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初摸着下巴道：“可惜了墨殇长得这么乖巧，怎么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表情呢，看着挺别扭的。”

    说到这个，夜澜想起了某人整天也是板着一张脸，而且周身还有寒霜笼罩。

    “小澜儿，你在想什么。想这么入神，该不会在想人吧？”云墨初挑着眉盯着夜澜道。

    “对啊。”夜澜点头回答道。

    “谁？说来听听。”云墨初的眼里放出光亮

    “我在想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你的脸上为何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好像时光在你这停留了一般。”夜澜盯着她的脸问道。

    “也许我会长生不老啊。”云墨初开着玩笑说。

    “嗯。”哪知夜澜还真点头相信了。

    “你不会真的相信我说的，别傻了。”云墨初好笑地看着她道。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都说祸害遗千年。我相信就你这种祸害，能活一万年都不震惊。哎，哪天你去养个王八，说不定你还可以给它养老送终。”夜澜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一本正经歪着头道。

    额前几缕碎发打在夜澜面如凝脂的面上，风一吹就扫过夜澜的眸子，还有几根立了起来。

    云墨初幽怨地看着她，道：“你这是在祝我活得久，还是在骂我比王八还讨人厌。”

    夜澜捧腹笑道：“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呗。”

    墨殇在亭子那里看着夜澜，心想：夜……澜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开怀大笑了，就算在太子殿下面前也只是莞尔一笑罢了。都怪那女人，要不是她夜澜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在梧桐树下，一女躺在贵妃椅上捧腹大笑，其样貌翩若浮云，矫若惊龙。面如凝脂，眼如点漆。梧桐树的叶子轻轻落在一旁，如同一幅美好的画卷徐徐展开。

    待夜澜笑够之后，云墨初拈着一片从空中飘落的梧桐叶，低头道：“小澜儿，当年的账你算了没有。”

    听到云墨初问了这个问题，墨殇握住剑柄的手不禁握紧了点，手上的青筋鼓了起来。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静得有点过分。

    提到这个，夜澜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坐起来漫不经心地靠在靠背上，手放在扶手上缓慢地敲着敲着道：“还没有。”

    “我怎么不记得小澜儿你是这种以德报怨的人，你那有仇当场报，算账还带利息的性子，我可记得一清二楚，别告诉我你改了。”云墨初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夜澜道。

    “改？怎么可能。”

    夜澜勾唇讥讽道：“只是想看一下一个人得到了最后的希望，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结果发现那只是绝望来临的征兆，那样子该有多好看。”

    “也是，这才是你的性子。”云墨初扔了手上的叶子，望着天空道。

    夜澜起身对她道：“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了。有时间再相聚吧，不过应该不远了。”

    “好，本来我也没打算留你下来给自己添堵。”云墨初高兴道。

    见夜澜要离开，墨殇也跟上去。云墨初忙道：“墨殇你怎么走了？”

    夜澜回头眼睛斜睨道：“她不走，留下来被你荼毒啊。墨殇我们走，不然你会被她带坏的。”

    墨殇从头到尾就只和她说了一句话，那就是——“前辈告辞。”

    这是一句出于礼貌的话语，云墨初相信如果夜澜不让她和自己说话的话，估计连这一句话都不会说。

    等出去以后，墨殇又不见人影了。但夜澜知道她就在附近，走出去以后看到有人在卖糖葫芦，于是买了两串。

    道：“墨殇出来一下。”

    “夜小姐。”墨殇在夜澜身后道。

    夜澜将手上的一串递给了她，道：“喏，给你的。别板着一张脸，吃糖的时候应该笑着吃，不然会变苦的。”

    给了墨殇之后，自己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慢吞吞的走在路上。

    墨殇不知所措地盯着手里的糖葫芦，尝试地咬了一小口后，发现还挺甜的，然后将签上的糖葫芦一个个放在丝帕上放好，上面的颜色晶莹剔透，就像一颗颗红宝石。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然后塞进袖子里。

    动作从头到尾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损坏了一颗。就连那颗被咬过得也小心翼翼的放好，就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一样。

    放好后，墨殇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稍纵即逝。

    走在回去的路上，就看在忘尘从另一边走过来，衣服上少有一些露水。夜澜上前打招呼：“忘尘兄你怎么也在郊外，你没有和我皇兄去往生阁吗？”

    “不去。”忘尘冷冽的语气在夜澜耳边响起。

    “那忘尘兄你出来干什么，你出来多久了，现在要回去吗？”夜澜说完后，又往嘴巴里塞了颗糖葫芦。

    “拜佛，三个时辰，嗯。”忘尘面无表情回答道。

    好吧，不愧是忘尘。这字是能省就省，能有多简洁就有多简洁。

    夜澜无意间看到忘尘衣袖上的露水，又想到刚刚忘尘是从那个方向出来的。

    试问道：“忘尘兄你多久打算回去？”

    忘尘道：“一个时辰前。”

    “咳咳咳”夜澜好不容易才将那颗糖葫芦咽下去，然后震惊地望着忘尘道：“忘尘兄你该不会在这里绕了一个时辰了吧。”

    只见忘尘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夜澜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初老头在知道是她和忘尘一起去调查这件事的时候，满脸的放心。原来忘尘兄是个路痴，而且还有点严重。难怪老头不让忘尘下山，是怕他找不到回来的路。

    ——

    那次临走之际，夜澜到寒山寺去找忘尘的时候，就看到玄空大师脸上的困惑。

    问道：“老头，你怎么了。干嘛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玄空大师担心道：“忘尘这次下山，老衲担心他会出事。”

    那时夜澜满脸的不相信道：“老头你就别瞎说了，就凭忘尘兄那冷冰冰的样子旁人躲着他都还来不及，他会出什么事。再说了这次我也会跟着一起去，能出什么事。”

    闻言，玄空大师震惊地看向她道：“忘忧你也要去？”

    “对啊，这次来就是找忘尘兄和他说一下。”夜澜莫名其妙地看着玄空大师，道。

    玄空大师顿时脸上堆起了放心的笑容，道：“那这一路上，就麻烦你多看顾下忘尘了。”

    ——

    夜澜复杂地瞥了眼忘尘，心想：没想到忘尘竟然是个路痴，果然没有人无完人啊。

    夜澜忍住笑意道：“咳，那个忘尘兄要不然你跟我走吧。”我怕你走到天黑也走不回来。这句话夜澜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只能在心里徘腹道。

    “嗯。”忘尘不明白夜澜为什么笑。

    走在路上，夜澜慢吞吞的吃着糖葫芦，忘尘目不斜视的走在夜澜旁边。

    夜澜转过来看着他道：“忘尘兄你这是在记回去的路吗？”

    被夜澜猜到了，忘尘也没有多难为情，点头承认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