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了然的点点头，转头看向马家夫妇：“所以，二位今天过来是……”

    马母看了一眼马父，硬着头皮道：“永清知道错了，不知道秦姑娘能不能帮忙跟周姑娘说说，咱们愿意聘她为妻”。

    秦楚扯了扯嘴角，早干嘛去了。

    也不跟他们绕弯子，直接道：“今日恐怕要让二位失望了”。

    “聘礼咱们愿意出二百两银子”。马父补充道。

    秦楚摇了摇头，“这跟多少聘礼没关系”。

    马母突然想到什么，赶忙解释道：“姑娘是不是担心桃红的事？放心，咱们已经将她打发走了，我保证，周姑娘进门以后，绝对没有不三不四的人碍她的眼”。

    秦楚扶额，看向清儿：“去后院把你元娘姐叫过来”。

    “哎”。清儿清脆的应一声，哒哒哒朝后院去了。

    不一会儿，元娘的身影随着清儿进来。

    “周姑娘”。秦楚还未开口，马母抢先迎了过去，“周姑娘，当初都是我们家的错，只要你能答应这门亲事，什么条件你说，我们一定尽力满足你”。

    元娘涨红了脸，半垂着头，无所适从的看向秦楚。

    虽然跟着秦楚这些日子，性子已经锻炼的强硬不少，但关键时刻还是有些撑不起来。

    “过来坐下说罢”。秦楚开口，元娘暗暗松了口气。

    “我这个人喜欢有什么就说什么，从不拖泥带水，今天双方都在，是拒绝也好，同意也罢，我只是个中间人，做不得任何人的主，元娘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有秦楚在，元娘的心里踏实不少，半晌，鼓起勇气，坚定的摇了摇头。

    “姑娘，你是不是心里还记恨着先前的事？我们家已经把桃红那个贱人赶走了，永清也知道错了，你是个好孩子，聘礼咱们也好商量……”

    马母见她只管低着头，一着急，咬牙道：“不然这样，只要你肯同意这门婚事，嫁过去就让你掌家”。

    马父帮腔：“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只要你说……”

    “姑娘……”元娘求助的看向秦楚。

    秦楚轻咳一声，提醒马家夫妇注意一下，“两位今日过来，令公子知道吗？”

    提到马永清，两人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窘态，“永清自然是知道的，他如今对当初的所作所为很后悔”。马母开口解释道。

    “嗯”。秦楚点头，“两位也看见了，所谓结亲，也要双方都愿意，既然元娘不同意……”

    “秦姑娘，你可一定要帮帮永清啊！”马母说着就要下跪，被秦楚眼疾手快的给拦了下来。

    她就说么，马家人怎么态度转变这么大，原来马永清年前的时候和杨正明他们一起去了战场，结果年后却重伤回来的。马家联想到之前秦楚的说辞，刚过了年就是重伤，以后……

    所以，这回是真的怕了。

    “强扭的瓜不甜，您二老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

    “强人所难又如何？”秦楚话音刚落，便有人接话，众人侧头去看，马永清额头和胳膊上都缠着纱布，正被人扶着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

    “永清，你身上有伤，大夫特意叮嘱要卧床休息，你怎么过来了？”马母一脸心疼的过去，查看儿子有没有事。

    秦楚定定地看着马永清，不动声色道：“马公子想必伤的不轻，脑袋还不清醒吧？”。

    马永清知道她这是在变相的讽刺自己，恨不得冲到桌前，扇这女人两巴掌：“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么？！”

    秦楚不置可否：“知道啊，不知哪里来的苍蝇嘛”到处乱嗡嗡。

    马永清气的不轻，指着人道：“你再说一遍！”

    秦楚点点头：“再说十遍也行”。眼睛里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马永清摆脱马母和下人的搀扶，对着秦楚的方向就走了过来。马母惊的一身冷汗，赶忙赶过去拦人：“你到底想怎样啊，还想让我跟你父亲替你担惊受怕嘛？”

    家里就这一根独苗，都是她们给惯坏了，到哪里都不能收敛性子。

    到了近前，马永清对元娘问道：“怎么样才能同意这门亲事？”

    元娘看他脸上狠戾的表情，吓得往秦楚身后缩了缩身子，恨不得将自己完全掩藏起来。

    秦楚起身，冷冷地看着马永清，质问道：“怎么，马公子这是要逼婚么？”

    马永清眯着眼睛，威胁道：“逼婚又如何？劝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否则……”。

    秦楚扬着下巴，不屑道：“否则你能怎么样？不是我瞧不起你，就你，顶着个中老年的脸，长了个未成年的身高的人，想娶元娘？回娘胎里重新再造一次吧”。

    秦楚的一番话彻底激怒了马永清，他倏地变了颜色，配上他额头裹着的纱布，看上去有几分狰狞，只见他一伸脚，就将旁边的椅子踹到墙边，将墙脚一只半人高的青瓷花瓶砸得粉碎。

    那是秦楚当初一眼就相中的，特意摆在显眼的地方想天天看的，如今被砸的粉碎，心疼的直抽，沉了脸厉声喝问道：“你发什么疯？”

    马永清冷笑道：“知道怕了？我告诉你，还有你”说着下巴点了下元娘，“娶你是看的起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信不信我将这店给砸了，都没人敢说个不字？”

    元娘脸色微变，慢慢从秦楚身后走出来，压低了声音对马永清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有事咱们出去说，只求你不要在店里闹了”。

    “元娘！”秦楚扯一下元娘，将她拽到身后，抬眸直视马永清道：“对于他这种无赖，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马永清伸出没有受伤的胳膊虚点一下秦楚：“好，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虚张声势”。言毕转身走开两步，突然回身，一脚踹上秦楚面前的桌子，只听“咔嚓”一声，桌子应声而碎，飞渐的木屑四散，吓得在场的几人身子全都跟着一抖。

    “你，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啊？”马家夫妇站在一旁不敢靠近，只能不痛不痒的说上一句。

    “东西收下，明日花轿上门”。

    “呸！做梦吧你！”秦楚看着面前乱糟糟的一切，气的浑身发抖，对着马永清重重的呸一声，“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你说上门就上门？有我在你就休想娶了元娘”。

    “姑娘……”元娘骇然的想要阻止，却已经被秦楚快言快语噼里啪啦的一通说完了。

    秦楚骨子里还是很倔的，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马永清说着叫过一旁的小厮，“给我将这里都砸了，一件完整的东西都别留”。

    “是！”小厮得了命令，应一声，直接开始动起手来。

    “不准你们碰那个！”阿成原本同清儿一起，得了秦楚的吩咐，全都老实的站在她身后。突然看见其中一个人要去动秦楚的化妆箱，再也忍不住，炮弹一般冲了过去。

    “阿成——”秦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阿成去的快，力道大的直接将那人撞倒在地，肩膀磕到一旁歪倒的椅子，那人瞬间疼的五官都皱在一起。阿成赶忙起身，将化妆箱护在怀里。

    “小兔崽子！”那人恼羞成怒，揉着胳膊从地上爬起来，抬腿一脚将阿成踹翻在地，嘴里骂骂咧咧的去抢那箱子，却被阿成死死的压在身下。

    “阿成，把箱子给他们”。秦楚急的不行。

    “这是姑娘的宝贝，不能给”。阿成倔强道。

    秦楚瞬间觉得鼻子酸的不行。

    上次带他去给新娘子化妆，她不过随口说了一句，集齐这些东西不容易，所以这里头全都是她的宝贝，没想到这孩子平时不吱声不知气的，竟全都将她的话记在心里。

    那人见他护的严，气的只能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阿成你个傻子，快点给他们吧，对于我来说，什么都没你们重要”。秦楚要上前，却被元娘和清儿死死拉着，“姑娘，别去，危险”。

    “马永清你个混蛋王八蛋，早晚要你好看！”秦楚看着被打的阿成，心里恨得要死，“小孩子你也下得去手，你个禽兽不如的家伙！”

    “再骂！”马永清上前，一把掐住她的颌骨，力道之大，秦楚的整个脸已经被他捏变形了。

    马永清欣赏着她的痛苦，“怎么样，着急了？强出头的滋味不好受吧？”

    秦楚心中恨急，趁他不备，头部用力向前，直接撞向他受伤的额头，紧接着右腿蜷起，发力，直接给他来个必杀技——撩阴腿。

    见他痛苦的如同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去对着他的胳膊毫不客气的又狠狠补上一脚。

    众人被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弄得半天无法回神，秦楚顾不得那么多，跑到阿成身边，一把将那小厮推开，急道：“阿成你没事吧？”

    阿成抬起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小脸，勉强笑笑：“姑娘，我没事……”

    “儿啊——”马母从震惊中回神，哭喊着过去查看儿子的伤势，马父也急的不行，一叠声的吩咐下人快去请大夫。

    ……

    杨正明刚推开门，看见屋里乱糟糟的一切，眼神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