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李老三一脸无辜的表情,唐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打不过,真像揍他一顿。唐义恶狠狠的瞪了李老三一眼,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便走上了回村的小路。
“以为有两把弩便能对付瓦兰盗匪了?这种弩多久能射一支箭?哪怕是全村人手一把,一轮齐射能杀几人?莫说是瓦兰盗匪,就算是你这种垫底货,顶多两箭的功夫便能冲进村子。”唐义边走边咕哝道,话语之中满是鄙夷不屑。
李老三听到后,满脸喜色立刻便烟消云散了。虽说这种弩杀伤力不小,可除非放冷箭,否则只要自己注意到,要避开轻而易举。即便不能避开数百把弩的覆盖性射击,但在箭雨护住要害却没问题。
村民都是些普通人,哪怕只两三盗匪冲过来,也足以将所有人屠杀一空了!毕竟远程武器,近身可就没什么用了。
“唐兄弟,你一定有解决办法,对不对?”李老三嬉皮笑脸的跟在唐义身边,忽左忽右的绕着唐义转圈道:“唐兄弟,只要你能帮咱们李家村渡过难关,我就代我师父收你为徒,怎么样?”
“不稀罕!”唐义翻了个白眼,脚步更快了三分。
“你不是想学武么?我现在就教你怎么样?不用你拜师!”
“以后的药钱我也帮你出了。”
“咱们村秀凤长得可俊俏了,我给你做媒怎么样?……”
你他娘的个憨直大汉,咋就这么啰嗦?
实在受不了的唐义在心中怒骂了一声后,大步流星的跑向了村口,他可不想再听李老三说话,脏耳朵!
唐义和李老三赶到打谷场时,打谷场上竟有数百村民,这些村民似乎刚开完会,正稀稀拉拉的往回走。村民们的兴致似乎都不高,原本在路上碰到都能说上半天的婆娘们,竟都如死了男人一般,低着头一言不发。
见到这情况,呱噪了一路的李老三也闭上了嘴。他冲过去拉住几个相熟的汉子,只是奇怪的是,那几人木然的看了他一眼后,推开他的手便回村了。
那眼神之中满是绝望麻木。
狩猎队之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其他人。
李老三一脸拦了数十人,朝每个人说了不止一句‘怎么了’‘哑巴了’‘说话呀’,只是李家村数百村民,竟无一人理会李老三。人们看向他的目光,就好像看一个陌生人一般,不,似乎所有人都成了陌生人。
等到最后一个人迈过村口的牌楼,忽然一声凄厉的哭声响了起来,紧跟着所有人都哭了起来,一时间整个李家村都被悲伤淹没了。
男人还好,只是抖着肩膀哭的像个孩子,女人们却边哭边骂便喊着,如同疯魔一般。
唐义蹙了蹙眉,拍了拍一脸落寞的李老三,道:“情况不太对。走,找小神医问问。”
马婆婆并不在家,此时村长和众位族老大概都在开会,马婆婆身为族老自然要去。
至于马婆婆的孙子,就更不会出现在小院中了。自从唐义来到这里后,除了每天早上,还从未在其他时间见过她孙子,也不知道那小子在忙些什么。
只是院子里除了小神医还有一个人,且一向不让其他人碰药草的小神医,竟意外的让那人帮他筛选药草。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石的儿子李勇。
唐义对李勇的印象算不上好,也不算差。至少当初知道妹妹身故时,他敢挺身而出,虽然被李石拦住了,可好歹有那么一丁点血性。
见到李勇看过来,唐义主动点了点头,便回屋换衣裳去了。他知道小神医面对药草时,绝不会分心其他事,就算有火烧眉毛也等他收拾完药草再说。
小神医对于药草有一种近乎偏执的虔诚。
等到小神医筛选完药草,已经酉时了,冬日太阳落得格外早,此时天空已经有些昏暗,可马婆婆竟还未回来。
一问小神医之后,李老三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今早瓦兰寨果然派人来加了村里的供奉,这些早被小神医料中的事情,唐义和李老三都没有感到惊讶。只是供奉的金额就有些惊人了,竟然直接翻了十倍。
瓦兰寨的供奉并不固定,而是按照各村一年总收入收取一定比例。
当然,最少两百两。
原本定的比例就已经高达三成了,翻个十倍什么概念?全村今年不吃不喝也不过能拿出三分之一罢了。
若是那些富庶的村子,往年积蓄足够多的话,也不是拿不出来,可李家村前几年虽有些积蓄,可这两年早就全花出去了。自从三年前浴凰坳那位被老神仙收入门下,李家村便多了一项培养适龄孩童的开销。
如今村子里除了原本定下的供奉外,还能拿出的闲钱不过三百余两罢了。哪怕各家各户将自家的银钱全拿出来,也顶多凑出一千余两。
自三年前开始培养适龄孩童后,村中便没有分过银钱,村民手中的钱大多都是三年前攒下的。除了马婆婆之外,其他人每户能拿出个五两便是大户了。
马婆婆因为有小神医在,还有些租金收入。可哪怕如此,顶多能拿出个二三十两也就顶天了。
这一千多两不说是杯水车薪,可也顶不上大用,不过勉强凑出了今年一年的总收入而已。
其实也不是没有机会攒齐供奉。瓦兰寨的供奉每年五月份上缴,只要能在明年五月之前挣到两千多两,也能交齐供奉。
只是四个月的时间挣到两千两,谈何容易?李家村往年一年也不过六七百两而已,今年已经是最多的一年了,拢共也不过一千两而已。
“你说村长和各位族老商议这么久,会商量出个什么结果?”就在几人愁眉不展,想着如何挣钱时,李老三忽然开口问道。
李勇哂笑一声后,看了唐义一眼。
这结果还用猜么?
以父亲和那群族老的尿性,无非就是将最先出手的唐义交给瓦兰寨,求得瓦兰寨将供奉缓上个三年五载。至于祈求瓦兰寨减免供奉的话,那群老家伙连提都不敢提,怕万一提了之后,连缓一缓的机会都没了。
对于拦下假使者的李老三,和打死假使者的他,族老们是绝不会交出去的。
李老三乃是狩猎队队长,也是村子攒够供奉的希望,那群老家伙又不傻。至于他李勇,哪怕父亲将妹妹卖了,可除非必要情况,否则绝不会卖了自己,否则谁给他摔盆儿扛幡?
不过李勇并没有说出他的猜测,哪怕他已经不再对父亲抱什么希望,可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说父亲什么。
唐义虽猜不到结果,但却知道那群人绝不会想着反抗,莫说是那些个族老,就是先前在打谷场见到的那些如行尸走肉般的人,像是敢反抗的样子么?
只怕无论是村民还是族老,都在想着如何匍匐在盗匪的脚下,跪着活下去吧?
想到这里唐义不屑的笑了笑,继而蹙起了眉,也不知道自己造出弩,对李家寨到底是好还是坏。
世间战事,从不怕打不过敌人,怕的是连打都不敢打,听到敌人的名字便吓尿了。人要是没有血性,给你飞机坦克大炮又能如何?最终还不是乖乖的跪在地上,觍着脸奉承别人的羞辱,而后将所有的武器乖乖的双手奉上!
唐义不怕弩不够先进,不够先进他可以改良,毕竟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会创造还不会复制粘贴不成?怕就怕它被这群族老们,跪着奉送给瓦兰寨,成了恶人手中的利刃,杀戮更多的无辜百姓。
他来到万罗界可不是做发明家军火贩的,而是为了赚取功德。没有功德值,研究那些武器有个屁用?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咳嗽,接着便响起了疲惫的脚步声。
听到马婆婆回来,李老三急忙打开门,他正要问问商讨结果,可还没张嘴便迎来了马婆婆冰冷的目光。
“这么晚了不睡干嘛?”马婆婆站在门口也没进屋,只是目光不停的向屋里搜寻着,似乎在找什么。
等到看到唐义之后,马婆婆的目光这才柔和了一些,只是张了张嘴后却没说话,而是继续向屋内打量起来。待看到桌上的煤油灯时,她心中一喜,恶狠狠的冲小神医骂道:“煤油不要钱的么?这个月的月钱加一两!”
小神医每晚都要看会儿医书才睡,马婆婆从未计较过煤油灯,这次是咋了?
正在唐义和小神医疑惑时,马婆婆冷冰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唐小子,你如今已大好了,不能再白吃白住,这个月起你的房钱每月二两。别说老婆子不看顾你,念在你也没钱的份儿上,便劈柴偿还房钱吧。”
说罢马婆婆便离开了东厢,向着正屋走了回去,只是走到门口时又冷冰冰的扔下一句,这才进屋关上房门。
“明日三更打柴,天亮前把柴房填满,否则休怪老婆子不客气!”
李老三李勇两人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道:“莫不是村里要让马婆婆将棺材本掏出来吧?”
村子里谁都知道马婆婆有一笔棺材本,是儿子儿媳死前留下的,不知道多少,只听说似乎不少。
这笔钱可是马婆婆的命.根子。
两年前村里刚开始培养适龄孩童时,银钱不是很足,想借马婆婆的棺材本,马婆婆死活不依,还将出主意的族老和办事的村长骂了个狗血淋头。
只骂一顿也就罢了,那半年的时间,马婆婆几乎天天骂夜夜骂,将村长和那位族老的上下十八代各骂了个遍。
李家村本就是一个大家族,全村谁和谁没点亲戚关系?李石和马婆婆的老头还是尚未出五服的堂兄弟呢。
马婆婆可不管这些,她只管骂,骂了老的骂小的,李勇当初被骂的也不轻。
只有李馨儿没有被骂过。
那一次李老三的角色和唐义一样,属于躺枪的。李老三整整给马婆婆挑了半年的水,劈了半年的柴,这才被马婆婆放过。
一想到这些,李老三顿时打了个寒颤,只见他拍了拍唐义的肩膀,留下一句‘保重’,便飞速逃离了。
李勇逃跑的更快,早在和李老三说完话时便逃走了,此时已经跑到了院外。
唐义听到李老三这一句‘保重’,满头雾水地看向了小神医,谁知小神医的反应竟也十分奇怪。
他刚转过身,便被小神医一把推出了门外,而后房门便从里面插上了。
“今晚你睡柴房!”话音尚未落下,屋内的煤灯便熄灭了,紧跟着便响起了小神医的鼾声。
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比如此时的小神医,哪怕唐义将门敲得啪啪响,吵得全村的狗都叫起来了,可小神医就是毫不理会。
无奈之下,唐义只好骂骂咧咧的钻进了当成柴房的西厢。
见到唐义住进了柴房,马婆婆松了口气后,轻声呢喃道:“千万……莫怪婆婆,婆婆也没办法。”
第一卷 夹缝之中小山村 第七章 一盏煤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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