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拉底说过，极端的自私以两种方式表现出来，一种是随地撒泼，另外一种是极其冷漠。

    人一旦变得冷静，那就意味着这个人的思维已经脱离了感情的范畴，而是完全采用利益二字来衡量一件事的利弊得失。

    这样做或许有些伤人，但起码能够保证公平。

    就好像现在的段旭，或许他这么直截了当的把盖子掀开，可能会让陈大河以及马晓刚觉得尴尬，但所有的事情摆在台面上，反倒是杜绝了那些私下里的交易。

    “一个剧本一百万。”段旭淡淡的说道：“本来阳光影视也没有投入多少钱，你给个成本价就可以。”

    从始至终，陈大河清楚的东西，段旭也清楚，阳光影视最值钱的不是这个牌子，而是人。

    陈大河看了一眼马晓刚，没有说话。

    马晓刚叹了一口气，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就算想要做好人也不可能了，毕竟段旭把盖子掀开之后，大家就只能谈生意，而不能再论交情了。

    “小段，你看这一百万一个剧本，是不是价格有些高了。”马晓刚看着段旭，缓缓说道。

    要知道，哪怕是最优秀的编剧，貌似也不敢保证自己每一个本子都能够票房大卖，段旭现在上来就张嘴要一百万一个剧本，在陈大河看来无疑是狮子大开口。

    段旭淡淡一笑：“马导，剧本的质量你比我清楚，或许达不到《疯狂的石头》那种程度，但你敢说，那几个本子拍出来，票房会低于两三千万？”

    那都是段旭记忆当中精挑细选的电影剧本，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马晓刚也默然无语，段旭说的话他当然明白，身为导演，一个剧本质量的好坏他要是看不出来，可就白白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可越是如此，马晓刚就越是无奈，因为他很清楚，段旭这个要价，不高不低，恰好就卡在一个线上。

    “小段，你看这样好不好，八个剧本，六百万。”陈大河咬咬牙，对段旭说道。

    毕竟不管段旭说的多么天花乱坠，他身为购买者，对方漫天要价，自己当然要坐地还钱。

    段旭看了一眼陈大河，摇摇头笑了一下：“好吧，就这样吧。”

    陈大河一愣神，似乎没想到段旭答应的居然这么痛快，完全没有任何拖延，顿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段旭摆摆手：“我就是不想多废话了，回头我的律师会联系两位，咱们照着正常的程序走吧。”

    张爱国早就成了段旭的私人律师，这种事情段旭肯定会交给他处理。

    陈大河与马晓刚面面相觑，就那么看着段旭站起身径直走出了饭店的包房，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错了？”看着年轻人的背影，陈大河忽然自言自语着说道。

    马晓刚也陷入了沉默当中，很显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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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当中的对与错，其实很难用一句话两句话来形容，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某一时间的选择，究竟会对自己的人生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时间不仅仅治疗伤痛的良药，同样也是检验我们选择的最好标准。

    走出饭店的段旭，长出了一口气，平心而论，和两个老江湖谈判这种事他一点都不喜欢，但没有办法，身边没有可以帮助自己办这件事的人，他只能选择亲自上阵。

    更重要的是，段旭其实觉得现在这样的选择对于自己是有好处的，毕竟自己的精力有限，之前的想法现在看起来是不太现实的，想要同时涉足多个产业，而且还是没有什么资本的情况下，无疑太过于冒险了。

    自知之明这个品质其实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很有用处。

    因为一个人如果不能看清楚自己的能力和极限所在，就会很容易高估自己或者低估自己。高估自己的人容易办愚蠢的事情，而低估自己的人，却容易错过好机会。

    段旭不希望几十年之后自己因为今时今日的选择而后悔，所以他才下了这样的决定。

    道不同不相为谋，马晓刚既然想要与陈大河合作，谋求更大的发展，那段旭就给他这个机会，至于到最后他们能不能成功，那和段旭就没有关系了。

    而段旭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马晓刚上辈子脱离汪朔之后，固然在华夏国内号称顶级导演，可是在国际上却始终打不开局面的原因。

    因为这个人的目光，太短浅了。

    “段旭，你怎么在这？”正在这时候，段旭的耳边响起一个惊讶的声音，抬起头，他赫然看到王欣和她的几个室友。

    “你们这是？”段旭的目光注意到，在王欣等人身后，还跟着另外几个男生。

    “我们，我们吃饭。”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段旭的目光，王欣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表情来，至于为什么，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段旭笑了笑，看了一眼王欣，又看了看一脸得意的董欣然，注意到这里面并没有莫小雨的存在，他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毕竟还是大一的学生，联谊这种事也不算什么。

    他对王欣只是简单的朋友之情，人家参加联谊倒是说得过去。

    “没什么，就是和朋友谈点事情。”段旭笑了笑，对王欣说道。

    “切，又在吹牛了。”董欣然低声嘀咕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看不惯段旭那副装模作样仿佛所有人都不在他眼睛里的姿态。

    说来也奇怪，从小到大董欣然都是旁人眼中的天之骄女，哪怕是再怎么优秀的男人，见到她也会露出一抹瞩目的表情来，可是自从认识段旭开始，这家伙就没有一次流露出对于自己的美艳惊讶的表情。

    甚至于，他看向王欣的次数都比自己多，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董欣然相当不爽，所以这回高中同学张罗着和自己宿舍联谊的时候，她就故意把王欣叫了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就是觉得这么做，算是对那个姓段的家伙的报复了。

    可怎么都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上了段旭。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