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掀开裤子仓慌大叫:“夏夏!夏夏!”
“哎!飞姐你醒了!”夏夏马上达达达跑进来。
“夏夏,你最近有看到金娘没有?”
夏夏奇怪我为何问这么不相干的人:“没有吧——飞姐自己都照顾不过来了,还问不相干的人干嘛呀?你先养好身子好不好?”
我惊恐道:“你去趟柳村找金娘,一定要找到她!”
“飞姐……”
“快去!”
遣了夏夏去柳村找金娘后,我再也无法入睡,我才想起来做这个噩梦之前是被壁画上的流血花原给吓晕的——
我集了好一会儿的气,虽然天还没暗,但我点了一屋的蜡烛,才敢去看那恐怖的壁画。
壁画完好无损地挂在墙上,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血迹。
是我的错觉吗?
我伸手摸了摸,画面微微的有点潮湿,比墙面还要冰凉。
我一想起那双从画里伸出来推我的手,一个激令。
随着病情恶化,一切仿佛都不受控制了,先是与宋令箭吵架, 他们不辞而别,不知是谁的恶作剧,还有纠缠不断的噩梦——这几天不管是身体状态还是精神状态都快要撑到极限,我甚至还出现了幻觉——我本就胆子很小,生来害怕鬼怪之谈,但近日我许是阳寿要近了,感觉周边全是些阴森不干净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我突然就崩断了。
像游魂一样里晃来晃去,都已经西斜了,夏夏怎么还没有回来?柳村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夏夏是个脚程很快的人,不管金娘在不在家,她不管有什么事肯定会先回来跟我支会一声的。我这下感觉到了真正的孤独和惊恐,这个我从小住到大的地方,怎会如此空荡昏暗 ,四面灌风如此阴冷?
“燕姑娘——”一个声音突然清晰地在我身后响起,我吓得颤声惨叫了起来。
“抱歉,吓到姑娘了么?”这个声音依旧很清晰,也很温柔。
我转头一看,穿着蓝衫的男人温文尔雅地在对着我微笑,漂亮的眼间盛着余辉的红,居然有着女子的清秀
新来的县官,很得人心的上官衍?
我吁了口气,觉得自己有点太疑神疑鬼:“没,是我自己胆子小,什么事情都吓得大呼小叫。大人怎么来了?”
上官衍道:“巡街走到此巷,想起夏夏上次说喜欢街口的糖葫芦,便买了几串让她甜甜嘴——夏夏不在么?”
说起这个,我马上慌了:“我中午遣她出去办了点事,照理来说早该回来了,可是我一直等她都没回来,我又不敢自己出去找,怕擦身错过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上官衍道:“我巡街的时候似乎也没见过她,我呆会再到街上帮姑娘问问看?”
我不安道:“不,她没在镇上,她——去柳村找金娘去了——”我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金娘那个诡异的笑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乱得我几乎站不住脚,我的夏夏,我的夏夏不能出事啊……
上官衍道:“柳村金娘?是那片雾坡附近么?”
我急切地点着头:“恩,就是那带——不过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有事的啊,夏夏她很有分寸,没事也不会往雾坡里跑的,但是好几个时辰了,她应该回来的呀——”
上官衍道:“别急,不会有事的,我正忖着巡完街要不要去柳村走走,这下刚好可以去看看,顺便把夏夏找回来。”
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帮忙,这新来的县官大人说得自然诚恳,仿佛真的是举手之劳,我不敢有半点推托的意思,生怕一推托他就真的不去了,便硬着头皮不客气道:“那麻烦大人了,请你一定要把夏夏带回来……”
上官衍给了我一个温和安定的笑容,斜阳将他的脸照得温暖优雅,好像披着一件圣洁的战衣。
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这一个时辰的等待快要燃尽我的心血。不停地让我回想起当年在黎雪家等待连孝出现的心情是一样的,每一阵风声,每一次远方的叫喊,都让人的心一紧。
大院的石桌上真的有几串上官衍用纸袋包好的糖葫芦,我将糖葫芦放到了檐下的桌上,生怕余辉将它热化了。
夏夏并不是个贪嘴的孩子,糖葫芦对少时的她来说,是一种幸福的标志。
夜色将最后的亮光吞噬,我全身冰凉,站在巷口愣愣地看着,希望那个看起来很可信也很可靠的上官衍能带着夏夏回来,我保证不会责怪她的贪玩,我保证同意让她一次吃两串糖葫芦——
夏夏——你不能像他们一样,就这样把我一个人扔在了这里——
巷道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我迎出去一看,看到的竟是项武,他怀里抱着个人朝这边飞奔而来。
他眯了眯眼,看清楚我后马上道:“燕老板,夏夏找到了。”
我心头一块巨石掉落:“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她怎么了?”
项武道:“我们是在离雾坡有好几里路的边道上发现她的,她浑身时冰时凉,可能受了什么惊吓昏睡过去了。”
我慌乱无主,为项武引路开门,让他将夏夏抱进了我的房间。
项武俯身小心地将夏夏放下,我手忙脚乱地给她脱鞋盖被。
项武喘了口气,想是再强壮的着抱着夏夏走这么远的路都会累,我起身道:“辛苦项大哥了,我给你倒水去。”
项武道:“不必了,上官大人还在路上,我回程跟他碰个头,说是夏夏已经送到这了,也请他放个心。”
平时素无交集的人,却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伸以援手,感激之情无以为报,我只是细声道:“谢谢,谢谢你们。”
项武看着床上的夏夏,吁了口长气道:“我该去找上官大人了,不打扰了,告辞。”
我忍着泪意微笑道:“有劳了,代我向上官大人说谢谢。”
项武抱了个拳,退身走了。
夏夏在床上蜷成一团,凌乱的头发被汗水粘扑在脸上,皱着眉,轻发着抖。
我为她压了压被子,她突然颤抖着眼皮,流着泪梦呓道:“别——别丢下我,带我走——求求你——”
——别丢下我——
就像五年前那个对什么事情都充满了恐惧与戒心的孩子,脏兮兮,乱糟糟,抬起头来的瞬间,那对干净清澈的眼睛顿时照亮了我的心,似乎也在用眼神这样乞求着我。
五年了,那个吃着西瓜的夏日午后,我的生命里就闯进来这么一个小家伙,没有征兆,像是谁不小心在这处扔了一块种子,这种子却机缘巧合地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那时候大家都大,盛夏炎热也消不去内心的欢喜。西瓜是韩三笑从赵明富的后院里顺来的,可能出于恶作剧的快意,那个瓜特别的甜,比我吃过的任何西瓜都要甜。
宋令箭则仍旧是那副样子,天气太热束了个高髻,穿着件灰裳坐在阴凉处细细地吐着瓜仔儿,像个素洁的公子哥儿,时而她会横眼瞄一眼满口西瓜乱吐籽粒的韩三笑,脸上带着浓浓的鄙视。
正说到高兴处,趴在一边吃西瓜的十一郎突然站了起来,冲着门口跃去,呜声低吼起来!
十一郎的警觉总是会吓我一跳,当郎一声金属的尖响,荡漾在午后安静的小巷里!
门口有个孩子尖声叫嚷起来:“啊!啊!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瞧这十一郎,又吓到哪家的小孩子了?
宋令箭淡淡叫了一叫:“吃你的瓜。”
十一郎盯了一会门口,慢慢走回了自己的纳凉地儿,舔着瓜皮上的果肉。
我探出院门一看,原来不是谁家的孩子,而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篷乱的头发盘成一个松落的小髻,袖子裤脚处都破碎不堪,若是这夏天时光,倒也凉快,他极为惊恐地倒坐在地上,手臂紧紧圈着脸,将自己最大可能的保护起来,脚边不完处就倒扣着他的乞碗,也破得不成样子,幸好没有摔碎。
真可怜。小小年纪出来行乞就已经很苦,还在经受这么多恐惧与未知的惊吓。
我忙跑去将他扶起来,温声道:“小弟弟,你没事吧?是不是吓坏了?真可怜,快起来,摔疼了没有?”
小乞丐像见了鬼一样,盯着院里的十一郎连连后退,回答我道:“不——不疼——不疼——”
他摇着的手上满是深深浅的新伤旧伤,小小年纪,都是被爹娘捧在怀里的,他却要受这么多苦,我抓着他的手道:“呀, “怎么这么多伤?刚才摔的吗?疼么?”
小乞丐拼命拉着破碎的袖子,想要遮住自己丑陋的伤疤,看都不敢看我一眼,低头颤声道:“不疼了,不疼了——”
他这么躲着我,我倒不好显得太热心,或许太过热心对他来说是种伤害呢?
我捡起他掉落在地上的乞碗,转头进了院子,在桌上挑了块最大的西瓜放在碗里,给他递去道:“这么热的天,吃片瓜解解渴吧。姐姐身上只带了三钱,先给你拿着,买点想吃的东西,好不好?”
小乞丐愣愣地盯着碗里的西瓜,像是从来没见过一样。
第三十八章 正夏时分初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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