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娘不用说我也不会告诉他的,他多古板啊。”秦洵挥着手道。
沉默片刻,林初再在他二人亲昵的形容间来回几眼,斟酌着又道:“那,你二人平日里,谁比较……占上风些?”
秦洵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母亲所谓的“占上风”定然不是他们兄友荤话中的“身上身下”之意,他笑起来:“当然是我,他宠着我。”
齐璟提起茶壶给林初添茶:“他年纪小,我惯着些。”
“能有多小,也就比你小一岁罢了。”林初叹了口气,略有不满地瞥了眼跟没骨头似的软瘫在齐璟身上的儿子,“他什么性子我知道,归城,你也不必太纵容他,该教训还是得教训,别将他娇惯得无法无天,家里就数你最娇惯他。”
齐璟笑笑,递了个食盒过去:“前阵子中秋之时未能得空来探望母亲,今日携些当日朝宴分与各家的吃食,方子还是微之从江南带回来的,母亲尝尝。”
秦洵摩挲着下巴望着他递去对面的食盒笑而不语,心中感叹自己都没思虑到这样细节,齐璟这个人当真是心思细腻周到体贴。
林初接过食盒,却是一瞬想起什么的模样,对秦洵道:“你折腾这吃食的事今早娘听你祖父提了,听闻你亲制一份敬了祖父,你祖父道你手艺不精,要么好生习练,要么,”林初想了想,还是用公公原话告知了儿子,“要么就别丢人现眼。”
秦洵懒散又略有不服地应了声“好好”,心道原本送出亲制那份也就是想捉弄下父亲,谁知阴差阳错被转送到祖父手里,不过照这说法,祖父竟是还当真打开了那食盒,只不知他究竟只是瞧一眼看相还是勉为其难尝过口味了。
在上林苑剩下的一下午工夫,秦洵在屋里闲不住,拉着齐璟去习练骑射之事,边与齐璟说道今日祖父训导经过,边将他拉去马场看自己今日挑中的那匹乌云踏雪。
齐璟将乌云踏雪牵出马厩,笑着抚摸上它的鬃毛,乌云踏雪竟是亲昵模样去蹭他的手:“去江南前我来上林苑之时,正巧见着这批新驯马匹,猜着若是叫你挑选,你定是喜欢这乌云踏雪,先前齐不殆也是喜欢,想与父皇讨去养为坐骑,不过在他开口之前,我先要了来,你喜欢便归你了。”
秦洵当即稍稍跳起扑进他怀,抱挂在他身上,往他唇上响亮地啵了一声。
“皇兄,表哥——”少女惊诧的嗓音连尾音都带了上飘的尖破和颤抖。
齐璟与秦洵齐齐偏头望去,见齐瑶指着他二人干张着口说不出话的模样,身边素来处变不惊的青年将军亦是满目愕然。
齐璟从容地抱着秦洵纹丝不动,秦洵便也毫不惊慌,甚至愈加亲昵地将头一歪抵上齐璟额头,笑眯眯对二人道:“你们
也来这处习练骑射呢?”
堂从戟道:“公主想要骑马,卑职陪同前来牵马,不知此地马监去了何处?”
齐璟道:“方才陪微之挑马,闲来玩乐,不必劳烦马监随同,便许他旁处歇息去了。”
“我跟从戟哥哥牵了马也去旁处,才不跟你们挤在一起玩。”齐瑶挽上堂从戟的胳膊,看着秦洵当着他们面始终抱挂在齐璟身上没有下来的意思,她忍不住又道,“表哥你小时候爱跟皇兄亲亲抱抱就算了,你现在都多大了呀,我都不跟皇兄撒娇了,你也不怕人家笑话你。”多有天真懵懂的公主殿下见此光景尚无男子龙阳的意识,诧异过后便自然心道是自己这离京多年的表哥心性稚嫩还没长大。
秦洵弯眸更甚,好玩似的又光明正大往齐璟唇上啵了一声,那长了他们十来岁多少摸得着头绪的青年将军不自在地别开目光,秦洵在齐瑶睁大美目的单纯注视下学着她女儿家娇滴滴的语气道:“你是姑娘家,你长大了当然跟你皇兄男女授受不亲,我是男子无甚讲究,我跟归城哥哥关系好,我要跟归城哥哥在这处玩。”
齐璟没能憋住,“噗嗤”一声被他逗笑出来,继而迅速敛了神色,将挂在身上的秦洵搂稳当些,浅浅噙笑对妹妹道:“无妨,他还小。”
这种话你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得出口的,他可比你妹妹我还大上两岁呢!齐瑶差点脱口而出,被她挽住胳膊的堂从戟轻咳一声,动了动胳膊提醒她:“公主,可还牵马?”
他这一提醒,齐瑶便不想在自小看惯亲昵的皇兄与表哥这处多耽搁,欢喜地去牵了自己在上林苑骑惯的那匹小马随着堂从戟离去了。
“玩够了?”齐璟就着这副抱着他的姿势手臂用力一举,将他举至乌云踏雪背上坐着。
“我还小,归城哥哥要多陪我玩。”秦洵坐在马背上,双手牵住齐璟的双手不松。
“好了,还学小姑娘家说话,你羞不羞?”齐璟好笑,随即同样提身上马,握着缰绳的动作顺势也就将坐在身前的秦洵搂进怀中,“你在惊鸿山庄六年,旁的不说,怎的连骑马也不好生学一学?好在你还算记着幼时在长安的骑射习练,否则今日应安国公的训导岂不要将自己摔出个好歹来?”
秦洵摸了摸马脖旁挂着装了满兜的箭袋:“所以你这是闲来无事顺道教教我骑射?”
齐璟驱马起行:“认真学。”
同样是行入先前祖父带自己穿梭的林间,不过这回秦洵心情倒是甚为惬意,尚在平稳驱马时他忽然笑问身后之人:“齐璟,你觉得我打不打得过你?”
“打得过。”
“当真?”
“自然。”自己哪会朝他动手,定然是不还手任他怎么打都行,齐璟笑
了笑,握着他的手指导着他搭箭张弓准备射猎,“别分神,纵马骑射,先稳座下。”
一路行下来,纵然秦洵再如何天资聪颖,此类须循序渐进熟能生巧的事物也并非齐璟教他这一朝一夕便能全然掌握,齐璟倒也没指望一个下午将他懈怠六年的骑射之事尽数恶补,多半还是存的难得忙里偷闲陪他玩乐玩乐的心思,秦洵顺道还捡了三四只他们射中的飞鸟走兔扔进马脖上原本装箭的箭袋中,道是回去后交给上林苑的厨子料理一番,晚膳时候加餐解馋。
二人共驭一骑,平缓驱着马,行至凑紧种植的几棵秋槐树下,座下骏马雪白的四蹄踏上铺满一地的淡黄色落蕊,秦洵仰头望着秋槐茂盛枝叶并锦簇黄蕊交织的树冠,顺着这姿势松散靠躺入身后齐璟温热怀抱中,一抹浅淡馨香轻柔离枝落上他脸颊,他抬手拂去,笑道:“槐花黄,举子忙,陛下叫你这阵子歇在殿上不问朝事,不过我想你才不会当真乖乖听话放手朝政,算算看这些日子底下州郡中榜的举子们约莫都要往长安来了,朝中你可一切布局妥当?”
“不必担心。”齐璟拈起落于他身前马背铺开衣摆上的槐树落蕊打量,“科举之事归辖于礼部,子长新任礼部尚书,于我们甄选朝官收归麾下便利不少。不过,众人皆知如今礼部归属我们,子长行事之时多少得端平水碗,省得落人话柄。审职调官之事我已插手干涉良多,此番殿试自是择贤为重,党同为辅,我们见好即收。”
虽说身为皇室中人,总是或天生或后补地要比普通百姓开化早些心智成熟些,不过齐璟十七岁的年纪确实不算很大,尚未及冠成年都算不上,然他聪颖沉稳,行事也至少九成把握在手才动作,他背后亲眷势力,包括他最为亲近的秦洵,从来就不需要替他操心过甚。
他细思一番,忽问道:“我离京那年的那位武状元,就是师承山庄的那个关延年,他如今成家否?”
“尚未。”齐璟应后多给他补了几句此人信息,“关延年年纪并不大,他武举殿试夺魁之时与你现下一般年纪,如今不过二十有二,想来并不急于成家之事。”
秦洵若有所思:“今岁新一轮科举过后,新才待职,听闻关延年过去效朝诸行尚可,可是也会晋升?”
“不出意外会升上一品。”齐璟一拉缰绳调转马头,缓慢往回行着,“怎问起他来?”
秦洵笑道:“这不是提起科举,想起状元,便想起他来了。也不知怎么的,我常常会将‘状元’与‘驸马’在思量时混为一谈,许是历来佳人爱才子,惊才高中的状元往往会被适龄的公主看上,被皇室招婿,我还以为关延年即便没娶哪位公主,也会娶回大家闺秀,不过许是
当真因为他年纪尚轻,并不急于成家吧。”秦洵听着座下马蹄踏在干泥土地上有节奏的声响,意有所指道,“齐璟,昭阳十四岁了,明年便将及笄,你父皇当真肯顺她意愿将她嫁与堂从戟?”
“其实这件事说不准的。”二人回程时不复来时的轻松愉悦,到底是谈及正经事,语气皆稳正不少,“父皇的确宠爱昭阳,也正因如此,昭阳的婚事马虎不得,多少双眼睛都盯紧了的,我如今也并不能确定父皇是否会当真将昭阳许配堂从戟,但我唯一肯定,即便他属意如此,也不会在昭阳明年及笄便将她早早嫁出,总归会拖上几年,按着昭阳的婚事不松口,对于父皇他试探朝臣平衡权势是极有用处的,他不会愿意早早放弃这途径。”
“方才我说我常常将‘状元’与‘驸马’混为一谈,你可否与我列数一番,如今除了昭阳,你父皇膝下可还有适婚年纪的公主,各所出何母?尤其是,那位我仅仅几面之缘的昭和公主,皇后所出那个,叫……齐珊?当初观她与你我年纪相仿,想来如今她总归是适龄的。”
(本章完)
卷一 谁家年少足风流 108 教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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