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帮我？”

    在一次次的帮她以后，红花继雪忍不住了，开口问他，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帮她，就好像是不愿意看到她被人诟病，不愿意她被别人欺负一样，就算是惹祸了，也不希望有人说她什么坏话。

    “谁知道呢，可能是因为我们是兄弟吧！”

    那个时候，他是这样回答的，脸上还带着笑容，明明当时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可是说出口的时候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很喜欢她吗？”

    她唯一一次和自己吵架的时候，是因为慕世安，因为他对慕世安真的很好，就算是红花继雪和慕世安那个时候也成为了朋友，可是这并不是朋友就能够忽略的问题。妖千夜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错。

    直到很久以后，当她为了保护慕世安而受伤，他才清楚，那一直被他忽视的心，竟然是喜欢她的。

    他们之间，总是少了点顺利，多了些坎坷。

    慕世安的人生，比任何人都要复杂，就像他之后所说的那样，总感觉，她的人生是被人策划好的，而走得每一步，都是按照那策划的在走。

    就算是成为了北寒的弟子，也仍旧不能摆脱这样的命运。

    他们三人，同为北宫的弟子，那年北宫出事，北寒在幽冥之地丧生，而他们三人，除了慕世安以外，剩下的两个人身份高贵，仙界不敢得罪，只有慕世安一人。

    来历不明，被仙界众人追杀。

    “你就这么喜欢她，愿意为了她去死吗？”

    “是。”

    谁也没有能料到，那一次，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即便知道自己这一生亏欠她良多，可那个时候，他除了护住慕世安没有其他任何的方法，即便知道对不起红花继雪，但至少她还活着，这就已经是足够了，只要她是活着的，就什么都好。

    本想着救回了慕世安以后，就前往红花族，去找她，对她赔罪，可是没有想到，这一次过后，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万年之后。

    他......

    愧对于她。

    在那无数个日日夜夜里，身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最常想起的，不是慕世安，而是她。关于她的点点滴滴，那些平日里看不见的东西，在那里，仿佛都被无限的扩大。

    自己前往北宫的时候，一路上是她照顾自己，明明她也是一个小姐，明明她是骄横跋扈的，却为了她低身下气。

    在十月城受伤，他们无路可走的时候，也是她放下了灵女的架子，去求人来给他医治。

    无数次陷入困境，也是她救了自己。

    那些事情，明明没有人说，可是在那个地方，他却一点一点的全都想起来，就像是一幕幕画幕，在眼前闪过，那些原本被他所忽略的东西，在那个时候全部浮现在眼前。

    明明在这之前，他只需要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一点，就能够看出来的，可是他一次都没有。

    那无数次快要活不下来的时候，他都是靠着还要离开那个鬼地方，出来跟她道歉支撑下来的，在那里，是因为有她，他才能够到现在，才能够醒来。

    可是如今去告诉他，这一切都已经是再也不可能的事情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早就已经在上千年死了。

    “族长，他怎么还不醒？”

    慕世安坐在妖千夜身边，看着他眼角滑下的泪，不由得皱眉，也不知道究竟是做了什么梦，竟然会这样哭了。

    她说的这个族长并不是红花继雪，而是以夭的父亲，现在的红花族族长，从他的口中，慕世安大概知道了一些关于红花继雪的故事，即便不算很清楚，但也了解了一点点。

    在族长的诉说中，她只能知道红花继雪对妖千夜情根深种，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红花继雪开始对禁地越发的感兴趣，那个时候的族长，只是一个小孩子，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也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

    别人不清楚，可是红花族的历任族长都知道，这红花族的禁地与妖界的禁地实际上是相连的，红花族虽然是上古神族，可是这天上的红线，是将红花族禁地与妖界的禁地联系在一起的线，换句话说，当年知道妖千夜入了禁地以后，红花继雪也跟着进去了。

    这在红花族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家都知道，红花继雪是因为妖尊入的禁地，这么多年，妖尊没有消息，对于红花族的人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这至少代表着，红花继雪应该还活着。

    可如今，那样一个念想，他们也没有了。

    “放心吧，他很快就会醒的。”

    族长神色有些复杂，“按理说，我不应该救他的，但当年他救过我一命。”

    这个人在红花族，是一个没人愿意提起的，红花继雪对于红花族而言，身份何其高贵，却因为这个人，彻彻底底的消失了，这让他们如何能够再接受这个妖尊。

    慕世安同样神色有些复杂，将目光放在还昏迷的妖千夜身上，按照族长的意思来说，他是进过禁地的人。

    可是他自己就是妖界的太子，会继承妖界的妖力成为尊贵的妖尊，为什么要进禁地？

    那个地方，就算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她也能够知道，那并不是一个好地方，如果说红花继雪已经入禁地上万年，那岂不是说他也一样。

    整整一万年！

    在禁地中待了一万年！

    “禁地会是什么样子的？”

    她喃喃出声。

    “红花族的典籍曾记载，禁地是一片炼狱，活着走出禁地的人，都是经历过万般痛苦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红花族的人才会憎恨妖千夜。

    “炼狱......”

    慕世安苦笑，伸手将妖千夜眼角的泪水擦掉，然后抬头看着族长，“现在他已经离开禁地，而......”停顿片刻，“她没有出来，是不是代表已经出不来了？”

    这样说很残忍，但慕世安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猜错的，光说以灼的态度，就完全能够看出来，如今红花继雪，是真的已经死了。

    或许妖千夜离开禁地之前，他们还奢求着能够等到红花继雪，可如今妖千夜都已经离开了禁地，这偌大的红花族，仍旧没有任何的异动，唯一的解释就是——

    她死了！

    族长听到她的话，身体一僵，嘴角苦涩，看着床上的妖千夜，万般情绪。

    “是。”良久，他艰难的点头，“继雪族长，死了！”

    不管他们如何不愿意承认，这就是事实，不能磨灭的事实，他们一直以来尊敬的族长，一直以来在等的人，死了。

    “对不起。”

    慕世安朝族长鞠躬，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觉得，自己似乎欠所有红花族的人一句道歉，尽管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你不必道歉，我们将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在妖尊身上，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族长自己做出的决定，没有任何人能改变，即便是长老们，也劝不住。”

    他苦笑，自欺欺人这么久了，也是足够了，“就算是族长再次醒过来，只怕也是不愿意我们这样做的，妖尊是她一生最爱的人，而我们是她的子民，她定是不愿意看着我们这样对妖尊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救下妖尊的原因之一，而且，从妖尊的脉搏来看，虚弱至极，从禁地离开的人，肯定会遭受着常人不能遭受的痛苦，当年的妖千夜是已经死去了的人，进入禁地，也是他身边得长老们帮的忙，一万年过去，他再次醒来，这代表什么，他清楚。

    从那个地方出来，还活着。

    那是用自己的灵魂在燃烧，本以为是猜测，现在看妖千夜的样子，跟自己猜测的也差不了多少了。

    “我想过妖尊会来，倒是没有想到，姑娘竟然也会来，我还以为因为当年的事情，姑娘就不愿意再来红花族了呢。”’

    族长盯着慕世安，有些诧异，本来在山脚看到她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是看到了错觉，毕竟当年的这个姑娘与现在的她相差实在是太大，若非当年自己看到了她很多次，只怕也是认不出来的。

    “你认识我？”

    慕世安诧异，她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的这个人，却没有像之前一样，如今她也能够猜出来，自己的前世，一定和这些人有关系，而这些人，之所以会这样说，也一定是与自己的前世有关系。

    族长点头，“当年姑娘可是族长最好的朋友，红花族入口通道中的花还是族长与姑娘种下的， 当年族长与姑娘吵了一架，本以为姑娘再也不愿意踏足红花族了呢。”

    “当年我们吵架，不过是一时，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已经忘了”

    慕世安听到他说的话，眼神一闪，连忙解释，“不瞒族长，我已经失去了记忆，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起来了，所以也忘记了当年的事情。”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面前这个人的神色，可族长只是惊讶了一下，并没有怀疑。

    他叹了一口气，“当年族长入禁地的时候，就说过姑娘再次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失去记忆，原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