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没有我娘就没有我。”莫言非紧张地说，“你别生气啊。”

    吴妈叹息一声，“你早些睡吧。”她慢慢走出莫言非的房间。

    莫言非站在窗口望着天上的月亮，喃喃自语：“都说你聪慧，既然你不喜欢张宗奎，难道就没有办法摆脱吗？非要让他越陷越深，不能自拔。你已经走了二十年了，他还要找一个跟你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做续弦，你不觉得是你对不起他吗？”

    莫言非长舒一口气，“你是不是跟我一样，虽然不喜欢他，但是又不想失去那些，只有他能给你的一切？”

    莫言非唠叨累了，转身上床，“我比你有良心，我吃了他的，穿了他的，不会辜负他。”

    当朝霞映满东方，莫言非也自觉地走出房间。

    她扫视了一眼客厅，准备去卫生间，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

    郑勇朝着莫言非一挤眼，“是不是感觉家里被盗了？”

    莫言非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太太，你不至于把东西都收起来吧？！”

    吴妈从厨房探出头来：“你嚷什么，这样不是显得立整嘛。”

    郑勇在一旁说道：“只要能搬动的东西，都在吴妈房里呐，你现在可千万别去开吴妈的衣柜，小心东西掉下砸到你。”

    莫言非笑着朝卫生间走。

    郑勇在她身后嘀咕：“老太太心眼实，你下回可别忽悠她了。”

    几个人吃过早饭。莫志远换上了一身藏蓝色西装；莫言非穿上了墨绿色金丝绒长裙；吴妈也换上了一件莫言非从没见过的新褂子，大家坐在客厅里大眼瞪着小眼。

    莫言非有些莫名的不安，她安慰自己，二太太、三太太都是熟人，她们来家里走个过场，自己紧张什么啊！

    莫志远脸色阴沉，今天闺女虽然不是出嫁，可心里还是不舒服。

    冯强低着头，他心里清楚，这娶媳妇跟嫁姑娘不是一个心情。

    郑勇的目光，在几个人的脸上扫来扫去，识趣的闭着嘴。

    汽车的声音由远及近，那不是一辆、两辆的声音，几个人都意识到车队来了。

    莫言非心中忐忑，她站起身往窗口跑。

    莫志远喊道：“稳重！”

    冯强一把拉住莫言非，“老实待着，别去窗口。”

    郑勇想去开门，冯强马上喊道：“不能先开门，得等四爷敲门，这是规矩。”

    莫志远长舒一口气，可算有个明白人。

    屋里的五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闭住呼吸等待着，当门铃声响起，大家才长出一口气。

    郑勇紧张地问：“我能开门了吧？”

    “我来开门。”吴妈说道。

    老太太紧走两步，深吸一口气，打开大门。

    张四爷见吴妈开门，朝吴妈一笑。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吴妈感觉张四爷身上仿佛闪着金光。

    “吴妈！”张四爷见老太太愣愣地看着自己，只好叫了一声。

    莫志远走出来，看了一眼门外的阵式，张四爷的车在前，后面跟着姜市长的汽车，接着是两辆车用吉普车，最后是两辆货车。

    姜市长看到莫志远，笑着说道：“莫老弟，恭喜恭喜啊！”

    莫志远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姜市长里面请。”

    二太太和三太太也走过来，二太太笑着说：“莫局长，以后我得管你叫莫叔叔啦！”

    “里面请。”莫志远往屋内请着众人。

    几位客人进屋后，吴妈才想起，自己忘了准备茶点和水果。

    李友贵拿着大红帖子，开始唱礼单，“春夏秋冬选良辰，天地日月同欢庆。热热闹闹成大婚，红红火火过百年。聘礼虽薄情分重，还愿亲家喜接纳。双双祝愿儿女情，岁岁喜乐万年长。”

    随着李友贵的：“锦缎十匹，水貂皮十张……”刘买办引着伙计们开始往莫家抬箱子。

    二太太拉着莫言非的手，“非儿好福气，你瞧四弟对你的这份心意。”

    莫言非脸上羞涩地微笑着，可心里却骂着张老四瞎折腾，这些东西今天怎么搬来的，明天还要怎么搬回去，他也不闲累。

    莫家门前大车小辆的，一箱一箱的往里搬着盖红布的箱子，自然引来一群围观群众。

    有那好热闹的，数着箱子的数量，感叹着张家的排场。

    大大小小的箱子过后，李刚和白宏领着人捧着四个盖着大红绸子的托盘，站在众人面前。

    李友贵掀起第一块红绸：“这是大太太三年前备下的，翡翠如意一对，祝四爷、莫小姐吉祥如意。三道街店铺地契两张，大太太当年交待，这店铺是送莫小姐的私房钱。”

    莫言非听到这儿，眼圈泛红，感觉自己实在是愧对大太太。

    二太太瞄见莫言非的表情，马上笑着说：“大嫂就是偏心非儿，这非儿过了门，四弟的东西都得是非儿管着，她还要给非儿备私房钱。”

    三太太也笑了起来，“我看呐，我们得给四弟备些私房钱才是。”

    有二太太和三太太说笑，莫言非的心里总算缓和了一些。

    李友贵掀起第二块红绸，“赵夫人送莫小姐，送子麒麟一对。”

    莫言非见那对金麒麟有十厘米高，上面分别坐着童男和童女，那小童女穿着件小肚兜，手里拿着莲蓬；那小童男肩上扛着如意。那讨人喜欢的表情，雕刻的惟妙惟肖。

    李友贵又掀起第三块红绸，“二太太送莫小姐，金花八宝凤冠一副。”

    三太太看着凤冠惊叹道：“哎呀，太好看啦，还带着步摇，二嫂偏心啊！”

    二太太笑道：“不是我偏心，是贾掌柜的手艺有了长进。等十年后你家雅鑫聘媳妇，我保证让贾掌柜给你打一个一样好看的。”

    姜市长看着那凤冠，脸上笑着，心里却不是滋味，自己女儿想这凤冠都要想疯了。

    李友贵掀起最后一块红绸，“三太太送莫小姐，金条十根。”

    三太太笑着说：“非儿，三嫂是一俗人，也不知道送你些什么好，你拿着这金条上二嫂的铺子，挑那喜欢的样子，让贾掌柜给你打。”

    莫言非害羞红着脸：“谢谢二太太、三太太。”

    二太太笑道：“哎哟，收了我的凤冠还叫我二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