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非吃着拔丝地瓜，嘀咕道：“反正我是不会和你们分开的。”

    莫志远当然更不想分开，可是让他搬去张四爷那里，他还有些放不下这脸来。

    “吃饭吧。”莫志远说道，“不要胡思乱想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情。”

    吃过晚饭，莫言非坐在沙发上，用眼睛扫了一圈，确定莫志远去了书房；吴妈在厨房忙碌。

    她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拨通了梅园的号码。

    “你好！”张四爷的声音从电话听筒中传了出来。

    “是我。”莫言非笑嘻嘻地说道。

    “哦，小美，有事儿吗？”

    “张老四！”莫言非脸上的笑容退去，质问道：“小美是谁？”

    “小美自然是美丽的姑娘。”张四爷答道。

    莫言非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这是几个意思？”

    张四爷淡淡地说道：“夸你美丽的意思。”

    莫言非眼睛滴溜溜，“你不高兴了。”

    “嗯。”张四爷应了一声。

    莫言非握紧听筒，柔声说道：“宗泽，我上午心情不好，想散散心。冯强怕我低头走路被车撞了，所以一直跟着我。幸亏他跟着我，我今天遇到四个土匪呐。还好侯长贵和郑六都在圈楼附近，他们都露了一手，才把那四个土匪吓跑了。”

    “嗯，下次想去听戏告诉我。”张四爷说道。

    莫言非想说，你又不喜欢去小戏园听蹦蹦戏，你只喜欢听京戏。可又一想，现在还没有成亲，还不能实话实说。

    她温婉地说道：“宗泽，我知道错了，下回我只让你陪我去。”

    张四爷长舒一口气，“你走了一天，也累了，早点睡吧。”

    莫言非眨了眨眼睛，张老四这是要落电话啊。莫言非决定，既然必须攥着这把沙子，那她就给自己手中的沙子加点水吧。

    “宗泽，你还在生我气吗？”莫言非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

    “没有。”张四爷依旧是淡淡的。

    莫言非狠狠地抠着自己的指环，语气轻快地说道：“宗泽，那我们明天去奉城戏院听戏怎么样？”

    “好。”张四爷停顿了一下说道：“明天下午我去接你。”

    “你可别。”莫言非赶忙说道，“下班的时候那么多同事看着，多不好意思啊。我下班之后去商行找你吧。”

    “随你。”

    莫言非对张四爷这种平淡的语气很不满意，可又不敢发作，只能抠着手指头，装作愉快的说道：“那就这么定了，我们明天见。”

    “好。”张四爷刚想落下电话。就听电话那头莫言非说道：“你早点睡觉吧，如果睡不着，就想着我，不许想别的女人。”

    “嗯。”张四爷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只想着你。”

    莫言非呵呵地傻笑着，“我挂电话啦！”

    张四爷听到对方挂断的声音后，慢慢放下听筒。

    他们彼此太了解了，张四爷知道，以莫言非的性格，他刚才的冷漠一定令莫言非很生气。

    若是以前，莫言非会直接问他，不就是跟冯强一起听个戏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走累了，没让冯强背她回家，已经是给他张老四面子了。

    可是刚才，莫言非没有流露出半点的不高兴，她已经学会了忍耐。

    张四爷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月亮。

    莫言非的母亲曾经告诉过他，人去世后会化作天上的星星，你想我的时候，就去看天上的月亮，离月亮最近的那颗星星就是我，我会一直陪伴着你和非儿。

    张四爷喃喃自语：“我不想伤她，可我必须得让她知道，有些事情以后不能再做了。”

    第二天一早，莫言非拿着一个纸袋走出房间。

    吴妈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莫言非答道：“衣服。我今晚总不能穿着警服去和张老四看戏吧。”

    “你拿的哪件儿？”吴妈不放心地问道。

    莫言非有些难为情，“就是前几天强子送来的，那条墨绿色的裙子。”

    吴妈嘱咐道：“带件外衣，晚上冷。”

    莫言非想了想，觉得吴妈说的有道理，更主要的是，她觉得这条裙子有些招摇，穿件外衣能低调一些，免得吓到别人。

    莫志远换好衣服，说道：“小非，我要去上班了。”

    “哎，马上来。”莫言非匆匆忙忙的从房间里跑出来，“咱们走吧。”

    莫志远看了一眼莫言非手中的两个袋子，什么都没有问，往外走去。

    莫言非颠儿颠儿地跟在父亲身后，走出家门。

    两人走到恒晟商行门前，见张四爷的汽车已经停在门口。

    “爹，你等我一下，我把衣服送进去，马上出来。”莫言非说着，跑进商行。

    郑勇见莫言非进门，一脸嫌弃地说道：“哟，今天是什么风把你从床上吹起来了。”

    莫言非白了一眼冯强，问道：“郭建呢？”

    郑勇带搭不理地说道：“托你的福，去旅顺口了。”

    “玲子。”莫言非对正在擦柜台的玲子说道：“我晚上要穿这衣服，你先帮我收着。”

    玲子接过衣服，“送四爷房里吗？”

    “随便你放哪儿都行。”莫言非说着往外走，“我爹在门外等我呐，我先走了。”

    她走到门口，回头对郑勇问道：“怎么没见到强哥？”

    郑勇没好气地说：“也是托你的福，给你看房子去了。”

    莫言非眯起眼睛审视着郑勇，“你今天发什么神经，有事儿说事儿，别阴阳怪气地。”

    郑六一撇嘴，“你瞧瞧你对我的态度。”

    “你不说，我走了。”莫言非说完，推门走出商行。

    郑勇抱怨道：“嘿，我还没说呐，这小没良心的，怎么就走了。”

    玲子瞥了一眼郑勇：“勇哥，你今天是想干嘛呀？”

    郑勇嘀咕道：“这傻丫头，我平时白疼她了，昨天她和强子去看戏，竟然不叫我。”

    郭掌柜瞟了一眼楼梯，对郑勇说道：“我的傻二勇哟，你还合计像小时候似的，要玩一起玩呐？她将来嫁给四爷，就是四太太了。听戏也是她跟四爷坐前面，你在后面等着啦。”

    郑勇长吁一口气，“是啊，她是四太太了，再也不是傻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