些灵气被吸附到小灵晶上,让灵石得以继续生长。”
顿了一顿,他看了少年矿奴一眼,和对方炯炯有神的目光交汇,感受到了这唯一听众的求知热情。
他继续说道,“在以千年计的漫长时间里,灵晶不断变大,直到内部蕴含的灵力足够,同时,灵气内的杂质附着在灵石外延,形成隔绝神识和灵力的矿衣,对原矿形成有效的保护。这时,不再有额外的灵气被它捕获,一般而言,这就是成型灵石原矿的由来。”
少年矿奴不再懒散地靠在山石壁上,身形坐的笔直,如同教室内正襟危坐的学生。
他呆呆望着吴意,似乎听得有点入神了。
沉默了半晌,石台上只剩下山风的呼啸。
少年矿奴回过神来,带着一脸似笑非笑,“那个,你似乎还没说到,灵石为什么是六边形的?”
吴意似乎回到了野鸡大学论文答辩之时,“灵液微粒由灵气凝结而来,因为灵气分子原始结构为六十度角,所以凝结成晶体的角度就是六十度,简单来说,必须六个细微结晶才能撑起一枚灵晶的三百六十度稳定结构,所以成型的灵石就是六边形。
“原矿刻面是灵石生长的一个关键过程。从侧面看上去,六角形的棱柱具有精美锐利的刻面。灵气微粒子附着在初始晶种上,就产生了这个结构。每个灵气微粒子都会尽可能多捕获更多灵力,之后,它们自然而然地凝成六边形稳定晶体,使附着其上的灵力之间的接触最大化,并产生了六个不同样式的光滑刻面,最终形成盘状、柱状、针状等各种形状的六边形灵晶。”
吴意说完,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扫描仪解析出来的物性真是详尽,他很享受这种剽窃学术成果据为己有的快感。
石台之上,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年轻矿奴恢复到了刚来时姿势,沉默而又安静地靠在崖边山石之上,良久不动。
吴意走近了一步,喊了一声“喂!”
那矿奴默不作声,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吴意已经习惯这怪人出人意料的古怪行为,再不去管他,自顾极目远眺。
秋日的天空清朗高远,极远处海天交接的边缘,有一道青灰色细线,颜色极淡,几不可见。
秋水与长天共生,海上却只有骄阳,未见明月。
数只白色的海鸟在海浪间穿行,发出清脆的鸣叫。崖高岸陡,山石间的灌木丛里传来同样清脆的鸟鸣,似是在轻和回应。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草鸡大学那些年,那道美丽的倩影,那位心仪已久的女孩伴着自己来到海边,依稀仿佛便是此刻同样的海景,物是人非,恍若隔世。
“喂!”不知何时,少年矿奴已从沉思中醒来,走到吴意身边,伸出手在他脸前晃动,惊醒了沉迷于遐思中的他。
近处看来,少年面容特别苍白,身躯出奇瘦弱,却又因为眼神中跳动的激情火焰而鲜活生动起来。他认真地对吴意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闻所未闻,但是,直觉上,我觉得很对。”
瘦弱少年的脸色,沉默而坚定地说道,“我想请你做我的老师,教我这些闻所未闻的道理。”
吴意哑然失笑,道,“你觉得,我们在这里每日挖石头,朝不保夕的,时不时还要挨几鞭子,有必要去学这些没用的东西吗?”
瘦弱的矿奴眼神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朝闻道,夕死可矣。大道之前,万物皆是虚妄。”
他耸耸鼻子,左顾右盼了一下,不好意思指了指身下的石地,“我要闭关体悟你刚才教我的道理,你帮我在边上看下。”
说完,也不待吴意回答,就那样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结莲花状于胸前,就此一动不动。
吴意在他眼前伸手晃来晃去,少年矿奴便如老僧入定般毫无反应。
吴意颇为郁闷,石地上坐着也能闭关?
这个世界的人看起来都不是太正常,不是一言不合打生打死,就是怪里怪气不好沟通。
莫名其妙守着这么个奇怪的人,他百无聊赖之下,也坐在旁边,开始推演切割灵矿原石的方法。
穿到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他就拥有了一丝神识。
似乎是扫描仪寄居后附赠的礼品。
本质上来说,神识是一种不同波段的频率。
蝙蝠可以发出次声波,听风辩位,原理上,和修士神识的妙用大同小异。
只不过,神识妙用无穷,远过于此。修士的神识笼罩范围内,除五感六识极度敏锐之外,诞生出凡人永远无法感受的超级感官,未嗅已闻,未尝知味,未见先觉,未听已知,未触已感!
吴意这一缕微弱的神识大约能发散至身周二十丈方圆,在此范围内,无论黑夜白天,就算是闭上眼睛,所有物体都纤毫毕现,如同电子全息监控般精准清晰!
然而,所谓的灵根,所谓的灵台、所谓的丹田,所谓的经脉。。。。。。他通通一无所知,当他的神识接触到莫磊身体之时,便立刻被弹开,无法扫描到他体内所谓灵根、经脉的结构和原理。
特别是灵根,这个虚无缥缈的“根”究竟是什么玩意?没有这玩意,修真之路真的就无法开启吗?
身旁的石壁上,七八道灵石原矿的光晕时隐时现,除了零碎的灵石碎片外,所有的原矿内的成型灵石,都是以六为倍数伴生,若是切割,须得顺着灵石的边缘切掉石质包衣。
第七章 灵矿地质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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