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新御宅屋
首页做戏(H) 独处

独处

    做戏(H) 作者:冬日樱桃

    独处

    四少想明白什么是兔死狐悲,也顾不得许多,走到她身前,声音带了急躁,“你便这样看我?”

    他未哄过什么女孩子,从前不过撒些金银算了,如今才知道百口莫辩着实能把人逼疯?大约古人剖心为证的时候,受的煎熬,也大抵如此,他又觉得委屈,声音也低了些,“我如何对你?你没有心的吗?”

    人心最难揣摩,最难求得信任,可靳筱看他眼里的苦楚,也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讲。可她真装作不在意不怀疑,对方大抵也不会放过她,于是她抬了眼,带一些不忿,“那你要我如何?我同你粉饰太平,你又觉得我没有真心,你过往介怀什么,我也不傻,我也晓得。”

    她笑了笑,觉得同他结婚,真是场为难,“我同你说实话,你又听不得,说我没有心。”

    靳筱低了头,去抚平自己裙摆上的褶皱,却不晓得怎么了,又折出了新的,“总归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既不识大体,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她难得这样坦白,纵然仍旧不信他这个人,四少也宁愿她说更多不中听的,也不愿意她同他笑一笑,都让他疑神疑鬼会否是强装的。他俩弄成这样,也不是靳筱的过错,他平了心,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也和缓了,“我晓得,换作是我,我也会疑心,会不安稳。”

    四少这个人最好的品质,大抵是有时候,确乎能理解自己的。靳筱这样想,也将方才的架势软下来,她以为是英勇就义前的陈词,什么也不顾了,四少此时低头看她,眼睛像鹿一样温柔,让她有些赧然地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不该如此。

    她的肩膀被四少握住,让她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抬眼,四少开了口,“你只是看太多杂志了,便觉得男子都是负心汉。”

    他的声音像春日的阳光一般和煦,却让靳筱的身子有些僵硬了。四少察觉了,拇指摩挲了她的肩头,诱哄一般的,“筱筱,我们往后不如看些别的,《西厢记》不好吗,还有许多美国英国的小说。”

    他想起进来同他闹不愉快,非不去写美满结局的女作家,面上带了不屑,“那些写杂志的,不过是一群婚都没有结过的小女孩罢了……”

    可到底四少仍看着靳筱的面色,瞅着她面色越发的苍白了,及时收住了话头。他顿了顿,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最关键的忌讳,后悔却晚了,只能自顾自圆回来。他又笑笑,眼睛带了恳切,“但是你喜欢,也没有什么的。”

    她抬头看他,面容里看不出喜怒,却让他心里慌乱,又勉强勾起嘴角去挽回,“哦,便是外国的小说,也有许多负心汉……”

    他也知道这个道理,靳筱抬了眼,不自觉攥紧了裙摆,“那往后外国的小说也不能看吗?有负心汉的书便不能看吗?”

    她目光有一些逼迫,非要问个清楚不可,“所以上回吴珍妮来,你不愿意一起?”

    她这问题问的危机四伏,让四少一边摇头,一边觉得如何都不要让她知道,他对吴珍妮施压过的事情。

    他还想要解释,身后却有人高声喊了声,“原来督军在这。”

    四少抬了眼,不自觉皱了眉,是北省来的商人,近来同他父亲走的很近。

    来人微胖,生意人面上带笑,便看起来慈眉善目,靳筱回了头,同长辈行礼,对方自然回她,又笑道,“一桌子人等督军和少奶奶呢,我出来转转。”

    四少虽还想同靳筱解释,却也再说不得了,于是牵了她的手,上前,“是我怠慢了,让高先生和诸位叔伯久等。”

    他去拉她,靳筱却没有动,四少回头看她,神色带一些不安,那位高先生都看在眼里,面上却仍旧笑着。

    靳筱呼了口气,却还是挂了笑,她看向高先生,没去管四少的神色,“真对不住,我头痛的很,兴许是中暑了,便不过去了。”

    纵然不舒服,她也不想四少难做。靳筱面色带了歉意,“改日叔伯们来家里,我再好好招待。”

    那高先生笑着点头,仿佛真信了她的说辞,又抬眼看了看日头,“今儿天确实太热了,少奶奶身体不爽利,便先休息。”

    四少仍旧看着她,他身前站着外人,纵然他不想放她走,也只能沉了声,“好,我找人送你。”

    兴许人不能扯谎,方才随口的说辞,靳筱坐在车上,却隐隐有些头痛。她和吴妈回城上了山路,便很颠簸,来时因心里想的都是衬衫的事情,尚未觉得,回来才觉得路不平坦,天气炎热,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起初只是不安,归根结底,她自己也想不通,四少做什么会喜欢她?

    四少喜欢她吗,大约是的,兴许她生一个不错的皮囊,兴许从前他风月场换的多了,遇见了寡淡的,便觉得有兴味。

    可她这个人呢?他却经常很不满,不爱她总是不坦诚。如今来看,连她喜欢的东西,他都很反对。

    从来感情,长年累月的不喜欢多了,便能将当年昏了的头脑,冲的干净。想来这就是顾嫣然经历的。

    顾嫣然尚且有一个好嗓子,四少不要她了,她也有自己的积蓄,有自己的许多事情,可她自己却不一样,未来的工作也知道能不能做的好。靳筱呼了口气,看向窗外。她方才沉思,都没有注意到,汽车已经开到城里的街道上去了。

    她许久没有一个人出来了,从前没有人管她,放学或者有节日,她常一个人出来到处看看。

    纵然孤单,可还是自由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大门不出,或者有人跟着她,已然成了正常的事情。她也不过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大家的小姐在她这个年纪,其实还可以接着读书的。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接着读书,靳筱眨了眨眼睛,觉得鼻子有些酸,车窗外几个女学生模样的人抱着书经过,让她忍不住回头去看,眼里带了艳羡,她们穿着时兴的马甲短衫,齐耳的短发什么饰品都没有,却看起来朝气蓬勃。

    靳筱的手禁不住摸向车窗,从前尚且觉得,有杂志,有花房,就可以喘得过气,可自由如果不是自己挣来的,这些宽松,同在靳国已的眼皮底下偷偷读书,也没有什么区别。

    她去猜测四少对她的感情有多长远,什么时候便没有了,确实凉薄了一些,可不对等的感情就是这样,低处的那一方掏了心窝子,就是拿下半生在赌,她没有勇气。

    诚然她喜欢四少,可她也喜欢阳光,喜欢书店,喜欢自由自在地读杂志。

    她不愿意冒失去这些的风险。

    靳筱望着窗外,突然瞧见了什么,咬了嘴唇,回头冲司机喊了一声,“停车!”

    她要自己走走,吴妈自然不同意,同她说些四少知道了,定然不会绕过之类的话,靳筱却半句也听不进去,她神色有些凄惶,想来是同四少闹了别扭,带了急切地恳求,“只这一回,就这一回。”

    她指了指一旁的书店,“我只在那里看一会书,一小会就好,晚上你再找司机来接我,行不行?”

    她一面低了头,喃喃道,“我许久没有一个人了,走哪里都有人盯着,都有人看着。”

    可她心里知道,便这一下午的独处,光靠恳求,也怕是求不来,靳筱握紧了裙子,觉得难过。

    原来婚姻失去的是自由,她以为自己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原来不是这样。

    从来大家族仆人簇拥,以为是风光,宅院外,却没有自己的半个角落。这世上的景致,街头巷尾的趣味,自己去看,和有人同行,是两个体验。

    她从前,也不觉得一个人到处走走,是怎样的快乐,如今失去了,却觉得很迷茫。

    靳筱笑了笑,有些无奈,打算喊司机继续开回家里去。

    她身旁吴妈却拍了拍她的腿,轻声道,“那少奶奶就在书店里呆着,过会司机来接。”

    靳筱笑起来,说了许多的“谢谢吴妈”,开了车门便跳出去。吴妈在她身后喊了一些话,她也没有听。书店门口写着新进的一些书,又有一些打折,每一个字都让她新奇,仿佛写的都不是中国字。

    油墨香聚在一起,便成了一个新的地界,这里没有人认识她,没一个人在看她,于是周遭的人,便都是透明的,靳筱的手指从书架上一本本过去,硬皮或软皮的封面到了她手上,仿佛都在同她讲话。

    周围有学生捧一本诗集去读,她也禁不住看书封是什么,大学的学者新印了专著,她也觉得有趣。新近有位哈佛留学回来的学者,写了《桃花源记旁证》,她不过读了两个字,便觉得自己学识浅薄,一面又高山仰止,不愿意丢手。

    一旦窥见了自己未能及的领域,才知道同为人,有的人在尘世里浮沉,有的人却已经超越了时光,有了三百年难得一见的成就,靳筱一面读,一面艳羡,不过寥寥数字,已然让她拜服。

    从前在学堂里读书,讲历史的课程,课业最重,因要读许多的书,那时候她小,不乐意去读,到了这个年纪,才知道,枯燥的东西才会积累出最璀璨的光辉,比如她手里这本。

    四少说她太爱杂志,其实她只是没有什么机缘,接触到更高深的著作。

    这世间除了她丈夫爱不爱她,实在有太多有意义的事情,靳筱呼了口气,又往后翻了一页。

    她读的专心,未在意身旁有人看她,等她约莫读的差不多了,想要再找一本,却被人唤了声,

    “小筱。”

    她拿书的手停住,回了头。

    原来是位故人。

    柳岸之手里也拿了本书,见她回了头,笑意放大了,眼里有隐秘的波澜,“真的是你。”——

    《桃花源記旁證》写于1936年,文中提前了几年唯一域名最快更新m..

    独处


同类推荐: 神道仙尊做局我的极品美女老婆都市小保安至尊保安逆天丹尊都市沉浮都市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