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推罗而言,使用什么方式或者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自己的王兄王姊们明确他有一颗向往冰之心的心。
包括浣羽在内的这些人看到眼前的一幕,敢怒而不敢言,原因在于威卡错在先,而且是大错特错,在此时节谁若是救他自然会被扣上叛国的帽子,那么军队是不会支持的,只能落得个与威卡同命相连的恶果。
“推罗,即便是威卡错在先,你也不该下此毒手。同为厝灵十子,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妻妾受辱?”
“王姊此言差矣,在王族意志面前没有什么错在先错在后的,错就是错了,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不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岂不是国不为国、家不为家了?”
“无论如何,我不同意你的做法。今天,威卡一家我是护卫定了的。”
“你?就凭你吗,王姊?不是我瞧不上你那几个家丁,就因为你是女子,就没有资格对我说这些话。过往的林林总总,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今天请恕小弟一一收回来。”
“你到底要怎样?”
浣羽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感觉到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深渊,里面埋藏着骇人的圈套。
啪!推罗打了个响指。
硕大的厅门被推开,窸窸窣窣涌进来四五十金甲护卫,看他们戴着的头盔,竟然都是红色的。为首的那人,白面无须、意气风发,手中一柄长剑斜挂在腰间,瓦光锃亮之间被烛火炙烤得浑宏威武。
“灭霸,你疯了不成?这是内殿,怎容你这外军将领入得进来?”
刚才浣羽就觉得不妙,内殿之内押送嫌犯上来的是红盔,而却不见一个内侍卫,这于理不合、于规更不合。
灭霸的表情丝毫没有波澜,他径直走到推罗身后,缓缓停了下来。身后的金甲士兵们三个一组,把所有人严严实实扣在掌心。
“各位,我觉得我的意思很明确了吧,还需要在解释些什么吗?”
推罗径直走到了那个空位子上,是整个圆桌的C位,原来一直是厝灵就坐来的。
“你、你竟敢?”
三子刚刚出口质疑,突然感觉到背心一凉,几乎没有听到割裂皮肉的声音,一柄钢刀的刀剑就从他前胸透了出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张大了嘴巴,汩汩鲜血从喉咙里涌出来,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浣羽怒视着他,站在远处丝毫没有退缩,与其他人的瑟瑟发抖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我宣誓效忠九弟,呃不,主上大人!”
“我也是!”
“我们都是!”
除了趴在地上的威卡,其他人瞬间选择好了阵营。这就是站队的好处了,关键时刻站对了队,不仅是荣华富贵的需求,更是保命的绝招。
“效忠于我?哈哈哈!”
推罗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去,没有任何违和感,仿佛那把餐椅本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不觉得晚了一些吗?”
阴森森的声音传来,不过没有刀子来的更快。
灭霸一个颜色,六把尖刀同时出鞘,刀刀致命、白进红出,厝灵十子中的六位同时成了羊肉串。
“哦,对了,还有你!”
灭霸自己动手,甚至都没有拔出佩剑,他弯下腰双手揪住威卡的脑袋,使劲儿一个吧嗒,二子即便想制止却没有任何力气,堪堪前脸变成了后脑勺,整个人抽搐了两下,落在地上,没了任何气息,死、却比说话还要快!
“好了,主上大人。”
灭霸依旧冷冰冰的,看都没看浣羽一眼,向后退了一步,示意自己的军务已经整理妥当,等待最高指挥官检阅。
“嗯,很好!很好!你怎么说,我的王姊?”
浣羽浑身巨颤,眼中先是惊异随后涌出两行清泪,看着趴在桌子上刚才还谈笑风生的一众兄弟,如今却天人永隔、横死当场,她的悲恸不知道该发泄出来还该掩还回去。
“浣羽,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果然,人坐在不同的位子上心里自信度是不一样的。半个小时前还恭谦卑廉的九子推罗,如今竟然可以直呼乃姐性命。
其实,就在刚刚他还没有笃定是否在今晚时分动手,可形势变得太快。若不是大公主点到了自己的痛楚,埋怨他的心狠手辣招致联军的报复,可能这一切都不会现在发生,当然也一定避免不了。
刚才他对拖着威卡家眷进来的红盔武士耳语的,正是转告灭霸,今晚动手。
“今晚,现在,就只剩下你和我。是不是有些秘密,该揭晓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浣羽用手背抹了一把双目,换过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毫不畏惧地对上了推罗。
“老不死的是怎么病的?”
推罗眼皮都没抬,从桌上插了一块肉排放在面前,刀叉齐上阵,切了一块鲜血淋漓的送到嘴里,美滋滋地咬下去,流出来的不知是没烤熟的血渍还是鲜美的肉汁。
“怎么病的,不是与你们都讲述了吗?急火攻心、积劳成疾才招致的。”
“哈哈哈,你骗得过他们这群死人,却瞒不住黑暗之神。黑暗之神告诉我说,是你做了手脚。”
推罗若无其事,浣羽却心中大惊。自己对厝灵做下那般丑事,本以为天衣无缝,只有那个贴身的丫鬟知晓一二,可没想到如今却被九子摆在桌面上说,周身四五十个红盔武士听得真切,灭霸都支着耳朵等她回应。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自己也没命走出这间屋子。
“算了,不用你回答,我来说吧。你给他献上一尊纯萤石打造的雕塑摆在房间,老家伙喜欢得紧,却不知那东西可以慢慢地要了他的命吧?”
“雕塑是我送的,不过跟他的病没有任何关系。”
“哈哈哈,不用狡辩,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需要你的答案,我只想告诉你,浣羽大公主,从这件事上来说,你与我是盟友无疑。就算你不下手,我也会去做,你的方法比我的更隐蔽,却更直接。姐姐就是姐姐,我得佩服你啊!”
大公主沉默了,灭霸等人从这种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第二件事,也让我来开个头吧,大公主。你说,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并非与我同父而出呢?”
“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家族特征,你有吗?”
说完,推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前耳处一块凸起醒目异常。原来,他的意思是自己和其他兄弟姐妹最为直接的证据,是这种显性遗传的特征。
“家族疾病,你有吗?”
推罗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厝灵的孩子大部分都有哮喘症,代代遗传却没有什么好的方子医治,只能靠来自屠梦城的一种药汤来控制。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没有子嗣敢轻易犯上作乱,一旦被发现有异心,厝灵就会卡住不发放汤药,受裁之人痛不欲生。
“这些,你都没有,却还大言不惭地说我信口开河?谁给你的勇气,我说大公主?”
说到后面,推罗放满了语速,一字一顿地掷地有声。
“既如此,我无话可说,早就有传闻我并非家族嫡传之女,可主上大人一直视我为己出,有何。。。”
“呸,就凭你也敢如此大言不惭?如此信誓旦旦、旁若无人?我的好姐姐,麻烦你擦干了脸上的邪佞和手上的鲜血,好好想一想,你到底为什么在天音城、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浣羽默不作声,从腰间掏出一个物事递到了嘴边。
推罗用尽了整个脖颈的力气举起脑袋,才聚焦看清那个东西,原来是一根小小的笛子。
“呜呜呜!”
大公主吹响了笛子,灭霸和红盔武士四处张望,不知她要呼唤什么。虽然他们与公主打交道不多,但有两个共识是人尽皆知的。
第一,大公主天赋异禀,据传医术高超,巫术更是惊为天人。不过,从来没人有亲身领教过。
第二,随说是女儿身,不过浣羽深得厝灵赏识,宫内宫外大事小情都会跟她论说,循她意见。这也是为什么即便在两军交战之时,她也能来去自由如出入无人之境的原因。
推罗先是纳闷,很快就感觉到了恐惧。他突然间坐直了身子,直挺挺地看着身前,眼神里却空洞一片,随后伸出双手用力向自己喉咙里挖去,可腮部和牙齿却挡住了手的去势,剧烈的喘息、从用力到无力的掏抓。
自从厝灵身子不适后,发放汤药的工作就落在了浣羽身上。除了战死的塔依拉外,没有人会对这种每月都要服用的药物心生抵触,这是救命药、必备药、长生药,若是一月不服,哮喘病发就只有死路一条。
就连早早笃定了谋权篡位、诛杀所有兄弟主意的推罗都没有想到,浣羽会在汤药里下毒。而激发毒素的药引,竟然是这笛声。
扑通一声,推罗扑倒在那块肉排之上。双眼死死盯着大公主,没了呼吸。
稍顷,一群蝇虫从他张得变了形的口中蜂拥而出,爬满了杯碗、桌脚和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浣羽叹了口气,轻轻把笛子别回腰际。
“参见主上大人!”
却是灭霸,带着红盔武士单膝下跪,右手抚胸,宣誓效忠。
第二百九十五章 孤独的弑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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