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认识大皇子莫邪的。或冷眼旁观，或心中腹诽，或指指点点，或暗中嘲讽。

    “还不跪下？大皇子，你是想赖账么？”

    叶珞已经没有耐心了，“我们可是立了字据的。”

    莫邪感到了深深的侮辱，他有点慌了，目光转向莫素染，投以求救的目光。

    莫素染就是莫邪的傀儡娃娃，完全听从莫邪的指示，赶忙道：“胡说，根本没有什么字据。”

    为了皇兄，莫素染也当了一回小人，暗中在袖子里把字据给撕碎了。

    叶珞用一种了然的目光看了莫素染一眼，勾唇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幸好我提前留了一手。”

    她不慌不忙地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字据，亮在了所有人的面前，上头白字黑字，清晰无误，还有红手印。

    “怎么会？”

    莫素染脸色一白，“你什么时候换掉的？”

    她刚忙翻出袖子里的“字据”碎片，拼在一块，才发现，是一张白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掉包了。

    叶珞耸了耸肩：“你管我什么时候换掉的。”

    她没必要跟公主解释吧。

    作为一位金牌少将，伪造东西、偷梁换柱什么的，根本是小菜一碟吧。

    莫素染气的发抖，看着叶珞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宛若凶恶的狼，恨不得冲上去撕碎她。

    “跪啊！”

    “赶紧下跪磕头啊！”

    “字据都立了，愿赌要服输啊！”

    围观的人，纷纷对着莫邪指指点点，对莫素染也是唾弃不已。

    皇后外戚****，大皇子残暴阴险，素染公主不守妇道，这些恶名早就在民众中传开。就连一些贵族，都很看不惯皇后一脉。

    “那个是守寡的素染公主吧，想不到这么卑鄙。”

    “是啊，一点信用也没有。听说她勾-搭上了沈宴，抢别人的未婚夫。”

    “皇家竟然有这样的公主，真是火鹤之耻。”

    ……

    话越说越难听，唾沫星子淹死人。

    莫素染的颜面算是丢尽了，莫邪也无法继续抵赖了。

    “素染，你跪！”

    莫邪面色一寒，邪瞳内满是逼迫和阴狠。

    “我……”

    莫素染不敢违抗皇兄的命令，双膝一软，对着叶珞的方向，跪下了。她的眼角划过屈辱的泪水，身子颤抖个不停。

    御花园的寿宴，被毁了脸。莫素染以为，再也没有比这更屈辱的了，想不到，她还是错了。

    豆大的泪珠落下，莫素染匍匐在地，慢动作磕了一个响头。

    “对不起……”

    莫素染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叶珞状似无意道：“什么？你声音大点，我没听清楚。”

    莫素染咬破了嘴唇，手指紧抠着地面，有碎石泥土刺入指甲，脏污的不得了，就像是她那颗被污染了的心脏。

    “对不起！”

    她提高了音调，声音里充满了痛苦的隐忍。

    她低着头，两腮无影也无肉，只剩下阴影，“叶珞，是我们错了！我代我哥跟你道歉，请你原谅我！”

    叶珞淡淡的扫了地上跪着的那个人一眼，眼底是深藏不漏的冷。

    而后，她状似无意地扫了立在一边的莫邪一眼，“躲在女人后面，真是个孬种。”

    说完，她没再逗留，转身迈入鸿蒙药阁的大门。

    只留下莫素染兄妹，给众人指指点点。

    ****

    进入鸿蒙药阁之后，叶珞径直上了二楼。

    一楼是广阔的厅堂，长有一千步，宽有七百步，柜台什么的都撤了，搭建出一个恢弘的拍卖场。二楼，是雅间，非尊贵至极的客人不能入；三楼，是禁区，只有掌柜和药阁主本人能出入。

    为了掩饰身份，她接受了一位盟友的邀请。

    叶珞走到二楼的第九号包厢前，刚想推开门进去，就感觉到一道极为厌恶的视线，从右边射来。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到了站在第八号包厢门口的沈宴。

    “你来这做什么！”

    沈宴非常不客气，一上来就是训斥的语气，“这里是鸿蒙药阁，回去！”

    叶珞诧异道：“你是在命令我？”

    “当然！”沈宴细长的眸子危险的眯起，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本少爷是你的未婚夫，本少爷让你往东，你绝不能往西；本少爷让你回去，你就绝不能多呆一刻！”

    “你真是可笑。”

    叶珞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上下扫了沈宴一眼，道，“还未婚夫？你这种货色，就算是再修炼一百年，姑奶奶也绝不会看上你。”

    “胡说八道！”

    沈宴“boom”得一下就炸了，音调提高了八度，“是你死不要脸的缠着本少爷，不肯退婚！叶珞，要不是你拖累，本少爷早就娶到素染公主了！”

    叶珞倒也不生气。

    她觉得，人生就像一场戏。

    她是看戏人，看沈宴耍猴戏，别说，还挺有意思的。

    “对啊，我就拖累你，拖垮你。还有，你刚才没看到吗，你的女神素染公主刚才在外面当众给我磕头认错。”

    沈宴双手抱胸，唇角噙着戏谑的弧度，跟沈宴杠上了。

    她就是要气他，气死他。

    看到渣男被气的头顶冒烟，她就心情好。

    “你——太恶毒了！”

    沈宴的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的起伏着，面色绛紫，像是中毒了一般，“毒妇！你就算喜欢本少爷，也不能如此死皮赖脸的纠缠，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爱的女人！”

    叶珞笑喷：“哈哈哈——”

    男人一自恋起来，还真是蛮好玩儿的。

    喜欢他？

    “沈少将军，你的脑补能力太强了。我甚至要怀疑你有没有钟情妄想症了，以为天下的女人都爱你。”

    沈宴心情不爽。

    她为什么笑？

    她不是应该伤心的么？

    那笑容，太刺眼，太闪耀，让他无所适从。

    就在他准备再骂她几句的时候，第九号包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叶姑娘，你怎么才来？我泡好了花茶，等你很久了。”

    开门的，是莫诀。

    莫诀一脸清雅的笑意，充满了令人舒服的亲和力，声音若初雪一般，悦耳非常。这样的小清新少年，让人一看到，就完全发不出脾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