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益本来是可以跟其他人一样扭头就走的，可到底这踩住的是同一个地方的邻居，他只能硬着头皮道，“那个，这位大哥，不知道您哪个道上混的？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误会，都是误会！我们给你赔罪，赔不是，行不行？我们，我们这也是初犯，没，没想到冒犯了嫂子……”

    “而且，我们，我们也没做啥，我们就是看嫂子孤零零的一个人，这年头外头不安全，就想着给嫂子送一段，我们虽然没有正经工作，但却也是读过书的，念过红宝书，知道社会主义的，知道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的！万万不敢做这些违法犯纪的事情的，我们从来都没做过的。刚才我们真的是一片好心的，可能是我们的言辞出了问题，但您可以问问嫂子，我们可半点不规矩都没有，一点都没冒犯她的！”

    说着，他心虚地觑了眼陆霜降，“就，就嘴上有点不规矩。但你也晓得，我们，我们都没对象，就，就……对不起啊！但请你别送了我这兄弟去派出所，这进去就算出来了，半辈子都给毁在里面了。请你就高抬贵手一下，给我这兄弟一条活路吧！他，他也不是故意的，他脑子不大好，脾气暴躁，你，你打他一顿出出气就好，怎么打都行，能不能就这打个商量商量……”

    说到最后，李益看着晏承楼那身绿军装都说不出来，也是觉得羞愧。

    毕竟，开始他们虽然没存了恶心思，但也没干正派事，现在却想着叫人高拿轻放，实在是有些不是人所为！

    但李益也没法子，对方要是出事，他老娘不得杀到他家里来。

    “拜托你们了……”

    晏承楼倒是没想到，他半句话还没说呢，对方却是说了一大堆，不由微微地扬了扬眉头，“哦？”

    李益硬着头皮道，“不然，您看看我们能给你做点啥事，我们干啥都行，我家就住在前头肥皂厂附近的单元楼，你们要去找我做事，报声找李益，大家都晓得的……”

    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就是了。

    晏承楼淡淡地觑了他一样，见他目光澄澈，的确不像是藏奸耍滑之人。

    这时候，国家还没彻底开放，多处城市里就有不少的青年无所事事，根本找不到工作，难免就有这些就是想一心向上，却没有地儿使力的。

    有些或许以后会走上正途，但也有一条道走到黑的。

    陆霜降更是了解这个情况，这种情况还要等彻底的改革开放后才能改善，此时都是有心无力的。

    她望了眼晏承楼，却也对上了他正望过来的视线，“这都得看我媳妇儿的打算了！”

    虽然晏承楼很欣赏对方哪怕这种境地都没抛弃队友的行为，但是他此时更注重的是陆霜降的感受。

    李益一愣，又连忙看向了陆霜降，可怜巴巴道，“大嫂，我们有眼无珠，刚才不是故意的，我们真的没打那启子坏主意。你看，我们从头到尾可都没挨过你，就，就是从没见过大嫂这么漂亮的，想占占嘴上便宜……”

    被晏承楼踩在脚下的年轻人，此刻也不敢大放厥词了，连忙也跟着附和，一个劲儿地道，“是啊是啊，我，我脑子进水了，真的不是故意的，求你们原谅我吧……我，我真的不想坐牢，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也不偷鸡摸狗了，我，我要是坐牢，我娘一个人得被人欺负死啊，她肯定得气死了……”

    说着，就低低地呜呜哭了起来。

    陆霜降：“……”

    她这个被欺负的人都没哭一声，倒是对方先给吓哭了！就这胆子，还敢出来调戏良家妇女，谁给的勇气啊？

    “你自己看着办吧！”陆霜降也不想管，“不过，他们的确没对我怎么样。”

    仔细想想，对方围了她那么久，也就是一直在口头花花，还真没有一个不规矩的，最多彼此推搡着，说些不爱听的话。

    最后，晏承楼给人点痛的教训，就给了对方一个机会，不过在看到李益的时候，他给他指了条路，“你要是信我，可以去派出所找苗光辉队长，就说是晏承楼推荐来的人。”

    “啊……”

    李益愣了愣，实在没想到晏承楼会给他指这条路，开始他还以为对方是想让他去派出所自首，可转念一想也不是，但他也不敢不想，连忙囫囵应了句，拖着地上的年轻人就跑了。

    等到跑远了，那年轻人问道，“你，你不会真要去吧？那可派出所……天，他难道是公安，那，那咱们刚擦……你可别去自投罗网啊，我们也没干啥坏事，最多，最多也就是偷偷人家的地瓜，我也只偷摸看过张家寡妇洗澡……”

    “好啊，阿水，你连这事儿都干！”李益狠狠地砸了他的头，“被人抓住看你不被脱一层皮！还不改改你这臭脾气，本事没有，就成天瞎嚷嚷，要不是你娘，我才懒得搭理你，让人打死你得了。现在知道人家是公安怕了，早那威风劲儿哪儿去了？”

    “哥，哥，你是我亲哥啊！我这次真的是谢谢您，回去后，我肯定叫我妈给你煮个蛋吃，一定要好好谢谢你。”阿水忙道，随后，他小心翼翼道，“那，那个人说的话，你，你打算去吗？”

    李益现在满脑子的糊涂，挠了挠头发，直挠成个鸡窝头，“管这么多，赶紧的回去洗洗睡觉去。疼不死你！”

    而此时，晏承楼低声跟陆霜降解释了个清楚。

    他是真没有觉得陆霜降跟楚泽不清不楚，他就是看不惯自己的媳妇遭人觊觎，哪怕陆霜降不在意，也没那意思，可他就是觉得如鲠在喉，忍不住地就想刺对方两下，这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做得有些明显，让陆霜降有些不悦，觉得是不信任她。

    “……其实，楚泽也是看出来了，不然后头他也不会那么配合。而且，你没瞅出来，你那同学看着楚泽那眼神都是发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