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都向朱厚照拱手告辞，看着朱厚照的眼神又敬又畏，今日朱厚照的手段着实让他们心悦诚服，皇家太子果然不同于寻常人家中的半大孩子。

    再说朱厚照将刘安和林童所犯的事情一清二楚，这让所有人心惊不已，一些别有心思的人也赶紧打消了心中的念头，不敢再有过多的想法，并下定决心回到家中以后管束好家中之人，不能让他们随意妄为。

    最后朱厚照的那一句“孤日后还要仰仗你们呢”让人听着振奋，日后就是太子登基后，仰仗则是重用，在场的人有官员有商贾，无论是什么人所求的都不过是一个前程而已，很明显朱厚照的话给了他们希望。

    议事厅只剩下几个人。

    张鹤龄见朱厚照露出疲惫之色，道：“太子殿下，华胥的生意越来越大，东家也越来越多，出一两件事也是在所难免的……说起来太子殿下今天下手还是轻了……”

    “生意是生意，不是朝堂，孤总不能动不动就杀人吧？”

    朱厚照看着张鹤龄道：“难道舅舅想让孤做一个不讲人情的人吗？”

    “我不是这意思……”

    张鹤龄心里很矛盾，他想让朱厚照使雷霆手段建立绝对的威望，在他看来朱厚照既然身为太子就应该冷酷一些，但是他又想着若是日后自己犯了错又会怎样，难道也要让太子不顾亲情不讲人情吗……

    张鹤龄闭上了嘴巴。

    “太子殿下，这是曹夫人从南京递过来的书信……”

    唐寅将信放在桌子上，道：“曹夫人说要在南京等曹唯，所以这次议会就不过来了。她还说南京华胥刚开业，徐鹏举入股，现在利薄银少，这次就不往京师中送银子了……”

    朱厚照点头道：“谢婉姐姐那里孤放心，她本来就懂得做生意，现在又有徐鹏举在一边帮衬着，不会出什么大事，只是曹唯……”

    朱厚照语气有些恼怒起来：“曹唯现在在哪呢？前些日子从南京递过来折子说要去松江府剿匪，然后就这样去了一个多月，音信全无，留下这么大一个摊子，让孤劳心劳力，成何体统啊。

    他好歹还算是孤的侍读，现在留下孤一个人跑了，这算怎么个事？剿匪这么好玩的事，他竟然不带上孤，等他回来后，孤一定要……算了算了，孤奈何不了他……王守仁呢？他今天怎么也没来？”

    刘瑾小声提醒道：“太子，您忘了？王守仁被陛下掉到江西任职了。”

    “一个个都走了，就留孤一个人在京师里……”

    朱厚照双手托住下巴，眉头微皱，喃喃道：“曹唯在哪呢……”

    ……

    ……

    一匹快马入京师，马上之人露出腰牌后守门官兵不敢阻拦，当即放行。

    “老周头，这人是谁啊？入了京师还不下马，真是够嚣张的……”

    “是啊，这里是天子脚下，就算是将军来了，也得下马检查……”

    “闭嘴！那是锦衣卫！”

    那个被唤作老周头的官兵看四周无人后舒了口气，又看了一眼策马而去的那人，压低声音道：“从南京过来的，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你们管好自己的嘴巴，需知祸从口出的道理……”

    “是，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文华殿中朱祐樘还在批着奏折，萧敬站在一边伺候。

    一个小太监匆匆从殿外跑进来，跪道：“陛下，牟大人求见！”

    朱祐樘放下手中的朱砂笔，道：“这个时候了，牟斌来见朕做什么……宣他进来。”

    “是！”

    小太监退下，不大一会儿牟斌从殿外走进来，行礼道：“陛下，从松江府发往南京又转过来的公文，曹唯有消息了。”

    萧敬下殿将公文呈到朱祐樘面前，朱祐樘翻开看了片刻，大怒道：“沿海商贾竟然与倭寇勾结，养贼寇荼毒百姓，真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咳…咳咳……”

    萧敬不知从哪端了一杯茶过来，道：“陛下，小心龙体。”

    “陛下，沿海太远，总有够不着的地方，总有一些人目无法纪，说起来也是臣的过失，臣手下的锦衣卫没有替陛下看好……”

    朱祐樘摇摇头道：“不能怪你……曹唯又给朕立功了，这次剿灭海匪倭寇，松江府又会安宁一阵子了，对了，曹唯现在在哪呢？”

    牟斌面色奇怪，道：“陛下恕罪，臣也不知，按理说这份文书由松江府传出，再经由南京发到京师，中间肯定有所耽搁，曹唯由水路从海入江，可以直达南京，一路走来也该快到京师了。可是臣手下传回来消息并没有发现曹唯的踪影，这就奇怪了！”

    “这小子领着五千甲士就去松江府打倭寇了，你知道有多少人上折子参他吗？有说他胆大妄为，目无法纪，还有人说他拥兵自重，私调官兵，有谋逆之嫌。

    现在他又消失得没了踪影，若不是朕信得过他，指不定以为他有什么谋划呢……牟斌，你下去好好查一查，看看曹唯究竟在做什么。”

    “臣遵旨，臣告退！”

    牟斌退下后，萧敬躬身道：“陛下，要不要让东厂也查一查？”

    “东厂……”朱祐樘沉吟片刻，道：“也好，就这么无影无踪了，朕心里也没底，东厂也查一查，别真出什么事了……对了，太子最近在忙些什么？”

    “太子最近一直往华胥跑……”

    “华胥？”朱祐樘皱眉道：“交由下面的人做就是了，他是太子，怎么能一直行商贾之事！”

    萧敬小声提醒道：“陛下，今日华胥议会，太子占了华胥五成的份子，作为华胥的大东家理应到场……对了，华胥五六七三个月中红利共一百二十一万三千五百七十二两八纹，太子收红利六十万零六千七百八十六两四纹，入了东宫……”

    “嘶……”朱祐樘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六十万两？华胥这么挣银子吗？萧敬，现在华胥规模如何？”

    “陛下，现在街市上有句话：三岁孩童八十须，天下半数知华胥，意思是说现在天下已经有一半的百姓知道了华胥的存在，大明几十个府多半有华胥开业，而且还在继续扩大规模……据老奴所知，朝廷中的一些官员也有入股……”

    朱祐樘沉默不语，脸色有些沉重，片刻后他摇头苦笑道：“若不是厚照掌控着华胥，朕还真不放心，曹唯这小子看得远啊……朕刚刚还真对华胥动了心，短短时日华胥就成了气候，若是落入了朕手上，日后内库就不缺银子了，不过在厚照手上也一样。

    萧敬，你明日去东宫将银子搬到内库，厚照还小，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另外，赶紧查一查曹唯在哪，朕要见他！”

    “是，陛下！”大明卿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