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了辛荣还没醒，我打算叫醒她，被谢兰玉制止了。他用微弱的气息和我说话，“辛艾阿姨，你抱着她让她继续睡吧。”谢兰玉小心谨慎地把辛荣移交给我，小姑娘也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在我肩膀上继续睡。

    谢兰玉说他等辛荣醒了再进去，让我和钟红先去泡汤。我和钟红也没多说，就留两个小朋友在一起。钟红和我也乐得清静，毕竟有些话，他们俩在场，会有所顾忌。谢燕桂谢天都是谢兰玉的亲人，我们俩也不想让他看到昔日的亲人变成如今这幅光景。

    “荣耀回了我微信，他给推荐了何欢的微信名片。你呢，把所有的情况都打出来发给何欢，然后看看何欢怎么说，现在这个情况，胜诉的几率有多大。”

    “我知道的也不全，我看还是哪天，你和谢天一起去找何欢，当面谈。”

    “你知道，谢天很多话都不说，即使跟他哥，也是藏着掖着的。他就是不喜欢别人为他操心。很多事儿，都是他哥一直问他，才问出来的。”

    “好吧，我也得好好想想怎么说服谢天去见何欢。谢天肯定不想让我知道这些事。”

    何欢我是不认识的，通过荣耀才加了微信。和他说了一下是争夺孩子抚养权的案子。具体情况，我自己也不清楚就没有和何欢说。何欢应该很忙，他也没有追问我案子细节。想到这里，我就让他把自己空闲的时间发过来，我去找他。他也很痛快，说明天晚上如果我方便可以去找他。寥寥数语，何欢给我的印象挺不错的。快人快事、言简意赅，省去了那些推荐人名片陌生人之间，约定俗成的客套寒暄。

    “他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事情总要解决的。”

    “话是这么说...我和何欢约了明天晚上见，你要一起过来吗？我觉得还是我们先和何欢沟通，摸清楚何欢的脾性，还有他接案子的意愿，如果都可以，我们再安排谢天和何欢见面。”

    “我就不去了，事就是这么个事。我知道的都和你说了。本来就是荣耀的熟人，你已经拐了一层弯了，我就别去了。”

    “东西我还是要买的，只是要麻烦荣耀跑腿儿了。估计你明天掂过去，他也不会收。”

    是啊，我和何欢不认识，他一定不会收贵重的礼物。如果真麻烦何欢了，这份贵重的礼物还是要送的，只能是荣耀送。

    “你别操这个心。等荣耀回来你挑个大礼让荣耀送去，明天我自己送个别致点的不值钱的小礼物。”

    谢兰玉这时候才牵着辛荣进来，看着他们俩两小无猜的样子，内心的各种思绪都被带远了，就剩下这一高一低的两个小人。

    辛荣很皮，一直把水轻轻撩到谢兰玉身上。谢兰玉倒像个腼腆的小姑娘，任由辛荣闹，脸上挂着笑看着她。

    钟红随着我的目光，看着两个小朋友，冲我打趣道，“我看我们订个娃娃亲吧。”

    “你少来，他们俩这么大懂什么是结婚什么是爱情？！媒妁之言是淘汰了几十年的落后产能，你就别再刨开历史的倒车了。”

    “你不觉得他俩很般配？我这个婆婆会对辛荣像亲闺女一样的。”

    “你可拉倒吧。人家俩是纯洁的友谊。大了自己懂了，互相喜欢了，不用我们说也会在一起。反之，不喜欢了，我们说什么他们也不会在一起。让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去陪伴对方成长，不是很好？”

    “一天天的，就你有道理。”钟红不再理我，转去和辛荣谢兰玉一起泡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了，我还是没有想好给何欢送什么不贵重又包含心意的礼物。很多东西我一个女人是不合适送的，领带、香水、腕表。其他的我也想不到。我不认识何欢自然不知道他的喜好。他的朋友圈又是三天可见，我根本无从下手。我想到了史青，上学那会，有什么联欢会和校园节都是史青提供照片贴在学校宣传栏，他挺喜欢摄影的。他又是户外运动的爱好者，在美国中国游历了那么多的地方，一定也留下很多照片。我想送一辑湖光山色的影集给何欢，这个礼物确实不贵重又包含心意，我送他也不会不合适。问题在于，我刚和史青吵架。我也不想再和他的生活有交集。思考再三，我觉得还是算了，送礼物是小事，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最后蕙质兰心的我发挥了自己所有的奇思妙想，在淘宝上找到了一个奇物。酒喷泉机器，只要你把酒灌进去，插上电就可以形成一个酒喷泉，特别适合开派对。就算他不喝酒也没关系，在家也可以用白开水啊、可乐啊、自己做观赏用。而且这个东西很大，我一路抱过去，想必他也会被我的诚意所打动。我如此讨好他，是因为荣耀介绍的人应该是业界大牛，内心是很希望他可以接下谢天的案子的。

    我是下班后来的，看着写字楼里稀稀落落的灯光，人该走的都走了，心里不免有些歉意。我循着办公室的姓名走着，在走廊的尽头终于看到了何欢的名字。我敲门，还没等到他应声让我进去，门被打开了。何欢显然被我怀里的庞然大物吓了一跳，我连忙解释，“这个是酒喷泉，我看着挺有意思的，就想着给你解解闷儿。”

    “哈哈哈，不用这么客气。大荣子都交代我了，这个案子我肯定尽心尽力。”何欢接过酒喷泉，又拉开椅子请我坐下。

    “你还是先听我说，案子你觉得不合适可以拒绝，我不想你为难。”无论他和荣耀关系多好，和我终究是陌生人。我请他帮忙，理也不直气也不壮。

    “好，我听你说。”何欢和煦浅笑，怎么说呢？像是一层二十多岁的皮脂下，住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灵魂。你知道他年纪不大，但又给你历经沧桑的感觉。也许是律师这个职业，让他比他的同龄人看了更多的人生剧场，耳濡目染了吧。

    “谢天是我朋友。谢天和他前妻育有一子，叫谢燕桂。现在他前妻和一个王姓男子在一起，打算不久后结婚。但因为王姓男子有生育疾病且不好治愈，他想剥夺谢天对儿子的探视权。也就是说，他希望谢燕桂从此不见他的亲生父亲谢天。据谢天观察，他前妻和王姓男子并不能给孩子树立一个尊重友爱健康的生活方式，我们的目的就是彻底把谢燕桂判给谢天抚养。孩子他妈可以偶尔探视。王姓男子有点物质基础，他可能会请到和你棋逢对手的律师。你也可以不接，我知道律师比较看中胜诉率。总之，我尊重你的决定。”

    “你说话都是这么严肃正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