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周然搜寻了一下脑中中关于他的记忆，沉吟了半晌，然后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沿，低眸认真的看着他深沉如墨的眼睛。

    “顾先生，一起过春节吗？”她嘴角弯起温暖而耀眼的笑容，“刚好我也是一个人呐。”

    良久之后，男人的声音才响起。

    “好。”目光掠过她嘴唇上的牛奶，顾城则喉头一动，回视着她，虽然去掉春节两个字会让他更高兴一些。

    少女唇边的笑意加深，如果可以和最爱的猎物呆在一起，应该会让她很开心吧，周然眼底滑过一抹幽深，虽然有的时候她会控制不住的想要杀了他……

    将喝不完的牛奶放到厨房冰箱里的时候，周然不经意间看到了一旁角落的垃圾桶里是完全烤糊了的面包，和奇形怪状的馄饨，还有还在上面味道怪怪的粘稠的东西，满满当当的装满了垃圾桶。

    所以说，除了牛奶，其他东西都是顾城则经过反复失败得来的成果？周然看着那上面粘稠的依稀能够分辨出来的薏米，秀眉微蹙。

    对于这一点，身为顾城则秘书的严肃是懵逼的，天还没亮他就接到了自家上司的电话，他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做早餐？！

    听清楚自家上司的话后，严肃是好一阵子的呆滞，以为自己在做梦，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他上司是不会专门问他这些事，就为了给自己弄一顿早餐，更何况周然还住在那儿，所以答案呼之欲出，他是为了周然，才亲自动手的。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顾城则这样的男人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洗手作羹汤的人，这是京城所有女人得出来的结论，严肃斯巴达的想着，要是她们知道的话，不知道要伤心欲绝多少次，就连他自己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

    平平静静的度过了几天之后，在早晨七点过的时候，周然接到了孟予打来的电话，让她去参加《缉毒》的视镜会。

    挂断电话后，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前闪过许多破碎的画面。枪林弹雨，黑夜抓捕，肩上显眼的警徽，刺目的鲜血，面目可憎的毒枭……她闭上眼，抬手覆在额头上。

    重生以来，不仅生理和心理出现了病变，而且关于林言的记忆也开始渐渐模糊，有时候她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她的眼中只剩下一望无际的腥血，和满腔难以抒解的杀戮欲望。

    变异的身体让她感觉不到痛感，仿佛没有知觉的木偶，然而身体乃至灵魂深处叫嚣着的声音却不断的催促着她，杀，杀，杀！

    她丧失了正常人应有的情感，就连复仇都不再是单单的复仇，而是被杀欲支配着的行为和思想。

    久处深渊的人终有一日也会对阳光失去希望，从而与黑暗融合在一起。她不想在深渊里苟活，她要主宰深渊。

    又或许她释放出来的，一直都是身体里存在着的腐朽灵魂。正义已经离她太远了，她需要的是用人动脉里流出的鲜血，来行使她所认为的正义，所谓的正义不就是毁灭一切罪恶的本源吗？是谁执行又有什么两样。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让她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