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摸了一把她黑长的头发道:“金娘,你的头发真美。”
金娘以指代梳顺理着头发咯咯笑了,她喜欢听到别人的夸赞。
金娘拉着我开心道:“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很快哦。”
她拉着我的手冰冷又僵硬,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些温暖,我愣了一下,她已经扭过腰肢进里屋去了。
我四处看着屋子,金娘是个爱美的女子,到哪里都摆着镜子,就连她待客的这小厅都摆着一张梳妆台,梳妆台靠在朝西的方向,边上就是对向雾坡的窗户——
这总是关着的向西的窗户竟开了条缝,这面窗户对着雾坡,因为怕湿气进入而几乎不开,怎么今天开了条缝?
金娘从里屋出来,我的目光马上被她手上那串金灿灿的项链吸引了,阳光太灿烂,折着我的眼睛有点冷痛。
金娘笑着将这串东西顺过长发绕进脖子,项链很长 ,她在脖子上绕了几个圈,散而错落地护着雪白的脖子,别有一番风味。
我看着金娘展示的链子笑着说:“漂亮是漂亮,别致特别,但是这么长的项链围在脖子上,重不重呀?”
金娘神秘兮兮地笑:“自然不重了,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这项链呀,是我自己用线编的,轻而有质感,你瞧瞧,是不是很漂亮?”
我连连点头:“漂亮,真有心思。”
金娘笑得很开心,拾来一朵浅色的花别在黑发间,宛然转了一个圈,似乎还是未嫁姑娘那般娇羞。
还难得见她心情这么好的,我便笑着取笑问了句:“今天似乎心情很好,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呀?”
金娘的眼里突然布满了眼泪,忍着激动道:“他回来了,他就要回来了!”
他?他是谁?
金娘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任何男人,但我知道她独自一个人住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每天穿着优雅打扮精美,难道她也像我娘那样,在等着谁的回来么?
见她这么激动的样子,我应和着说:“哦,是吗?恭喜你了。”
金娘紧张地摸着脸,抚着发问道:“你瞧瞧,我是不是老了?是不是不像年轻姑娘了?”
“没有,没有,你还像我小时候见到的一样,一点都没有老。”
金娘对着镜子不停地照,仔细地照,生怕照到岁月的裂痕,像个初要见情夫的小姑娘那般不自信,她越照越是不满意,紧张兮兮道:“不行不行,我得快点摘下来,我要等在他出现的那天戴上,这么早戴上就没那么惊喜了。”
她焦急地解着脖上的项链,但那链子本是金线编的,她一用力就扯出了好些丝线,丝线相缠,越缠越难角。
我见她用力得鞋子都被勒红了,上前想帮她一起解:“别慌张,小心点——”
“哎呀!”
我话还没说完,金娘就尖锐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割到了么?”我紧张地问。
金娘惊恐地转过身,雪白的脖子见了红,已被项链扯出了一条淡淡的血痕,痕迹不深,应该不会太疼,但金娘却显得非常害怕,整只手都在颤抖。
我连忙过去帮她一起解,丝线相缠,有些还贴在了她血痕的印中,加上金娘一直在颤抖,我生怕自己的指甲会掐到她的肉,应该寻把剪刀来剪断最快了。
剪刀剪刀,会放在哪里呢?——梳妆台——
梳妆台——我突然被梳妆镜里的影像吓了一跳!
因为镜子里面站着一个人,高瘦,纤细,身形优美,黑衣长衫,黑发高束,像镜面上的一笔浓墨。
宋令箭。
我飞快地转头四处看了看,没有啊,宋令箭根本没在我们身边,但镜中为什么会有她的影象?
镜中宋令箭阴冷地笑着,盯着我身边的金娘,她双后向两边虚空拉着,好像无形中在勒着什么东西。
金娘突然像孩子般娇弱地哭了起来:“快些解开,快些解开吧,好疼,我喘不过气来了。”
我低头一看,看到金娘脖子上的金线像蛇一样慢慢地盘紧了,它缠动的速度和镜中宋令箭的动作速度是一样的。
我全然傻了,宋令箭在伤害金娘?为什么呢?她们素无交集呀?!
我飞快地将金娘拉离开镜子的照距离,我转眼不敢再看那镜子,宁愿相信自己眼花:“很快的,很快就解开了,很快就不疼了。”
一离开镜子,离开宋令箭的注视与操纵,缠得紧紧的金线突然就松开了,我只要用点力扯断最紧的那一根,链子就能解下了,但金娘却突然用冰冷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悲凉道:“不用了,不用解了,没用了。”
我还在解着丝线,认真道:“怎么了?怎么了?解开就好了呀。”
金娘垂下头的发线像水一样冰凉地落在了我的手背,我看到她脖后根亦被勒出了血痕,显得很可怜。
她轻声道:“他最不爱这些残缺的东西,我已有了瑕疵,他再不会多看我一眼了,再不会了!”说到最后,她语气里已有了恨意。
我安慰道:“不会的,多大点伤痕,很快就会好的。”
金娘突然一下推开了我,悲伤的眼中带着狠厉之色,连声音都变得尖锐十足,长发尖利地舞动起来,柔软的发丝此刻像一根根穿蓑纳底的长针,抖头金属的凉意,嗡的一声在我耳里拉开了悲鸣!
她的表情她的动作都充满了恨意,恨不得想要杀死我一样:“都怪你,你跟你那爱生事端的爹一样,都喜欢坏我的好事!你们都会付出代价的!”
我毛骨悚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金娘,她也认识我爹吗?!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帮你而已……”我手足无措,虽然身在梦中,却真实地感觉到被她推过的肩头一阵巨痛。
金娘恨恨地瞪着我,总是温和微笑的双眼布满了仇恨的血丝,但很快她又悲从中来,也许是害怕心上的人儿不再爱她,眼中泪水狂乱,悲哭着跑回了房间,她的长发不知道为何变得这么尖利,扫过我的手像被刀割一样。
金娘用力地关上了房门,砰的一声那么用力粗鲁,我敲着门劝道:“金娘,你别难过,我帮你解开再说呀,金娘,你跟我说说话呀——”
金娘将自己关在里头,再没有了声音。
我余光看到镜中的宋令箭还在,她在镜中对着我冷笑,冷漠的眼里闪出邪恶的光芒,她从一面镜子走到另一面镜子,在靠近金娘房门的镜子里停了下来,伸手一推——
金娘房间的门居然真的被推开了——
我全身寒毛直立,恐惧与战栗袭卷全身!
镜子自然也照到了房中金娘的样子,她正扑在床上伤心地哭泣,血红的勒痕在她后脖上那么触目惊心!
宋令箭在镜中飞快地伸出手,扼在了金娘伤痕累累的脖颈上!
我转头看房里的金娘,她的身后明明没有人,她却瞪大了眼睛,一副像被谁掐着喘不过气的样子!
这个场景,就像宋令箭在镜子里掌控着现实里的一切一样!我该怎么阻止?宋令箭为什么要伤害金娘,他们素无仇怨啊?!
镜中宋令箭将金娘整个人用手扼钉在了墙上,金娘没有任何还手能力,但她的头发却张牙舞爪地张开,像一根根能伤人的长针,要为自己的生命做英勇尖利的博斗!
宋令箭,住手!
掐钉在半空中的金娘的双眼充血,怨恨地僵着脸转头盯着我,她一定在恨我为何袖手旁观,她一定觉得我也是同谋!
我扑过去拍着镜子,宋令箭,你疯了吗?!
宋令箭一直掐着金娘,终于金娘不再挣扎,瞪着双眼头一歪。
宋令箭松开了手,金娘像布偶一样落在了床榻之上,她倒下的姿势那样古怪,尽管四肢朝下,脸却直直地正着我,瞪大的眼里布满血丝,嘴边扯着一个难看的的笑……
宋令箭心满意足地笑了,瞬间就在镜子里消失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镜子里只有一张我惊吓到扭曲的脸……
“啊!!!!”
凄厉的惨叫也不知道是梦里梦外,我像蚱蜢一样从床上跳醒了起来!
梦!真的是个梦!
但我的手背好痛,梦中被金娘扫过的手背上,居然有几道淡淡的血印,好痛!
这么真实——梦里我已魂飞魄散,但梦醒之后我更恐惧!
这是历史重演!这是真正的不祥之兆!
这个梦就与当年那个关于连孝的梦一样,一模一样……
第三十六章 金线作链缠玉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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