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得胜楼走出后,姜怀玉袖中多了一张摁下指印的契约以及二百两银票。
李掌柜恭敬地送她走到门口,随后低声而又郑重道:“姜姑娘,希望您能守信,豆腐方子只可卖给我得胜楼与另外那两家酒楼。”
姜怀玉笑道:“答应了你们大掌柜的话,我绝不反悔,这个嫩豆腐方子只会卖给你们三家,如果出现别家卖这嫩豆腐,你们查出来与我或是我身边人有关,银子全数奉还。”
“成,那您慢走。”
李掌柜满嘴苦涩,不过想到一向来稳重有城府的大掌柜,在这小娘子面前都讨不着好,他也就没那么心塞了。
换做是别的物件儿,他们得胜楼决不允许另外两家酒楼也同样拥有。
但这豆腐方子不一样,比起姜怀玉最后干脆广撒网的卖给全部酒楼饭馆,不如他们三家酒楼联手瓜分了豆腐的市场,让客人们想要吃豆腐就必须往他们三家酒楼来。
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原以为制造过程会无比繁杂的豆腐,竟只要简简单单的石膏与豆子,当时连大掌柜都笑不出来了。
二百两买了这么一个简单无比的配方,他们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姜怀玉自得胜楼走出来后,又去了县城里另外两家大酒楼,同样的说辞,她明确告知这两家酒楼的掌柜,豆腐方子只会卖给他们三家大酒楼。
随后便是爱买不买,不买我可以当即离开的态度,让有心打压价格的掌柜气得牙痒痒,但细细思量后,不得不同姜怀玉敲定契约,双手将银票奉上。
随后,姜怀玉走到一间卖文房四宝的店铺中,买了纸张与信封,借着店里的毛笔墨汁写了三封信,付了几文钱给伙计后,托他替自己将信一一递交给得胜楼及另外两家酒楼的掌柜。
随后便逛起了县城,直到她经过如意楼时,瞧见如意楼的掌柜往县衙方向赶去时,嘴角才勾起一抹笑来。
此行目的达成。
姜怀玉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到布店给糖包扯了几块软和的布,打算自己试着替糖包做一身衣裳,实在不行,就将记忆里的打样画出来,找绣娘做。
试过几处小吃后,姜怀玉便在县衙斜对面的茶楼歇脚,找了个正好能看见县衙走出走进的位置坐下,她顺便也尝一下这里的茶。
一个瓷壶配着三个杯子送过来,还有些简单的糕点,姜怀玉倒了一杯茶,结果却苦得她整个舌尖都麻了,而且还没有丝毫回甘。
姜怀玉掀开盖子一看,壶里掺着好几种枝叶,都是些清热解毒的中药材,说到底,这就是一壶凉茶。
“看来得赶紧弄些茶叶出来喝!”姜怀玉喃喃自语道。
没有饮料也就罢了,咖啡可乐她也不是特别喜欢,可连最简单的茶叶都没有,就太过分了!
从第三家酒楼出来到坐在这茶楼一会儿的时间,其实算不得太长,姜怀玉又一次目光轻移至衙门口时,终于看见神情一脸茫然随后又微微激动的王大壮被人放了出来。
于是便付了钱,莲步轻移款款下楼,无视那些若有似无的视线,姜怀玉走到路边时,王大壮注意到她,旋即小跑过来。
“姜……”
“嘘,先回村里再说。”
这里人多眼杂,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姜怀玉止住他的话头,随后往城门走去。
拉他们回村的驴车在城门外等着,王大壮见此只好闭上嘴,默默跟上,其实他心底想问想说的太多了,但姜怀玉此刻展露出的气势,让他不由自主便听服对方的话。
在将将走到城门口时,姜怀玉瞧见她卖豆腐的三家酒楼之一,拂翠楼临街的位置上,严二正偎红倚翠,吃着美味好不快活地在高处看着底下的人来人往。
严二一开始只看见姜怀玉,只当她是收到消息,陪着郑小月一起来衙门想要探望王大壮的,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后,举起酒杯冲她示意了一下。
然姜怀玉只是冷然地看他一眼,随后往前走去,严二还没等乐出声,就看见本该收押在监的王大壮跟在她身后默默向城门外走去。
啪地一声。
严二手中酒杯下坠,辛亏只是砸在酒桌上,旁边的姑娘和狐朋狗友们见状,连忙问他怎么了,严二甩开莺莺燕燕的手,不敢置信地站起来,盯紧城门里消失的身影。
即使是他,真要捞一个涉及案子的人出来,也是不可能的,这姜怀玉难道是知县的小妾不成,可枕边风哪有吹得这般快的!
严二不知为何,接二连三的失利让他心生暴虐,尤其是再过不久便要被赶出家门,独立门户。
“严少爷,这是咱们拂翠楼的新菜,您可是咱们拂翠楼的大主顾,掌柜的说啦,有什么新奇美味,都要先送来让你尝尝!”
这时,精致的木门被推开,负责他这一间雅座的小二走进来,谄媚地说着,随后身子一侧,让身后的人能将菜端过来。
严二听着他的奉承,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可看清楚托盘上的菜时,目光微变。
“这是什么?”
“哦!这可是咱县城最近千金难求的豆腐呀,经咱们拂翠楼的大厨琢磨后,终于能做出来了,特意先做了这道九品白玉羹呈上来让您几位品鉴一二。”
小二这里的说辞纯属往自家酒楼脸上贴金,严二哪还想不明白,这哪儿是姜怀玉自己有能耐,原来是拂翠楼截了他的胡!
一气之下,严二躁怒得眼睛都红了,咬着牙关一脚踹过去,直接将还等着赏钱的小二踹得连连后退,使得色香味俱全的九品白玉羹撒了一地。
切成花一般的豆腐丝丝缕缕地摊开,煞是好看,在严二看来却更加刺眼。
旁人根本不知晓他突然发什么疯,只呆在远处,不敢劝阻。
严二如何发脾气,又去找酒楼的掌柜他们算账,姜怀玉不知晓,坐在摇晃的驴车上,她瞧见王大壮的脸都快憋得更黑了。
“想问什么就问吧。”
王大壮一愣,随后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姜姑娘是极聪明的,我没甚好问的。”
“哈……”姜怀玉晒然一笑道:“今天你遭人诬陷进了衙门,并不是无妄之灾,这一点相信你也能想明白。”
“嗯!定然是姓严的小子,为了豆腐方子搞的鬼!”
王大壮重重地点头,随后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这个人憨厚老实,从来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像头黄牛般辛苦垦种养家,点头答应做豆腐生意,算是耗了他前半生的心机了。
姜怀玉目光微沉:“我将豆腐方子卖了。”
“什么!”王大壮一急,他以为姜怀玉屈服,将方子卖给严二那小人:“我只是个糙人,姜姑娘不需要这么做!”
姜怀玉摆手让他冷静听自己说完:“放心,即便要交出方子,我也绝不会让严二好受,所以我将豆腐方子分别卖给县城里三家最大的酒楼,不仅如此,我还附送了几份豆腐菜谱。”
“如此一来,不仅我能拿到银钱,而且为了证明豆腐是清白的,他们三家酒楼还必须要保你清白,这件事谁都清楚,你和豆腐都是无辜的,唯一错的是贪婪这二字。”
王大壮感动姜怀玉能这么毫无保留地救自己出来,不忍叹道:“可这样一来,姜姑娘你就少了一门谋生的手段了。”
一下拿到几百两的银子或许看着很值,但终究不如长久的豆腐生意有保障。
姜怀玉见状,神情自信却没有多说:“现在这些不重要,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你一定要记住。”
王大壮感受到她的严肃,不由也认真倾听。
“先前咱们卖的豆腐是嫩豆腐,来时我告诉嫂子另一种老豆腐的做法,等过段时间,你们便去县城里开一间铺子,专卖这老豆腐。但记住一点,在这之前你去找族里说得上话的人,不将方子献上去,只说要将豆腐生意的三成交给族老,用作宗祠修缮以及村里修桥铺路。”
王大壮愕然道:“这,这怎么可以!”
他一下子脑袋乱糟糟,也说不清什么不可以,支支吾吾半天,脸都涨红了。
姜怀玉看了眼四周风景变成了辽阔田野,神情怡然自乐。
“大壮,有的东西在你们看来或许很重要,对我而言却不值一提,认识你们夫妻俩这件事在我看来,就要比区区一个豆腐方子重要得多,真要说些理由,或许是报嫂子当日毫不犹豫便送我一床被褥之恩吧。”
姜怀玉没有多说什么,还想要拒绝的王大壮便偃旗息鼓了,他倒也知道知恩图报这个词,只是觉得小恩换来大回报,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尤其是姜怀玉的身份在他们看来就是孤儿寡母,偏生倒过来帮扶他们一家。
这角色怎么看也觉着奇怪……
姜怀玉见他还有些呆愣,无奈道:“记住,一定要找族内很有话语权的长辈,而且决不能将豆腐方子献出去,日后若再有人觊觎,也不怕无人帮你了。”
驴车慢悠悠地晃到村口,由于姜怀玉说话刻意压低了声音,惹得这车夫心里痒痒也没能听清。
不等王大壮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姜怀玉直接走到他家里接糖包回家,至于他俩夫妻见面后如何激动,姜怀玉才不关心。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库,六百两的银票简直像是面前垒起了一堆银两,姜怀玉也忍不住喜笑颜开。
她始终是要离开的,虽说郑小月夫妻俩人不错,但徐春花的奇葩以及严二的小人行径,让姜怀玉开始有些危机感,她也想过着有花有酒锄种田的生活。
但为了糖包有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姜怀玉决定去上京定居,王家村的房子不卖,委托郑小月她帮忙清扫打理,日后等糖包大些,还能带他回来小住。
让严二吃瘪,姜怀玉算是做到了,没什么事会比煮熟的鸭子飞走更气人,但还有个如同烂泥般,又恶心人又软硬无计可施的徐春花。
姜怀玉想到这,冷笑一声。
无计可施?
这倒未必!
第11章 气急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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