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君 作者:江南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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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不早些回去歇息罢?”
夏殊言正巴不得她这句话,立即点头道:“好!好……郑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改日我一定登门道歉……”他急急忙忙的站起来,只恨自己没多长两条腿,不能以光一般的速度逃离此地。
“哎,夏先生,小心——”郑毓雯话音未落,夏殊言就一脚蹬上了放在桌边的手杖,身体陡然失去平衡,整个人朝前扑去,堂而皇之的在郑毓雯脚下跌了个狗啃泥。
郑毓雯抢救不及,唯有惊叫一声:“夏先生!”
傅幼民听得这乒乒乓乓的响动,急忙回过头,将那个趴在地上蠕动的身影仔细一瞧,犹犹豫豫的喊了一声:“……是殊言吗?夏殊言?”
夏殊言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二十分钟后,夏正清赶到现场。
夏殊言垂头丧气地趴在桌上,身旁的傅幼民正在和郑毓雯低声交谈。那根该死的手杖被他扔到了角落里;墨镜支离破碎的躺在地板上,他也懒得多看一眼,维持仿佛胃痛的姿势半死不活着。
见正牌的夏正清来了,三人一起抬起了头。夏殊言首先扑了上去,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嘟起了嘴:“哥,我错了,对不起。”
夏正清见他额角鼓起一个肿包,满腔怒火登时化为心疼:“怎么摔成这样,还疼吗?”
夏殊言眼圈一红:“磕手杖上了。这会儿不怎么疼了。”
夏正清拿他毫无办法,转头向郑毓雯道:“郑小姐,今天的事实在很对不起。我代殊言向你道歉。”
郑毓雯将他二人各看了一眼,凉凉地道:“哪里,也难为他了,费了这许多心思来应付我。”
夏殊言当即哼了一声表示不满,郑毓雯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他一眼。两人如同武林高手一般隔空过了几招,最后郑毓雯别过了脸,然而余怒未消,只好转而瞪着窗外。
夏正清左右为难,很犹疑地开了口:“那……不如我请郑小姐吃饭罢?权当赔罪。”
郑毓雯这才回过头来,仔细将他打量一番。他个头不高,肤色雪白,目光中水色盈盈,样貌虽然清秀,但温和的毫无棱角。相比之下,反倒是表情丰富的弟弟更让人印象深刻,只可惜年纪小了点,否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吃饭就不必了。”她斜睨了夏殊言一眼,用手撩了一下头发,对夏正清嫣然一笑:“我看今天天气不错,如果夏先生有空,陪我到公园走走和好?”说完她提了阳伞,挑衅似的瞪着他。看他张口结舌的模样,她心中方有一丝解气。“各位少陪了。”她话说完,便踩着白色小皮鞋,噔噔噔的朝门口走去。
夏正清无奈,向夏殊言丢下一句“早点回家”,也追着郑毓雯走了。
站在一旁观望的傅幼民闭嘴良久,这时终于得了说话的机会,连珠炮似的发问:“你们这时唱的哪一出啊?那密斯郑是什么来路?你是什么时候回的上海,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还有……你怎么穿成这样子?刚才我还不敢认呢!……啊!对了,你摔疼了没有?”
他不提倒好,一提起方才的那一跤,夏殊言心中便燃起熊熊怒火,恶狠狠的朝他翻了个白眼:“都怪你!”他想起自己的一番精心策划就是毁在此人手上,惹得夏正清生气不说,还连累他非要陪那个女人逛公园,顿时气得心肝脾胃肾一起跟着颤,劈头就骂道:“你干嘛非挑这时候过来!一个人没事喝什么咖啡,不会自己在家煮吗!”
傅幼民对他很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好感,因此挨了骂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扶了扶眼镜:“是是是,全是我不好,夏二爷请息怒。”
夏殊言胡乱骂了一气,这时候冷静下来,听了他这服软的话,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哼,算了吧,总归是我倒霉。倒是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可是约了人?”
傅幼民点点头:“你还记得上次我在信中提到过要办刊物的事么?”
夏殊言精神一震,瞬间将郑毓雯抛到了九霄云外:“自然记得!你们可是谈出了什么进展么?我能做什么?你告诉我!”
他一双眼睛闪亮亮的,看得傅幼民心口猛地一跳:“你……别急,大概过两天若愚便要来找你详谈了,他这几天正忙着找房子置家具,也不知道你这么快就回了上海。我约了一个在《新中华》工作的朋友,过会就到了,不如你也留下一起聊聊罢?”
夏殊言正想说好,忽然瞥见自己腿上那条可笑的阔边裤,不由脸上一红,讪讪地道:“今日就算了,我这样子也不好见生人,等你们商量好了,尽快通知我就是了。”
傅幼民嘴上答应了,心中却想:“你穿什么都好看!”两人又闲扯了几句,夏殊言便起身告辞,傅幼民见他去意甚坚,也不好挽留,目送他一路出了大门外,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蓦地一热,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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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纨绔子弟
? x月x日。有雨。
我问殊言长大之后想做什么,他答要当作家。我问他为什么偏是作家,他说作家是能够住在别人世界里的人,也能够将那个世界带回来,变换了花样,再装进自己世界里。这过程一定是新奇而有趣的,为了和许许多多的世界相遇,他要从现在开始努力用功。
他这么说,使我联想到大哥。从小时候起,大哥的文章就是我们这一辈中作的最好的。祖父考察我们功课,我们都顶恨和他抽到同一个题目。因为一样东西一旦被他写过,就不能再让我们写,否则每个字句写出来都是极残忍的……
几年前殊言抓周,抓到一支笔。原本我是高兴的,但现在又不这么想了。我愿意他更质朴一些,更天真一些。敏感和浪漫,在旁人看来虽然可贵,但对于自身,何尝不是一种痛苦呢?
——夏朴日记
傍晚,夏殊言翘首以盼的夏正清终于回到了家。何宝山刚刚接过他脱下的大衣,夏殊言就以冲刺的速度飞奔而来,吓的何宝山急忙从旁将他抱住——他总害怕有一天,瓷瓶似的夏正清要给他撞碎,是以格外小心,时刻避免悲剧发生。
看到瓷瓶在沙发上坐下了,夏殊言便像块狗皮膏药一样贴了过去。他这两年个头见长,夏正清已经不怎么乐意摸他的头了,这让他无端生出许多寂寞。
“你们后来做什么去了?那个姓……那个郑小姐都跟你说什么了?”
夏正清道:“什么也没做,一直在逛公园。要不是宝山来找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万没想到郑毓雯看上去清纯秀气,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运动健将,穿着高跟鞋还能拉他整整走上两个小时,累的他两腿酸软,几近瘫痪。
夏殊言将信将疑:“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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