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家满载而归，倒是陆家这回在村里闹了个大红脸，陆奶奶更是直接给气病了，陆家的顶梁柱算是塌了。

    陆奶奶本来年纪就到了，这回受了气，更是站不住了，回头就是叫了村里的赤脚大夫，也是难以治好，只说是心病难医。

    陆柳娟更是只顾着哭哭，陆奶奶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拿她开刀了。

    “柳娟，我以前道你是家里的读书人，还盼着你以后能够像你小叔那样，出人头地。没想到，你这出息倒是还没显出来，胃口倒是厉害！这回你瞅瞅，为了给你娘两擦屁股，我这是费了多少的心力！家里都成了啥模样了，成了村里的笑柄！！”

    “你这年纪也到了，过两天，我叫你嫂子给你相看相看，要是看着合适的，就赶紧的嫁出去！家里留不住你这样的姑娘！”

    陆柳娟闻言，不由抬起了头，瞪圆了眼，不敢置信道，“你，你逼我嫁人？我不嫁！！”

    她可不愿意嫁给泥腿子，现在她名声都不好听了，愿意来相看的，恐怕都不是什么好人！

    陆奶奶一拍床板，“这可由不得你！你再不嫁人，家里都要被你给害没了！”

    “什么叫做被我害没了？当初的事儿，奶奶难道你就没同意？你又想着我能够借此机会翻身，从此以后能够让你过上好日子，但是又不想承担风险，只想坐享其成？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的？”陆柳娟也恼了，“今天明明是晏家胡搅蛮缠，你凭什么就怪我？你怎么就不敢对着晏家人发作？哼，让我相看，不可能的！我才不要嫁这些破落玩意儿！”

    “那你就给我滚！滚出这个家！”陆奶奶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吼道。

    “滚就滚，你当我稀罕这个家吗？”陆柳娟来脾气了，就是旁边的嫂子劝她，她都是一概不听的，扭头就奔回房间里，开始收拾行李了，就是她大嫂子拦也拦不住。

    “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刘梅教出来的好女儿，教出来顶我的啊！老大，就这样的毒妇，你还敢留在家里？果然，古话说得好，娶妻娶贤，娶个不好的，害了全家三代！你赶紧的，趁着她还没回来，把她给我休了！不要让她进我们家门了，不然，以后咱家在村里，那就更抬不起头了啊！”陆奶奶说着，心里就委屈得很。

    怎么她当初就瞎了眼，偏生叫刘梅那混不吝的进了门！不然，何至于闹得家里成了今日的模样，明明年前的时候一家人都还好好的，到底哪儿出了错？

    陆大庆皱了皱眉，为难道，“娘……现在都是新社会了，哪儿还有休不休的，叫人听到，又该说咱们家宣扬封建思想了……”

    “什么宣扬封建思想？老大，你该不是还想着刘梅那毒妇吧？我告诉你，必须离婚！不离不行！”陆奶奶这次却是下定了决心，“不能再叫那恶毒的婆娘扰乱咱们家了！你只顾着你自己，你看看下面几个孩子，阿娟那是完全叫她给宠坏了！另外大孙二孙你瞧瞧，大孙还好，已经结婚了，可二孙都那么大把年纪了，你瞅瞅还是个单身汉，吃了这顿没下顿的，你个当爹的也不着急吗？”

    陆大庆还真没注意几个孩子，那都是刘梅的事儿，他完全把心思扑到了农活上了，此时，他不由叹了口气，“我……我……”

    “你现在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娘说什么你都不肯听了吗？你是不是要等你那贼婆娘逼死了我，你才心甘？那我现在就去死了给你看算了，免得以后再被拖累！”陆奶奶见他犹豫不决，扭头就要去撞墙，被陆大庆连忙拦住。

    “别，别，娘，我听，我听的。”陆大庆莫可奈何道。

    陆奶奶被好一通安抚，见得终于是把大儿子给说通了，她才放心地放了陆大庆出去。

    陆大庆出去的时候，正巧赶上陆柳娟包袱款款要走，老大家媳妇那是拦也拦不住。

    陆大庆不由仰头叹了口气，到底日子怎么过成这样儿的啊？

    ******

    陆霜降最近很忙，她托了晏承楼的关系，终于叫她哥跟那月饼厂的负责领导给牵上关系了。

    对方是个挺年轻的小伙子，长得也格外的温和精神，瞅着也就是跟晏承楼差不多的年纪，却能够掌握厂子里的命脉，可见后背的背景和其本身的能耐。

    陆立春和陆霜降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审查文件，也没抬头，就叫他们先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

    等过了一刻钟，他才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抬起了头来，脸上浮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你们等久了吧？我这最近刚上任，所以许多事儿都还要摸索摸索。”

    “没事。都说活到老学到老，楚主任年纪轻轻就担当要岗，可见是个响应祖国号召的好学同志。”陆立春满脸笑容。

    楚泽笑了笑，把目光从两人的脸上逡巡而过，“听说这次，你们是特地来谈私订月饼的事？你们想订多少？”

    虽然有人跟他打了招呼，但是，他也是得先考察下人的。

    若是过不了他这关，总是不可能批货的。

    陆立春说了个数。

    楚泽微微一笑，“这个数目并不大，对于我们来说，做不做其实都无所谓的。我们随随便便卖一卖，其实都能卖得更好。而且，你们订的也是低端为主，利润方便也不大。你们觉得，我为什么非得给你们做这个订单呢？而且，换做两年前，你们这可就是投机倒把的罪过了！”

    陆立春一怔，他刚要摸出随身带来的礼品，想要先按照老法子，先贿赂了下，却被陆霜降给拉住了。

    “阿霜？”

    陆霜降弯了弯眉眼，“您会的。”

    “为什么？”楚泽起了兴致。

    陆霜降对上了他好看的眉眼，神态娇憨中带着机敏，开口却是石破天惊。

    “我前儿个经过国营饭店，可是有听到报道市场经济的话题。而且，您也说，投机倒把那是两年前的事了，现在国家更讲究民主了，讲究农民当家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