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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梦魇，似恶鬼在舔舌，尖利嗓子的劫匪肆无忌惮的炫耀着武力，嘲弄着银行里人质们的无力。

    耳边传来低低的哭声，那是杨迪压抑的啜泣，稍远点的地方，男人、女人断续的痛呼也被扼在喉咙深处，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唯恐吸引了那变态的注意力。

    晃晃头，张孝的耳朵里因爆炸产生的嗡鸣声在褪去，渐渐的能听到更多的声音了，这种体验并不好，更令人难受的是恢复听力后，初听闻的就是恐惧。

    “该死的……混蛋！”张孝的声音也只在喉咙里囫囵，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并不想引起那个变态的注意。

    嗓音尖利的劫匪这时候已经停下笑声，走进被炸开的银行柜台内，他的厚底军靴踩在蜿蜒的血液中，带出一条两排整齐的血脚印，像是踩在生死线上，丈量人的生死，决定生命的意义。

    柜台里是一片狼藉，靠近铁门的文件、点钞机、座椅都四散翻倒，一些钱币混着血液落得到处都是，更可怕的是好几个距离近的人，头破血流昏迷不醒，恐怕其中有几个已经死了。

    爆炸后的刺鼻气味混合着血液的味道令劫匪更加愉悦，享受般的深吸口气，他又恢复了斯文的样子，用带着劝慰的语气对着逐渐清醒的人说道：“好了，好了，你们现在也尝到教训了，现在也该听话了不是？”

    看着一个个银行员工畏惧退缩的目光，劫匪毫不在意地踩着血脚印绕着所有人走了一圈，随意用厚底军靴踢开挡路的身体，或者一部分身体，他走了一圈，又回到了炸开大门的位置，看着完全恢复意识的众人道：“我需要一个人，一个能够打开金库大门的人……这次不需要我再说请了吧？”

    他的笑容斯文又含蓄，可再也没有人敢不当回事，瘫倒的人群里，一个秃头中年人立刻挣扎着站了起来。

    “是、是！我是分行长，我能打开金库大门！”他的胸前挂着铭牌，上面就是他的姓名职位，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分行行长，知道金库密码、能够打开金库的人。

    他倒也光棍，根本没有丝毫迟疑，也不需要别人检举，连头上的血也不顾，自己就出卖了自己。

    “好、好，这不是很好吗，你放心，我们求财并不要命，你打开了金库，我就放你走。”劫匪随手捡起一包纸巾扔给秃顶中年人表示善意，也不管自己说的话有没有人信，偏了偏头示意道，“带路吧。”

    秃顶中年人点头哈腰地接过纸巾，把自己脸上的血迹擦了擦，就领着劫匪向跟银行深处走去，想来那里就是金库所在。

    四人劫匪这时候很自然的分出两人跟着嗓音尖利的劫匪进去，一个是那个带着腕戴式电脑拥有很多C4的男人，还有一个有着许多手枪的女人。

    一开始冒充上班族、连续爆头的凶残劫匪和最后的拎着旅行箱的强壮劫匪留了下来，看样子这两人是要负责看守银行大厅里所有的人质了。

    “你们都出来。”果然，凶残劫匪一手拿着微冲（微-型-冲-锋-枪）、一手拿着手枪，指着柜台后面的所有的银行工作人员，让他们全部集中到大厅里，方便看守。

    见识过他凶残的银行工作人员没有一个敢有异议的，无论是受伤没受伤都互相搀扶着，有几个受伤太重的也不敢耽搁，忍着痛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拖着一路血迹也走了出来，一起蹲在了人群里。

    柜台里还剩下的就是几个不知是彻底昏迷的还是死了的人了，他们一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也确实不好分辨。

    凶残劫匪却没有放过他们，走进柜台对着所有看起来身躯完好的人一一补上一枪。

    砰、砰、砰……

    一步一枪，耐心又残忍。

    外面的人质虽然看不见他在做什么，但是不断响起的枪声还是令人压抑不住恐惧，要不是另一个劫匪看着，恐怕好多人要发出响亮的尖叫声，即使如此，低低的惊呼、呜咽还是不断响起。

    张孝虽然也看不到，但是仅凭想象也知道他在补刀。

    “战场上的习惯吗？”

    张孝也不确定这人是真的凶残，还是仅仅保持着战场的习惯，但在他看起来两者之间也没有区别，这些不是敌人，只是对劫匪来说毫无威胁的平民罢了。

    这人就是杀戮成性，毫无一点人性！

    这更让他肯定了自救计划的必要性，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他看了看另一个在旅行箱前不知忙着什么的强壮劫匪，就要行动，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对杨迪问道：“会开枪吗？”

    虽然是在禁枪的Z国，但合法接触枪械的机会也不是没有，这年头在Z国，有了身份的人多少也会想要摆弄枪械，杨迪别看只是他的个人秘书，社会地位却是不低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张孝身边的关系，杨迪比起之前已经镇定了很多，闻言立刻回答：“不太会，只去过一次靶场……准头很差。”

    张孝并不意外，他自己也就是在靶场玩过几次手枪，根本谈不上准头，杨迪如此很正常。

    这样的话，对张孝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只要维持原计划就好。

    深呼口气，张孝嘱咐道：“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乱跑，待在这里，好吗？”

    要不是大门被劫匪锁了，张孝就直接让杨迪往外跑了，现在也只能出此下策。

    好在他选的这个躲藏地方不错，是几排固定的不锈钢铁椅中间，无论是乱飞的子弹，或是其他的什么碎片，这里都能有效的抵挡。

    “张孝！你要干什么？！”杨迪不傻，立刻听出了张孝要去做危险的事情。

    “别担心，小心藏好。”张孝没有回答，只是最后叮嘱道，看着柜台里的凶残劫匪越走越深，当下再不犹豫，脱下鞋子，轻手轻脚的向着强壮劫匪走去。

    他选的路线不错，沿途都能借助固定铁椅、立柱、植物盆栽和广告牌的遮挡，几乎完全避开了强壮劫匪的视线，但是，其实这样并没有什么意义。

    因为虽然他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人群中不少人都看到了他的动作，倒是没有脑残叫破他的行动，不过那些人异样的目光已经足够引起劫匪警惕。

    这样的话，奇袭绝不会有意义——失去了突然性，奇袭就成了正面强攻。

    但，张孝像是掩耳盗铃似得，还是保持着小心的步伐悄悄接近。

    强壮劫匪也像是毫无察觉似得，依然在旅行箱前摆弄着什么。

    这默契的一幕，就像是两个演技拙劣的傻子一样，就像皇帝的新衣，那么诡异，那么……滑稽。

    终于，张孝距离劫匪不到五步了，他站在大厅边缘最后的一根柱子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探头看了眼依然在装蒜的强壮劫匪，张孝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冲了出去。

    冲向了人质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