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凡城静静的看着她，突然上前，抬手轻轻的将她额前的碎发往后抚去。

    “喝醉了？”他含笑问道。

    他忽然间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求婚成功林天雅，因为伤心、难过，那个少女拼命用酒精麻痹自己，大庭广众之下大跳脱、衣舞，后又在车子里差点强了他这个热血青年……

    “我没有喝醉！”林清婉有些急躁的打落他的手。

    抬头看着他，目中的痛苦之色，一闪而过。

    路凡城脸上的笑颜慢慢敛去，他沉沉的回望着她，看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似是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去。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安静。

    路凡城取过手机，接听：

    “嗯，找到了。”

    “没什么事。别担心，早点休息。”

    他的声音，是少有的温柔。

    林清婉很快猜测出来，电话那边是顾云曼。

    也只有对顾云曼，他才会现出这种带着宠溺的温柔。

    ——

    御景雅苑。

    顾云曼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将手机话床头柜上，躺到了床上。

    一旁的秦千雪也躺了下去。

    “怎么样？”秦千雪问。

    顾云曼道：“路大哥说找到小婉了。她人没事。大概是手机没电了。”

    秦千雪将被子盖身上：“那就好，到处找不到人，以为出了什么事。”

    “小婉不会出事的。”顾云曼说，“倒是你，真打算离家出走吗？”

    “嗯。”

    “你哥怎么舍得你离家出走？他一定很担心你。”

    秦千雪闭上眼睛，脑海里立即浮出现乔子枫那张对她满是爱怜的笑脸，但转瞬间，这张笑脸变得无比愤怒，她闭着眼也能看见男人那双猩红的眼眸，耳边回荡着他冰冷无比的声音：

    “雪儿，我不会让你跟任何一个男人在一起。”

    “我是男人，我知道那些男人心里面想的是什么。”

    “他们只是想得到你，得到你的身子。”

    “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

    “我会保护你。”

    “这一生，你就好好呆在我的身边吧！”

    ……

    一想到他的话，秦千雪就气得要吐血。

    她睁开眼睛，心口只觉得无比压抑。

    今天晚上，她和乔子枫又吵架了。

    原本她是打算好了要跟他冷战一段时间，于是下了班后她直接回乔家拿取换洗的衣物，要离开的时候，原本应该在公司的乔子枫突然出现，将她拦下。

    “雪儿，你要去哪里？”他低低的问道。

    秦千雪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不作声，打算越过他往外走去。

    乔子枫扣住了她的手腕。

    皮肤的碰触，秦千雪如同触电般想要抽回手，却被男人死死的扣紧。

    “你放手！”她低吼。

    她可没忘记乔子枫愤怒的将她的裙子撕成碎片一事。

    一想到自己曾经赤，条的条的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她就觉得万分的尴尬、羞愤。

    她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的站在他的面前了。

    他们之间，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变味。

    “你要去哪里？”乔子枫再问。

    秦千雪冷笑：“不关你事！”

    乔子枫问：“你想去找他？”

    他，指的是白慕凡。

    “是又怎么样？跟你没什么关系！”

    结果是，一个要走，一个不让走，然后，两个人吵了起来。

    秦千雪被他钳制，她恼怒的低下头咬了他一大口，趁他吃痛松手之际，她逃命似的跑出了乔家……

    她没有去找白慕凡。

    心情被乔子枫扰得乱糟糟的一团，哪里还有心情去约会？

    “他不是担心我！他只是想控制我！”秦千雪气呼呼的说道。

    话一说出口，她只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控制？

    哥哥怎么会控制一个妹妹呢？

    “你也别想太多。”顾云曼安慰，“乔大哥只是怕你受伤害。再怎么说，他只是为你好。”

    秦千雪：“我只求他尽快找个女朋友结婚，这样他就没空管我了！”

    耳边的电话又响起。

    秦千雪取过手机看了一眼，直接按掉，关机。

    电话是乔子枫打来的，数十通电话，秦千雪一个都没有接。

    “可怜的乔大哥！”顾云曼叹息道，她翻身下床，找了件大衣披上，“我去看看。”

    秦千雪道：“他没什么好看的。小曼，你就别管他了。”

    顾云曼笑笑，还是出了卧室，往外走去，从大门的猫眼处往外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乔子枫一身黑色西装站在眼前。

    俊脸上布满了让人看了心疼不已的痛色。

    “乔大哥。”顾云曼轻唤道。

    乔子枫扯了扯嘴角：“小曼，打扰你了。雪儿她……”

    顾云曼有些不忍，但还是开口：“小雪她很好，她大概还在气头上，乔大哥，要不，你先回去？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这个男人，在门口已经站了两个小时了，他没有说道歉的话，也没有说什么事情，只站在这里，就是想秦千雪出来见一见他。

    顾云曼有叫他进门，可他就是不肯，非要秦千雪自己出来。

    是个奇怪的男人。

    听了她的话，乔子枫脸上仅有的光芒顿时暗了下去。

    “小曼，麻烦你告诉雪儿，如果她不出来见我，我就一直在这等着。”

    ——

    华园。

    路凡城将手机扔在了一旁，看着眼前不知为何脸色突然有些发白的小女人，叹息了一声，从衣柜里取了件睡袍，动作温柔的裹在她的身上。

    可林清婉并不领情，她掉掉睡袍，丢在了地面上。

    路凡城皱眉：“你到底怎么了？”

    他拾起睡袍，试图再次披在林清婉的身上：“天气冷，把睡袍穿上。”

    林清婉不依，捉住他的一条手臂，抬脸看着他：“阿城，你要了我吧。”

    她说着，扯过他的一只手带到自己的x前，同时踮起脚尖，一只手勾住他的脖了，红唇贴上了他的。

    路凡城全身顿时僵硬。

    掌心处传来的触觉令他的血液立即沸腾了起来。

    但他还是抽回了手，抬起了头，扶着女孩的双肩，哑声问：“今晚的你很反常，告诉，怎么回事？”

    “阿城，你爱我吗？”林清婉突然问道。

    路凡城愣。

    他显然没有想到，林清婉会问他这个问题。

    “上一次，你说有一个问题要问我，就是这个？”

    “是！那你告诉我，你爱我吗？”林清婉继续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面，满是期待的眼神。

    其实，男人会很怕女人的这个问题。

    在他们的心里，爱或者不爱，难道自己就不能感受得到吗？为什么非要说出口不可？

    “我爱你”不是每个人都能张口就来。

    可在女人的心里，既然有爱，那就要说出来，告诉对方，自己的感情。因为“我爱你”三个字，对于她们来说，是何等的重要。这三个字，代表男人给予的一种承诺。

    “我……”路凡城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出口。

    爱或者不爱，是他不愿意去想的问题。

    “你认为呢？”他反问道。

    如果爱，为什么说不出口？为什么一次次被她惹得发毛？

    如果不爱，又为什么总是想见她？见到她的时候，又为什么总是想抱她，吻她？难道真的只是男人的一种生理本本反应？可天下之大，满大街上的女人，为何独独对她产生这样的感觉？

    爱与不爱，连他自己都想不透。

    林清婉静静的看着他，眼里巨大的悲伤渐渐涌现。

    “自然是不爱的。”她说。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路凡城脱口而出，“我怎么可能爱你！”

    可是话说出来之后，他隐隐觉得，好像说错了什么。

    看着她眼中闪烁着的光华，心，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有点疼。

    “是我作贱了。”林清婉笑了起来。

    耳边又响起了他在医院里对路母说过的话：

    “……我没有爱上你，最近我没有娶妻的打算，自然也不会有娶她为妻的意思！”

    “既然不爱，那么路先生总是缠着我，无非也就是为了我这身肉了。”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身子。

    路凡城的脸色刹那间阴沉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接近你，就为了这半两肉？”

    林清婉笑：“你既不爱我，也不会娶我，接近我，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个？”

    她含笑着牵过他的手，将他往床的方向带，看着眼前超大的床，平静的说道：“路先生，我活了将近二十五年，这具身子清清白白，不曾沾染过其他男人的气息，我这第一次，就给你了。只是……”

    “只是什么？”路凡城绷着脸道，脸上是隐忍着的怒火。

    “只是，偿过味道之后，我求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已经不爱你。既然我们不相爱，不如放手，以后见了你，我会绕道而行，如果实在没办法避开不得不碰面，那我们……就做陌生人吧，从今往后，谁也不再妨碍着谁。这样不是挺好吗？”

    “路先生，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口舌之上。”

    林清婉说着，忽视男人身上迸发出来的冷凛之气，抬手去扯他睡袍的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