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章 周家庄
他心中欢喜,见山见水见云,处处斑斓如画。
连天空都漂亮的泛出彩色。
走在田埂上抬起头,看到了远处走来的赤脚妇人,低着头背着柴禾,衣服上满是补丁却也干净整洁,似乎正琢磨着什么,眉头蹙着低头看脚下出神,倒是没发现迎面走来的周修冶。
周修冶看清了来人,顿时喜上眉梢,猛地欢呼道:“孙姨!!!”
孙姨冷不丁给他吓了一跳,呀的一声喊出口,拍着胸脯看着面前咧着嘴的年轻人,等她看得仔细了,才从对方的眉梢眼角看出了往日的熟悉,顿时眼睛都瞪大了,大喊一声:“小小周!呀!小小周!”
周修冶顿时咧嘴笑道:“孙姨孙姨!”
孙姨咧嘴笑道:“小小周!”
周修冶被孙姨狠狠的抱在怀里。
周修冶拍了拍孙姨的胳膊:“我没呼吸了。”
孙姨把他拉开上下打量:“长高了,也长结实了!你咋回来啦!”
周修冶把背上的绣剑放到胸前拍拍说:“我已经结业啦,从书院回来啦!”
孙姨拔出绣剑,清亮剑身明晃晃照人眼,剑身所刻: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让孙姨满眼喜欢,不亏是书院的手笔,就是大气。
周修冶还把书院赠送的古丘湖笔和燕山墨给孙姨看,孙姨看得啧啧称奇。
孙姨突然哎呀一声:“光顾着和你说话了,你回来了你爹娘还不知道呢,走赶紧跟我回家!”
周修冶重重的点头。
木叶镇周家庄,这个南方的小镇在寒食节的清冷烟雨中热闹非凡,虽不见焰火却处处沸腾,
因为他们见惯了农田,却没见过书院;见惯了锄头,却没见过书院的绣剑;见惯了一肩膀扛五袋沙包的壮汉,却没见过天狼境的修行者。
周修冶回到了周家庄,他自书院圆满结业,已入天狼境,只差一步就能超凡入圣;得书院结业绣剑和锦缎,还有古丘湖笔和燕山墨,这一切都让周家庄得人目不暇接。
寒食节不点烟火,即便周修冶荣归故里也只能吃冷食。
但这反而更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味道。
周修冶的爹娘老泪纵横,看着膝下独子变得顶天立地,而且成了人人尊敬的修行者。
他们并不明白天狼境和圣境的差别,但他们却知道儿子很出息,很争气。
周修冶恭敬的拜服在地,额头磕地:“爹娘在上,儿修冶不孝未能伴随身旁侍奉,只愿爹娘身体安康,亲眼看不孝儿将周家门楣发扬光大。”
清明节前的寒食节,对周家庄来说注定不会平静。
不仅仅因为周修冶的到来。
更因为另一拨人马。
周家村口突然有两个身穿锦袍的人,突兀的出现在此地,看着村子中的热闹非凡,他们脸上却泛起丝丝冷笑。
“阴阳玄炉一定在他身上。”
“在归天吴墟中,李长风不是说他从火工老人手中夺得阴阳玄炉,然后赠与了周修冶?”
“哼,都是庸俗之辈人云亦云,火工老人死在南山书院,他的尸体都是周修冶掩埋,阴阳玄炉必定在他的手中,咱们依计划行事。”
“是!”
恭敬行礼,一人转身离开。
那个面含冷笑,身穿锦袍的年轻人,冷冷的看着周家庄说:“清明节,是个好日子。”
清明,小雨。
这是春耕农种的好时候,清明前后,点瓜种豆。
和爹娘忙碌
了一天,播种撒豆烧香祭祖,周修冶直起腰杆舒展了一下身体,感受了一下乡村的新鲜空气,他想着改明儿得了空,去木叶镇上看看哪里好办学堂,选个好地界可以把学堂支起来,让木叶镇的小孩子都有书读,都可以修行。
村长说木叶镇上有个废弃的祠堂,可以空出来给他教学用,周修冶恨不得立刻就能飞过去看看,想到这里他就浑身干劲。
突然,他猛地回过头,眉头紧皱。
因为他感知到了第二个修行者的气息。
小小的木叶镇,除了他不可能有第二个修行者。
他赤着脚捏着种子,却健步如飞在田埂上飘行,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爆射出去。
因为那儿是他的家。
然而等到他回到家中,那股气息消失了。
显然,对方是故意外泄气机让他发现。
可是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周修冶回到家中,发现爹娘正在厨房,笑着说:“是不是田里的活做的累了?休息休息吧,刚回来就忙个不停。”
周修冶此刻心不在此,于是笑了笑走进房中。
等到他靠近门帘之时,那股气息浓烈到逼人眼。
然而普通人却感知不到真元。
周修冶握紧拳头,缓缓掀开门帘。
内屋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穿黑袍黑纱遮面的人。
他冷冷的和周修冶对峙,周修冶却不敢动手。
对方伸出手,在自己脖子间比划了一下,然后夺窗而出,悄无声息。
那个手势,是杀!
周修冶拔剑,紧随其后。
这二人在林中飞驰。
等到周修冶紧随其后跟着黑衣人离开,高坡上忽然出现两个锦袍人影。
这两人曾紧紧跟随周修冶一直到周家庄村口。
“探子没有发现阴阳玄炉。”
锦袍年轻人皱起了眉:“确认仔细找过了吗?”
“他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翻过了,确实没找到,所以才释放气机把周修冶引开。”
锦袍年轻人狠厉道:“既如此,那就全杀了吧!”
“遵命。”
周修冶不知追了多久,他能明显感知到对方的修为并不强,只是其身法诡异,缥缈无踪,而且竟似乎有意吊着自己,于是他脚步顿挫身法急停,脑中冷静了下来。
突然,他大吼:“糟了!中计了!”
周修冶疯了似的往回赶,他脚下已被荆棘割的支离破碎。
鲜血,变成了他回家的路。
等到他终于赶到了周家庄口,那个几天前还山明水秀的地方。
当啷。
他手中的绣剑掉落在地。
他脚下一软跪倒在泥地中。
木叶镇周家庄,此刻已不是他魂牵梦绕的周家庄。
尸横遍野,残肢断臂,目光所到之处无不血红,农田中的庄稼被浸泡在血中。
“啊!!!!!!”
周修冶疯了似的狂奔过去,累累伤痕却让他目眦欲裂。
无一人能站起,无一人不躺倒在血泊中。
小林子,豆丁儿,果头
这些昨日还在自己腿边绕膝玩耍的孩子如今闭目在血中。
周修冶抱着她们的尸体,浑身发抖,喉咙早已沙哑。
他突然想
到了什么,疯了似的往家赶。
等到他踉踉跄跄冲到家门口,看到父母抱在一起的尸体,躺在家门口,顿时双目流血。
他喉咙早已哑掉发不出声,只能听到浓重的喘息。
颤颤巍巍的抱起父母的尸体,两人都是因为喉咙被一剑斩断,伤口薄而锋利,周修冶的父亲,脖颈处被斩的只剩皮肉,冷不丁的掉落在地头颅滚了滚,斜过眼来就这样冷冰冰的看着周修冶。
木叶镇周家庄一百五十三口人,全都死了,这个冤魂吟泣的村庄中,有个年轻人抱着两具尸体哭的肝胆俱裂,浑身颤抖。
他痛苦到了极点,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少爷,周家庄的这些冤魂依旧无主飘荡,可能阴阳玄炉真的不在这里。”
山坡上,两个锦袍人负手而立,冷冷的看着山下的村庄。
对他们而言,那里死去的人只是他们为了验证某种推论而做的事。
阴阳玄炉是火工老人的纳灵之器,曾藏魂百万之众,若是阴阳玄炉在周修冶身上,被屠的周家庄必定会有某种异变。
这是推论,为了这个推论,他们引开周修冶,屠了周家庄一百五十三口人。
现在的状况倒是出乎他们意料。
于是锦袍贵公子平静道:“既如此,那咱们走吧。”
“公子,周修冶”
贵公子看着山下,冷冷道:“丧家之犬何以为惧。”
清明时节雨纷纷。
天启历六百四十年,清明。
今年的清明节与往日不同,接连三天暴雨如注,到最后竟隐隐有雪花飘落。
清明四月却下起了雪。
木叶镇周家庄北边的山坡上,有个人披散着头发,拿着铁锹在挖坑。
他挖的坑非常大,偶尔能听到他心肺间传来的咳嗽和浓重的喘息声。
三天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书院弟子周修冶,而如今他的眼神中唯有冷漠。
他做好这一切,用木车把周家庄一百五十三口人的尸体,都搬到了这坑前,然后扔到了坑里。
周家庄只剩他一人,所以他要敛尸。
等到他做完这一切,天色已星光暗沉,高悬明月。
一百五十三具尸体,互相交错填在坑里,已分不清手脚,周修冶做完这一切,拔出了手中的绣剑。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这是书院的绣剑,箴言刻在清亮的剑身上。
周修冶的目光看着剑身,然后用手握住剑身,猛地抽出长剑。
鲜血如注,从周修冶的指缝中流下,他脸上却依旧冷漠毫无波动。
鲜血撒进坑中。
绣剑被他捏住剑身,猛然折断,铿锵一声断成两截,被周修冶扔进了巨大的尸坑中。
半截剑上刻着君子,另外半截剑上刻着: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此生不再是君子。
天明,周家庄北面的山坡上多了一块竖起的墓碑,上面有八个字:
“天地不仁,此生不敬。”
第两百一十章 周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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