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无别 作者:覃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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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能解散影杀,而你仍是影杀之首罹歌。”司马君荣太清楚司马弗琢的秉性,若真把他逼急了,血洗扶荌城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杀一个小小的北寒衣。
外人眼中,都以为司马弗琢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也只有司马君荣深刻体会过司马弗琢的冷血无情,别说司马君荣是这西昭国的一国之主,便是真正一统天下,还需要惧他几分。
“也好,反正也只是个虚名,但今后,我不会再为您随便杀人,这些年来,死在我手上的冤鬼已经够多了。”司马弗琢张了张手心,举手在眼前仔细瞧着,修长干净的手指嫩得葱白,明明该是舞文弄墨的手,实际却是一双索命的利刃。司马弗琢笑了笑,喃喃自语道:“以后不杀人了,再也不杀人了。”
☆、第049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九)
司马君荣沉默起来,看着司马弗琢柔和的容颜,自己倒恍惚了,一个情字入了骨髓,想剔都剔不净,自己又何尝不是为情所困。他慎重的想了想:“既然你都决定了,那就这样吧,不过,徐玟宿的事你还是需要给我解释清楚,否则,我扒了慕容小贼的皮!”话尾挑着威严,大有不罢休的意思。
司马弗琢怀疑的“哦”了一声,眼光有意无意的望着北寒衣那处,看着明黄纱帐下的虚影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快,可他脸上分毫不露,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轻轻道:“这徐玟宿嘛,并不是有意放过他的,那时夜黑风高,我带人去灭完徐家老小后,特意清点了人数,才知少了一人,我猜测大概是那个节骨眼上,他去如厕,所以才躲过了这一劫,我嫌找起来麻烦,所以并未追杀下去。”
“玩忽职守,死罪一条!”司马君荣呵斥道:“作为影杀之首,居然敢如此蔑视君令,你好大的胆子!”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司马弗琢撩了袍摆,慢慢跪在地上,不悲不喜道:“王兄,我本来就是江湖儿女,这王爷的日子我过不惯,更受不惯约束,你明知我的秉性,又何苦难为我。”
“唉。就因为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才不知如何留下你。”司马君荣悲悲一叹,无可奈何的伸手扶起司马弗琢:“你起吧,徐玟宿既然已经死了,此事就这样了了吧。”
“那我回去了。”司马弗琢告了退,走到窗边,推开窗直接窜了出去,门扇咣当一声落下来,比之前来时还响亮三分。
“司马弗琢!你个混小子!”司马君荣气得直瞪眼,望着微微晃荡的窗子有些走神。
晨早,司马君荣便早早起身,也并未去早朝,开了门窗迎进些新鲜空气,也只吩咐着杨有福送了些参汤来无恙殿。给北寒衣喂了点参汤,他便搬了绣墩在床边,卷了本册子闲闲的翻着。
头脑昏涨,自己仿佛置身茫茫雾气中,找不到方向,亦不知何去何从,只听到一个少年带着隐忍,咬牙切齿的低怒声:“若本王子日后得登帝位,定要杀尽伤你分毫之人!一个也不留!”
那声音含着怨毒,直凛凛得冲击着脑海,北寒衣猛得抖了个激灵,醒将过来。但还在惺忪中未真正醒来,眼神中全是迷茫。
他只觉得胸口带着撕裂般的疼痛,侧头看时,见司马君荣手肘支在床沿托着下巴一副要睡倒的样子,北寒衣眨了下眼,恍惚想起来一些事,在萃仙楼时,他被徐玟宿一剑捅伤,那时一脸花妆的无面公子在一旁冷眼旁观,却再他受伤时,亲手杀了徐玟宿。
而徐玟宿却是因他而死这件事,让他迷迷糊糊想起一件让他难以释怀的往事。
北寒衣还是司马君荣侍读时,他经常打司马君荣,别人都不敢动司马君荣,偏偏北寒衣打他时,他却是一脸微笑。不知不觉间,北寒衣便养了个极坏的习惯,有事没事的总要再司马君荣身上踹一脚或狠狠的拍一巴掌,人前人后从未避讳过。那时司马君荣尴尬到极点,总要握了北寒衣的手小声告饶:“你要打我咱们找个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再打,好歹我也是一朝储君,你总这样打我,别人也会看低我的。”
北寒衣不置可否的笑笑,从鼻孔不屑的哼了一句:“你脸皮的厚度,旁人不知,我清楚的很。”
北寒衣仍是肆无忌惮的欺负司马君荣,终究是出了事。那原本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在北寒衣伸手往司马君荣胳膊上拧了一圈时,恰恰被皇后一眼撞上了。
北寒衣唯一记得的便是那日天蓝得几乎像水晶般透亮,微风阵阵,家雀儿在檐上叽叽喳喳的叫着。他与司马君荣在八角宝亭里喝茶下棋,聊着聊着便谈及后宫佳丽,那时司马君荣撇了嘴道:“后宫佳丽要了有什么用?我若得了帝,只要寒衣你一个人就够了。”
北寒衣伸手毫不客气的拧了司马君荣一把,司马君荣还没把嘴咧开喊疼,倒被亭外一声呵斥吓了一跳:“北寒衣!你对大王子做了什么?!”
北寒衣惊了一跳,站起来垂头立在一旁不再言语,皇后头顶凤冠,步步莲花碎步的走来,拉起司马君荣的袖子一看,白皙的胳膊上,一道青印子,皇后当场发飙,非要打死北寒衣以示惩处。
司马君荣拦着皇后,只道:“本王子不许任何人碰寒衣,谁敢动他一根手指,本王子定手刃了他!”
此话犯了皇后大忌,不仅未能护住北寒衣,反而让北寒衣挨了好一顿揍,若不是杨有福机灵的去请了主上来,北寒衣估计得昏死过去。
那时司马君荣在他床边哭的稀里糊涂,北寒衣从没见过司马君荣那般失态过,他迷迷糊糊的劝司马君荣:“你哭什么!我还活着呢。”
司马君荣握住北寒衣的手,眼里一时全是怨毒:“若本王子日后得登帝位,定要杀尽伤你分毫之人!一个也不留!”
“那岂不是暴君?”北寒衣含混不清的笑话着他,意识渐渐远了。
那年司马君荣与北寒衣才不过舞勺之年,正是意气风发情感混沌敏锐的年纪。
而北寒衣一直当那句话是司马君荣一时气话,直到今日,出了徐玟宿这么一出,让他顿时恍然大悟,司马君荣登上帝位一个月后,皇后突然暴病而终。他想,也许皇后之死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原来司马君荣是个暴君。
北寒衣突然忍不住呵呵笑起来,先时只是小声的自嘲般轻笑,而后却是疯癫似的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哭,一边狠狠的颤抖着。
司马君荣被北寒衣古怪的笑声惊醒过来,他伸手压住北寒衣的身体,焦急道:“寒衣,你怎么了?你快清醒清醒!”
“暴君!你是个暴君!”北寒衣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精神透着古怪。只一直叫嚷:“暴君!暴君!你这个暴君!”
司马君荣心里直叫不好,提声道:“杨有福,去把那群庸医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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