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咚咚咚......”

    项月娥是被急促洪亮的敲门声吵醒的。

    她打开手电筒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凌晨3点半。

    “谁啊？”项月娥披着衣服走到客厅的时候问道。

    虽然知道家属院里很安全，可她一个女人在家里，项月娥还是非常谨慎地没有直接去开门。

    门外的人听见项月娥的声音，急切地说道：“嫂子，是我，覃伟？”

    “小覃？”项月娥问了一句，以为是唐振华回来了，赶紧把门打开。

    见只有覃伟一个人，便问道：“唐，唐大哥呢？他没有回来？”

    “嫂子。”覃伟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快跟我走吧，唐队长想见你。”

    “发生了什么事？”项月娥心中一紧，赶紧问道。

    看了眼项月娥身上穿的衣服，覃伟说道：“嫂子，你快先去换身衣服，我们路上再细说。”

    虽然很想知道唐振华的近况，可项月娥也不敢耽搁一丝一毫，立马回到房里换好衣服就出来了。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项月娥不相信覃伟说的话，她不相信唐振华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

    明明走的时候都还好好儿的，怎么会突然就不行了呢？

    项月娥擦掉不停流下来的泪水，督促着司机：“同志，麻烦你再开快点儿！”

    司机看着仪表盘上的数字，心中无奈的同时也没敢反驳，只回答道：“好的。”

    可到底还是不敢再加速了。

    几人飞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市里的医院。

    一下车，覃伟就领着急匆匆的项月娥往重症监护室里跑。

    两人飞奔上了楼，来到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口，被护士拦了下来：“站住，你们干什么的？这儿不准进人了！”

    “护士，我是西城军区的，里面躺着的是我们队长，我带着我嫂子，也就是队长的媳妇儿来看他......”覃伟满头大汗地解释。

    护士这会儿也认出了覃伟，她想起在重症监护室里躺了一个月，刚刚才醒过来的小伙子，不由得心软道：“行，那你们跟我到这边来换衣服吧，换了衣服才能进去。”

    项月娥抹了把眼泪，拿过护士地给她的衣服，迅速地换好了衣服。

    护士见他们都准备妥当，便说道：“走吧，我领你们进去。不过你们不能待太久哦。”

    “我知道的，我嫂子就是过来看看我家队长......”覃伟陪笑着说。

    项月娥跟在他们身后，好似脚上粘了磁铁，越是快到唐振华的病床边就越是挪不动步子。

    看着床上那个满脸胡茬子，憔悴得脱了相的男人，项月娥捂着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老公......”

    项月娥哭着走到床边，伸手想要去碰一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可看着他这样毫无血色的样子，项月娥的手都抑制不住地颤抖。

    过了许久，她终于牵过他的手，俯身凑近他的脸庞，仔仔细细地看着他，“老公，我来看你了......”

    项月娥的声音一直带着哭腔。

    相见的时间过得格外的快，项月娥觉得她根本就没有看够，也还没有和他好好说话，护士就来催他们了。

    “时间到了，你们该走了。”护士过来说道。

    “我可以留在这里吗？我保证不碰这些设备，我只想陪陪他。”项月娥肿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护士于心不忍，可还是没办法私自决定，只好歉意地说：“实在抱歉。按照医院的规定，你们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进来的，我都已经私下放你们进来了，要是早上主任来查房看见你们的话，我会被骂的......”

    对于护士的难处，项月娥是理解的。

    可她当真是舍不得离开唐振华，只得求救似的看着覃伟。

    “其实，上午10点过后还可以进来的......”覃伟小声地劝道。

    这段时间，他们也基本都是每天上午10点和下午4点定时进来看唐振华。

    今天之所以会凌晨去叫项月娥，是覃伟以为唐振华回光返照，时间不多了。

    唐振华从受伤昏迷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昨天下午他还进了重症监护室的，那个时候医生都还说唐振华醒过来的希望非常渺茫。

    结果凌晨1点过，值班医生就通知他说唐振华已经醒过来了。

    覃伟急匆匆地赶到医院，就见唐振华虽然看起来很憔悴，可精神状态还不错。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样子的唐振华，覃伟突然想起了离世的父亲。父亲去世前也出现了这么一段时间精神状态还不错的时候。

    所以覃伟就以为唐振华还是回光返照，加之他醒过来看见自己时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我要见项月娥。”

    覃伟哪里还等得住？立马回到家属院里去找项月娥去了。

    可关于唐振华回光返照的事实，覃伟不忍心告诉项月娥，所以他劝道：“嫂子，队长先前醒过来说要见你，所以我才急着把你叫了过来。可这会儿队长又睡着了，要不我再送你回去，等到点了我再去接你？”

    “不用了。”项月娥摇摇头，道：“我就在门口等他。”

    “可还有好几个小时呢......要不你去附近的招待所找个房间睡一会儿吧？”覃伟建议道。

    “不用了，一会儿就过去了，很快的！”项月娥拒绝道。

    见劝不动她，覃伟只好跟着也一起出了重症监护室，跟着项月娥跑到走廊上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天色渐渐明亮起来。

    项月娥坐在椅子上，眼睛直溜溜地盯着重症监护室的门，就好像唐振华随时都会从那扇门力走出来，她生怕错过他的身影。

    天大亮后，走廊上来来回回的人也多了起来，有医生有护士，更有满脸愁容的病人家属。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项月娥心中的担忧快要溢出来，她扭头问覃伟：“小覃，现在几点了？”

    “7点半了。医生们快要交办了。”覃伟回答完，又说道：“嫂子，要不我们去吃点早饭吧？吃完早饭再过来，就差不多可以进去了。”

    项月娥一点儿都不想离开，如果可以，她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蚊子，趁着护士开门的空档，从门缝里直接飞进去，这样她就可以一直一直守在唐振华的身边了！

    可再一想人家覃伟一个外人，跑里跑外的忙了这么久，这顿早饭无论如何她也应该管的。

    “好。”项月娥回头看了眼重症监护室的门，说道：“走吧，吃晚饭我还要再买点儿东西。”

    昨晚上走得急，什么都没有带，她不想让自己这样惨兮兮地出现在唐振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