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虎依旧带着那个虎形面具,它似哭似笑,它在为天下苍生受苦而哭,它在为天下苍生受苦而笑......其实它只是在对自己哭,在对自己笑。
小玲儿依旧趴在她爹爹的背上,她用力的搂住怜虎的脖子,她在想呀,就这一样一辈子也挺好的,永远的陪着爹爹.....
怜虎走的很慢,似乎他在迟疑,或许这一趟路程他走的并不痛快........但他依旧坚定朝着前方走着,因为他的路也只剩眼前这一条了,自从他再次从河水中来到世间,他的路便只剩一条了。
走了许久,怜虎停住了脚步,因为在他前方多了一个小道士。那个小道士正微笑看着怜虎和小铃儿,见两人停了下来,便笑着说了一声:“前辈。”
“喂!小道士!怎么又是你!每次你都找我麻烦!哼!”小铃儿看着小道士,不由冷哼一声责怪道。
小道士听了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正声道:“大概你这一次要失望了......小道士这一次为侠剑而来。”
怜虎轻轻把小铃儿放下,轻笑一声回道:“哈~可惜,侠剑已死,小道士你找错人了。”
“不不不,英雄是不会死的.....道心也不会蒙尘的.....所以小道士没有找错人。”小道士说的十分坚定,他心中坚信的道便是如今口中说出的话。
“哈~”又是一声轻笑,怜虎轻轻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正声道:“你如何拦我!”
“问道!”两字一出,天上的风又来到了人间了.....紧接着,只见那小道士往前一步继续说道:“青云传,扶摇九万里者,鹏!”
大鹏高飞九万里,它代表这心中远大的梦想,它挥着巨大的翅膀,激起三千里的浪涛,它来了!
“青云传,鹏腾九万里,为何?御风也......”道声在起,飞跃九万里的高空,这是每一只鸟的梦想,为何只有大鹏可以,因为它御风而行!人同理,为何世间那么多人想成为大人物,但最终能成功的不过寥寥几人!若想行千里路,你得问自己有何凭借!
大风起,巨鹏腾飞,道音再传:“青云传,虫鸟笑鹏,笑其之大,笑其九万里为何?且小怎知大?寒蝉不知年岁,朝菌不知晦朔,小之;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
随着道音,小道士的心又飞上了九天之上。登到高处的人,一定能看尽天下风景,天地风云只在一眼之间,世间万丈红尘随风而逝,所以登高者,必能逍遥自在!
风来了!九天之上的风,它能吹散世间的一切!但它今天却吹不散眼前的人.......只见怜虎站在风中,任凭那九天的风怎样吹,他都一动不动,能看到的只有怜虎那火红的长袍随风飞舞。
此时,风中的怜虎轻轻问了一句:“累吗?苦吗?”
‘累吗?苦吗?’四字两问落在小道士耳中,也落在了他的心中......救天下也好,救江湖也好,追求自由也好,所有的东西都是有代价的,你要的越多你就越苦,要的越多你就越累。
从前,小道士从未想过这一个问题,因为若是想要得到自由,你就必须登于九天之上,这样便没有任何人,任何规则能约束你了......只是人人都知道九天之上的逍遥,但登上九天的苦难是比下十八次地狱还来的猛烈。后来他的路便走了师父和师兄们的路,为世人奔波,为世人而苦....原来这世间还有一条路比追求自由来的更苦,那便是为天下人求自由。
见小道士陷入深思,怜虎继续说道:“大与小之道,你看那天上日月何其大,但它们横空之时,地下渺小的火把可曾熄灭?人渴了,他喝下的水,只是能让自己解渴的量!鹪鹩在深林中筑巢,只要一根树枝!世间众生索取的东西并不是大或小,而是合适。”
没等小道士回话,怜虎继续往前一步说道:“现在你心中有道,你整日担忧它能否成功,能否飞于九天之上。为什么不把你的道随心随性,任由它是飞上九天,亦或者惬意在枝头,或飞于田野,飞于野花之间,随意地徘徊在你的旁边,这样的话,逍遥何处不再?这样你的道便不会为了是否能上九天而苦愁,为了是否能成功而惆怅,也没有什么东西会伤害它。它没有什么用处,又哪里会有什么困苦呢?”
“不求!无用!便不苦!”最后一句话落下之后,那天上的风停了,但那风再也没有回九天了,它吹往了世间任何一个角落,在枝头,在田野,在花间。
小道士此刻正在不停的念着“不求,无用,便不苦!”六字,不知念了多少便,......原来自己一直追求的逍遥是错的,自己一直以为若想得到逍遥就必须登于高处,而世间最高的地方便是九天之上.......原来逍遥不是这样的......
道错了,道心就裂了.....突然小道士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后小道士眼神呆滞无神,他找不到他的路了,他找不到他的道了。
“哎.....成或不成便在你了。”怜虎见状叹了一口气便背着小玲儿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风雪中,传来几句父女两的对话。
“爹爹,那笨道士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铃儿认识他好久了呢。”
“武当....张君宝。”
“你怎么知道的?”
“风告诉我的.......”
“武当!武当!”这两个字传到了呆滞的小道士耳中,他手舞足蹈的笑着跑着离开了,嘴里一直念着“武当!武当!”
第二百一十九章——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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