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昭记恨着宋无忌不听命令摧毁了石碑，神王中有的怪他挑起了神魔两族的战争，有的则是嫉妒他的功劳和成就……总之个个是心怀鬼胎，巴不得他早点落败，没一人肯对宋无忌施以援手。”

    徐辰伤心地说：“大敌当前，神族还在勾心斗角，难怪魔族的气焰会如此嚣张，只是可怜我太师叔独力支撑着大局，个中的艰辛有谁知晓……”

    说到这里徐辰突然眼睛一亮，欣喜地说：“其他的神王想看场笑话，却没想到我太师叔打退了魔族，又一次的大涨我神族志气！”

    铁九公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宋无忌赢了？”

    “这都是神……”话到嘴边顿觉不妥，徐辰想起自己捏造的身份是未上过崇吾山的徐大，他哪敢说这些话是神王迦罗摩亲口所说，忙改口说道：“是神族的朋友告诉我的，他们说太师叔一人打败了蔺氏兄妹的联手进攻！”

    “是啊，宋无忌战胜敌人的法子依旧用的是对付苏流云那一套，他见敌我陷入僵持状态，便下山面见魔尊，提出以决斗的方式来决定战争的输赢。”

    蔺奉天见大军围困崇吾山多日，山中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哪肯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转而答应宋无忌的要求，自然是一口回绝了他。

    可宋无忌接下来提出的要求竟让蔺奉天不得不同意以决斗的方式来定输赢，因为这是个十分嚣张的要求，不仅是魔族的十万大军，就连崇吾山上的神族弟子也担心宋无忌是否已神经失常了。

    “宋前辈的要求就是一人挑战蔺氏兄妹！”黄晓雪轻声呢喃，眸中都蒙上了一层雾。

    黄晓雪说的正是当时的实情，大家都以为宋无忌之所以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是因为承受不住压力，妄想孤注一掷去创造不可能出现的奇迹。

    可徐辰却不知其中的原由，便询问铁九公当时人们为什么要这样看待他的太师叔。

    铁九公说：“小伙子你修为低，当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会取笑宋无忌。”

    原来神王魔君们所拥有的混元真炁界，它蕴藏的奥妙和其他的境界大为不同。

    元婴界的修炼层次有九层，化气界是七层，炼虚界五层，玄天界三层，可到了究极的混元真炁界却只有一层。也就是说，混元真炁界是修炼中人所能抵达的最高境界，只要拥有了它，此人的修为立马到了顶峰，再也没有可上升的修炼空间。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所有的神王和魔君的实力实际上都是对等的。一旦双方交战起来，从纯理论上来讲，他们即使对战千日也难以分出胜负。

    听到这里，徐辰不禁笑道：“这不可能吧，太师叔不就接连打败了三位魔君和苏流云吗？再说真正的战斗进行下去，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晚辈是极少听闻过有势均力敌的战斗。”

    “你说的对，现实中打成平局的情况很少出现，但这不代表拥有混元真炁界修为的两位高手在实力上有差距。”

    见徐辰一脸不解的样子，铁九公进一步解释说道：“两位绝顶高手相争，比拼的不仅仅是实力，更关键的是头脑，经验和临场应变的能力，这些因素都能决定谁是笑到最后的赢家。”

    铁九公的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徐辰顿时开悟，心想铁老前辈说的对极了，我屡次战胜比自己实力强的对手，其实就是在战斗中灵活运用了他说的这个道理。

    当初神王迦罗摩教的封闭对手穴道，从而迫使敌人的真气逆流回体内，这不就是师父在屡次战斗经历中所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吗？

    还有那净空大师说过的五行相生相克，真气内外的表象和本质之类的话，不也是和神王迦罗摩的穴道封印法同属于一个道理吗？

    此刻的徐辰终于开了窍，他把几位前辈教的道理在心里细细品味一遍，心里已是明镜一般透亮，脸上不禁露出欣喜的笑容。

    “喂，你傻笑个什么啊，是不是和宋前辈一样发了疯？”黄晓雪见徐辰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顿时笑出声来。

    徐辰回过神来，他赶紧收起失态的表情，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正常的很，倒是你整天都像个疯丫头，迟早还要惹祸上门。”

    “好了，你们别吵了，再吵我回去睡觉了。”

    铁九公这话就像是圣旨一般管用，徐辰和黄晓雪立马住嘴，听他接着述说后面发生的事情。

    “宋无忌的提议虽说是极其狂妄，可蔺奉天却没有办法拒绝，只得点头同意。”

    徐辰说：“肯定是魔尊认为二打一，太师叔绝对没办法赢的了这场决斗，所以接受了太师叔的决斗要求。”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但最重要的是魔尊的身份迫使他必须这么做。”铁九公说：“若是一般人拒绝了这场决斗，最多是被人笑话是个胆小鬼而已。可蔺奉天拒绝了，不仅丢了颜面，还要威风扫地，以后他手下的六位魔君恐怕把他的命令更不当一回事。为了保持自己的帝王威严，他只能接受这个挑战。”

    徐辰央求他说：“我知道这场决斗最后是太师叔赢了，但还是麻烦铁前辈详细的说一遍，我想知道它是如何精彩和激烈。”

    “战斗确实精彩，可惜我不在场未能亲眼见到。”铁九公带着惋惜的口吻说道：“我只知道最后的结果是蔺奉天被宋无忌打成重伤，他妹妹蔺云裳虽未受伤，但也不敌宋无忌。”

    听到这里，徐辰和黄晓雪都心知宋无忌念记着旧情，所以刻意不去伤害蔺云裳，只是曾伤对方的那颗心太深，蔺云裳未必肯原谅他。

    黄晓雪却是多想了一些，她问铁九公：“铁伯伯，你说决定胜利的关键因素是人的智慧和经验，这点小女子是十分赞同。可人家二打一，宋前辈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他怎么就赢了？”

    “这确实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恐怕除了宋无忌本人外，就连蔺氏兄妹俩也不知自己失败的原因。”铁九公突然话锋一转，小声地说：“不过我倒是听到一个说法，它可以解释其中的原由，至于是真是假，老子就不好判断了。”

    “铁伯伯，是什么谣言啊？你快告诉我！”

    “人家说宋无忌的实力已突破了混元真炁界，达到了一个从未有人抵达过的修为新境界，所以他能打败蔺氏兄妹。”

    “这不太可能吧，大家都知道混元真炁界是修炼中人的最高境界，假如真有这种传说中的境界，那他，他岂不是……”说到这里，黄晓雪不敢说下去了，她眼中流露出惊骇的表情。

    但铁九公却把她未说出口的话接着说了下去：“我生平也未曾听闻过世间还有这等境界，如果真有这种境界的话，那也不应该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境界！”

    徐辰不禁好奇地问道：“人不能拥有的境界，难道是妖族修炼的最高层次吗？”

    “呵呵，那也不可能。”铁九公紧皱着一双白眉说道：“因为这种毁天灭地的强大实力，只可能是神灵才拥有的境界。”

    徐辰笑道：“我们不就是神族吗，铁前辈你说的话有些前后矛盾啊。”

    “不，别被世间那些漂亮的幌子给蒙蔽了，我们虽号称神族，可仍然是人类当中的一员，并不是真正的神祇。”

    “你的话让在下听得越来越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铁九公反问他道：“你随便翻阅一本记载着神灵的书籍，书里面关于神的定义或对他的描述是什么？”

    “这个，这个……”徐辰摸着后脑勺想了半天，终究是因为嘴拙不知从何说起。

    倒是黄晓雪冰雪聪慧，立马明白了铁九公想要表达的意思，接口说道：“神是不生不死，永恒存在的至高存在，连我们人类也是由创世神女娲娘娘制造出来的。”

    “嗯，还是你这小丫头机灵。”铁九公频频点头，又追问了徐辰一句：“你可曾看过古今往来，哪位修炼者达到了这超人的境界？”

    徐辰摇头说道：“确实没有这样的人，即使是圣人也不能超脱生老病死，终究会化为尘埃。”

    “这不就对了，我们其实不过是比普通人厉害一点的强者罢了。”

    徐辰大惊，以前在神山听到的都是神族是拥有高贵血统的超人，非凡夫俗子可比之类的话，他一直也没有细究，可今天，铁九公无情地说出了事情的真相，这让他一时间难以全盘接受。

    但此刻他心里已有所醒悟，知道铁九公说的句句属实，只是碍于强烈的自尊心，不敢去捅破了那最后一层的窗户纸。

    他终又不甘心地问：“既然是这样，如果我们都是些普通人，那为何又要以神族自称了？”

    “呵呵，不过是虚荣心作怪而已。”铁九公冷声说道：“就像我们的敌人以魔族自居，不也是妄想自己能拥有真正的魔族那般摧毁一切的破坏力量吗？”

    “如果我们不是神族，那真正的神了，或者说是魔，他们在哪里，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

    “我不知道，也许他们厌倦了这个世界，彻底抛弃了我们，又或者他们消失了，再也不复存在……我所知道的，就是我们绝不会是神！”铁九公眼中露出了空洞的表情，看得出来他也很迷惘。

    黄晓雪看到这两个男人都是怔怔的样子，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陪着他们静坐在篝火旁。

    片刻过后，篝火里那最后的木柴即将要燃尽熄灭，暗灰色的天际已在逐渐泛白，山中传来的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将夜色中的一切都掩盖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