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森师傅，这是怎么做到的？”集看着山森道。

    “嘿嘿，小子，这就是我的独门秘籍之一，长时间磨练出来的技艺。”

    “你不是之前问我总是在打铁做什么吗？就是锻炼这一份技巧。”山森有些傲然道。

    集的反应让他很是受用，毕竟一份技艺，除了做出完美的东西以外，让他人赞叹，自然也是创造这一技术的人高兴的原因之一，更不用说此人算是自己的徒弟了。

    “不过嘛，这个技术还有些缺陷。”山森说道。

    “缺陷？”集看了看地上的铁块，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难道是这样的恢复有所限制？

    山森晃了晃手里的刀，继续道：“你看，这刀没有任何豁口，我这项技术虽然不错，但是打出来的铁块硬度却不够，作用有些鸡肋。”

    “是这个缺陷啊。”集有点汗颜，不过能恢复就已经很神奇了好吧。

    “山森师傅，那铁块能够自动恢复，这是为什么啊？”集问道。

    人类等生物能够自我修复的原理他知道，之前就学过不少，是因为人吃下去的食物转化为人体所需要的蛋白质等，细胞分裂之后，便能够填充不足。

    但是钢铁这种东西，又不是细胞，而且看上去也没有能量的获取，凭什么能够恢复呢？

    山森一指地上的铁块：“你先仔细看看。”

    集一把拿起地上的铁块：“咦。”

    果然，一些不同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手上的铁块比之前小了一圈，重量也轻了些。

    “难道是铁块将自己熔化弥补了缺口？”集喃喃道。

    “不错。”山森露出赞赏的神色。

    “我这门技术，便是通过某种手法，将一种固定的形状打入到铁块的内部，让它能够自动保持原本的形状，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如果破坏太大，就做不到了。”

    “原来是这样。”集心下了然。

    之后山森又给他展示了其他属性的成果，有的能够自如弯曲，有的异常锋锐，有的则是坚硬无比，但无一例外的，都有些缺陷，难以弥补。

    譬如说能弯曲的，想硬的时候也硬不起来，锋锐的，却异常易碎，只要在锋刃旁边敲击，铁块便碎裂了，至于坚硬的，承受了一次攻击就报废了……

    “怎么样，我这些有缺陷的手艺，你还学吗？”山森看着集，问道。

    “学，当然要学了。”

    艺多不压身，不然就算去了神都，难不成去街头要饭啊，总得学点什么，也好找个工作。

    “嗯，孺子可教啊，哈哈。”山森笑道。

    把所有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只余下外面的生铁，山森说道：“我先演示一遍。”

    拿起铁锤的山森气势一变，只不过动作不再如之前集所见到的那样刚猛，那铁锤砸在烧红生铁上的时候，反而如同情人的手臂，温柔异常。

    但生铁却像是柔软的泥土一般，被轻易地砸开，像是要溅起来一般。

    “好强的震荡之力。”

    集不由得感叹，这一击看似普通无力，但在铁锤接触到生铁的一瞬间，其中蕴含的力道骤然爆发，与他所修习的体术中拳用七分力的道理差不多，但造成的破坏却是渗透到了铁块的内部深层。

    锤影重重，很快，生铁便被塑造成了规整的铁块形状。

    山森使完了一套功夫，抬头看着集，说道：“这就是你之前所看到的，那种可以恢复自身的铁块，其中的每一丝构造，都被我的锤法给破碎重塑过，因此铁块也变得柔软。那接下来，你来试试？”

    “好。”

    集从山森的手里接过锤子，用火钳从锅炉内取出一块烧得通红的生铁。

    经过之前的训练，他的基本功已经十分扎实，锤子的运用也已经得心应手，但之前那种发力技巧，却仍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安静中，山森也不曾催促，陡然间，集手里的锤子动了。

    铛……

    当铁锤敲击铁块的第一声响起的时候，山森眉头微皱。

    这一次击打，集的力显然是用错了。

    这种震劲的发力技巧，虽然也会露出声音，但却是低沉的，并不像这样清脆。

    集也察觉出自己用力的不对，不过他没有犹豫，反而是手里的动作不停，一连几次下锤。

    铛、铛、铛……

    几次的失误，但是打铁讲究的是连绵不绝，是一种意境，总是停下来思索，也并非是良策。

    就这样，集不断地尝试。

    第一次打铁，失败。

    山森看着集的成果，不由得摇了摇头。

    为了掌握这个技巧，不仅没有做到他的效果，连其中的杂质都没有祛除多少，比起基本的打铁功夫还要不如。

    但这也是正常的，破后而立，在原有的基础上想要学会新的东西，必然会将固有的印象打破，糅合以后，才能创造出全新的方法来。

    况且打铁，不止要心里明白，更要让身体记住发力的状态和动作。

    将铁块塞回锅炉里，烧红以后，集继续联系。

    第二次，失败。

    第三次，失败。

    ……

    等到第九次的时候，铁锤砸在铁块上，发出了‘砰’的一声低响。

    山森的眼睛一亮，这下，总算是有些成效了。

    不知不觉，远方的天空已经出现了点点的晨光，天地间云气翻涌，正是日夜交替之时。

    二人竟这样过了一夜。

    集甩了甩疲惫的胳膊，放下了铁锤。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回去休息吧。”山森说道。

    “山森师傅，白天不用帮忙吗？”集问道。

    “哪里有这么多铁好打啊，再说了，你不休息，我老人家还要休息呢？走吧走吧。”

    “对了，以后你晚上来就可以了，还得掌控时间，不然每天一个通宵，我这把骨头也受不了啊。”

    山森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把集给拍了出去。

    大门已经关上，集站在铁匠铺的门口，向其中深深看了一眼，忽然弯腰深鞠了一躬。

    这样的技艺，显然是不寻常，山森愿意交给他，已经是大恩了。

    “回去喽。”伸了个懒腰，集转身往回走，精神经过训练的他虽然有些疲惫感，但也不是太浓。

    在铁匠家不远的某个拐角处，村长杰克看着这一幕，忽然露出一抹笑容，喃喃道：“这小家伙，倒是个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