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霏月依然缓步向前走，边走边说道“郑局长这话说的不错，学校好不好是由群众来决定的，我相信不会光凭某些人的一面之词就会影响到大家的判断，你说是不是，郑局长？”

    郑明福不再言语，脸色有些铁青。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一排排漂亮的女生穿着校服的裙子，挥舞着手中的五彩气球，看似兴高采烈的在欢迎郑局长。

    实际上这些学生都是公费生，一群来自偏远地区的孩子，他们打心眼儿里讨厌这些人模狗样的领导。

    小吴就是其中的一员，他的家就在之前说的那个始终没有健身器材的地方，从他上小学到高中，一直都在听老师说：器材怎么还不来？九年义务教育变成了十二年义务教育，器材还是没下来。

    在抱怨也没办法呀，谁叫他们是公费生呢？什么都得听学校的，叫你往东你就不敢往西。

    而那些自费生自然是请不动的了。在这里上学的恐怕没几个身份比这个体育局长低，你叫我们这些大少爷大少奶奶去欢迎一个小小的局长？开什么玩笑？

    这也就使得现场的气氛一度很尴尬，欢迎的学生们一个个鼓着腮帮子叫着口号，脸上却不是欢迎的表情，都饱含着怒意，不善的盯着郑局长和他身后的沈局长。

    郑局长倒还好，心下一想就明白了，表面也装作不知道，依旧风轻云淡的往前走，还时不时的挥挥手，表现的极为轻松。

    切，一帮刁民，再恨我你们还能反了天不成？

    他身后的沈局长可不这么想，现在脸上已经流出了汗水，他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丝绸手帕擦了擦，不禁咽了口唾沫，他认出几个学生好像是某山区的，之前三番五次来体育局闹事儿，自己还派人阻拦过他们，手段有些过激……这帮家伙不会是认出自己了吧？

    被认出来的学生叫李狗蛋。

    前天，收到体育局领导要来，让他们去列队欢迎的时候他是拒绝的。这些带着乌纱的乌龟有什么好迎接的？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还要让我们去迎接？

    学校方面态度很严肃，不迎接，就是不配合学校，不配合，那就是开除。

    没办法，硬着头皮来呗！

    “诶，狗蛋，你说的混蛋就是那家伙？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

    “嘘，白校长还在旁边呢，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要是被她听了去你还想在这上课？收敛点儿吧，就是让你喊两句口号，又不是要你怎么样，差不多过去就得了，没必要。”

    “……当官了不起么……”

    “一点儿都了不起。”

    王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绕了出来，站在了李狗蛋的身后，他听到了学生们的议论，情不自禁插了一句嘴“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是人民的公仆，是给我们办事儿的人。我们可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啊！对不对！”

    李狗蛋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只是我说啊，现在这个社会却把这一点颠倒了，上下都闹不清楚，有些人仗着自己有权利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呵，真是搞笑。”

    王军抠了抠鼻屎，搜的一下弹到沈副局长的屁股上，嘿嘿一笑“大胖子你就自己在这玩吧，太无聊了，我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说罢王军转身走向了女生宿舍，他没在这里看到秦沐她们，想来估计是请假在宿舍修养吧？

    另一边，秦沐几个人正在收拾行李，谁也不说话，几乎已经将宿舍里的衣服物品都收拾好了。

    张月看了看手中的相片，那是高一刚开学班里拍的全体照，上面的每一个人都笑得那么开心，那时候的时光多么令人怀念啊，那么美好……想到这里张月不仅哭了出来，她哽咽的对秦沐说“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么？秦沐，王老师不是说了吗？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

    “别说了！”秦沐甩手把行李一放，脸上变得很难看“张月，王老师已经得罪了吴雯，他现在恐怕都自身难保吧？你还想着麻烦他？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你们回老家，我去月下佳人找春姐，把这事儿说明白，有什么事情都冲我来，别去为难王老师，他也是为了我们才……”

    郑爽犹豫了一下，拉住秦沐的手“秦沐，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我也跟你去，说到底这事儿是我们一起惹得，怎么能叫你一个人来承担呢？再说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王老师那边怎么办？不和他说一声吗？”

    秦沐伸手拦住郑爽“别担心，我已经在王老师的办公桌上留了信，里面放了1万块钱，我说我们家里有些事，暂时休学回家了，别的我也做不了什么了，只希望王老师能平平安安，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张月一愣，“你不会是真的想去月下佳人吧？这要知道那是吴雯！你这一去可就回不来了！那你爸爸怎么办？就不管了吗？还有他欠下的债，还有你妈妈，你就忍心她一整天因为没钱就被你爸往死里抽吗？”

    秦沐没什么动作，脸上滑落了几滴眼泪“我真后悔，当初就应该答应那混蛋，20万多少也能缓解一下家里，可我……”秦沐跪在了地上，抱头痛哭起来“可我还小啊，我不想被那种混蛋夺取身子啊！”

    郑爽低下身子抱住秦沐，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好了，秦沐，这也不能怪你，我们本来就是不是出来卖的，怎么可能答应他！20万又怎么样！钱我们能慢慢赚回来，差这一会儿吗！秦沐我支持你，你别自责了！”

    张月也走进搭着秦沐的肩膀“秦沐，我也跟你去！不就是个吴雯吗？有什么好怕的！”

    噔噔噔！

    “秦沐！我是王老师，你们在不在啊？”紧接着传来一阵抽鼻子的声音“啊，我都闻到你们的香水味了！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好像还听见有人在哭？什么情况？”

    是王军老师！他怎么跑到这来了？

    张月伸手一比，示意秦沐安静下来，可不能让王军老师知道他们要离开学校，去月下佳人认罪！那样的话一定会被拦下来的！

    王军细细一听，里面怎么没了动静？刚才明明听见有人在里面哭的啊？

    他眼睛一转，又敲了两下门，故意大声说道“奇怪？怎么没人？难道是我幻听了？”

    略微停顿了一下，王军接着说道“唉，算了，还是去教室找找吧，这三个小丫头，就是这么不省心……”说着剁了几脚，假装自己已经走了。

    过了片刻，寝室门吱呀一声被张月推开，她贼头贼脑的探出头四下张望，看看王军老师走了没有，不想，和正在门边抽烟的王军看了个对眼。

    王军掸了掸烟灰，“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想见我？”

    张月闻言闪身就要关上门，王军先一步用脚把门别住，二话不说就往寝室里走。

    这进来一看王军就愣了，秦沐她们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收拾行李，好像要打包离开育德中学，其中秦沐的脸上还有些泪痕，和张月两个人呆呆的看着王军老师，惊讶他怎么还没走，突然闯进来了？

    这下糟了！秦沐等人脸上露出慌乱的申请，这怎么让王军老师想自己？这是不顾情面自己跑路？

    更糟的是王军一定会认为她们这样匆匆不出而别肯定是因为他！

    想到这秦沐张嘴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是说自己要去替他背黑锅？还是跑路？哪个都说不出口！

    王军四下看了一番，眉头一皱，心里就明白了过来。

    他指了指秦沐的行李“你们这是怎么了？”

    说着脸色一变，“不会是有人找你们麻烦吧？！我不是说了吗，有情况就告诉老师，老师帮你们啊！”

    张月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王军实情，秦沐却先站了出来，她微微一笑，“王老师，我们没遇到什么事，就是家里缺人，我们回去帮一下忙，可能休学个一段时间，之后还会回来的，帮忙就不用了，倒是王老师，您没什么事儿吧？那吴雯……”

    王军挥挥手

    “吴雯他敢拿我怎么样！别岔开话题，你说你家里缺人？这么巧？我记得你们不是亲戚吧？怎么三个人一起要走？家里还缺2个帮手？”

    秦沐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王军。

    王军伸手把行李箱一按，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是想离开这里，然后去月下佳人替我背锅吧？”

    秦沐听了浑身一颤，王军怎么知道的？

    王军一看秦沐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又一想三个女孩子之前的那些化妆品，心里有了初步的判断，他安慰秦沐“你先别着急去月下佳人，听老师说两句先”

    王军砸了咂嘴，继续说道“这些我们从头说起哈。”

    “首先，老师也算是比较清楚你们的情况的，你们不是那种喜欢炫耀，和别人吃醋争锋的人，所以，你们去月下佳人打工，也不是为了自己的日常开销，对不对？”

    秦沐沉默了，半晌，秦沐点了点头，默认了王军说的是事实。

    王军又说道“所以，你们选择这个高收入的工作，说白了就是缺钱，但既然不是用给自己的，那就是给家里的了。对不对？”

    秦沐没说话，张月脸身上已经冒出了冷汗，这王军简直就像长了一双透视眼一样，一眼就看穿了她们。本来还想着把这事儿圆过去，没成想……

    “唉……家里缺钱，在缺钱也不能让孩子们出来打工挣钱对不对？我也不问你们具体是什么情况，这些都是你们的隐私，我不问。”说着王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硬塞到了秦沐的手里“这是一张没有密码的中国银行银行卡，你先别说话，秦沐，听我说。这里面有1500W，不管你们家里有多缺钱这都足够了，我想说的是，拿去用，这钱也不是我的，呃……捡的，差不多吧……反正，这钱是用来帮助别人的，我看，现在你们就需要我帮助。”

    秦沐万般推脱，就是不肯收下王军的银行卡。张月大张着嘴，一脸的难以置信！

    1500W！王老师能有这么多钱？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王军看到张月的表情又补充道“钱是够的，1500W都在里面，我说过了，这钱不是我的，是……用来帮助别人的。”

    未了，王军想了想又说道“当然，这是哪给你们救急的，你们也不要太在意，日后可以慢慢换给我，也不要想着欠我什么，你们要记住”

    王军俯身按着秦沐的肩膀，对三个小太妹一字一句地说到“你们，是我王军的学生，那就是我的家人，我不允许我的家人有任何危险，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