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鼻涕虫，你刚才不是从钟点房酒店那边走过来的吗？”

    “不是呀！我是车子开到死人坡这里，才想想要不要也过来看看你，万一你这回儿已经到了，你肯定会走这条路的，怕我们揭穿你呗！”

    “湛叶大姐，我觉得这位大哥说的，也是有一定道理！但我觉得更有可能的是，他觉得到力萱市挺费油！因为刚才我看见他时，他就在说着一个人，我现在可算是看明白了，他说的那个听不讲究的人，就是你呀！”

    面对着男男撇着嘴巴，看着我和赵天的俗气样子，真有一种想要削他的冲动！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出去呢？”

    赵天的话，点醒了我！

    是啊！

    走到了死人坡，看见了钟点房酒店，却怎么也走不到，这个局到底应该怎么破？

    “你俩跟我走吧！哎呦喂！真是受不了你们俩！”

    “你知道路？”

    我和赵天几乎异口同声，有先后交错的说。

    “当然喽！不过你俩要付我钱！一人一百！同意现在就走！”

    “不同意！”

    赵天首先回答了他，但还没有完，又在讲述他每天有多么辛苦，应该是想要告诉男男，钱不应该像他这样轻松赚得吧！

    “你知道有驾照要想开出租车首先要干什么吗？得去车管所报名考上岗资格证，否则被查到的话就会很麻烦，开出租车公司的车子，除了要交一笔押金外，每天还得向公司交份子钱，至于钱多钱少，那得看当地的行情了，你应该知道我们轮鸿市那天方夜谭的市价吧？如果开自己的还必须有营运证才能挂靠，但是营运证又不好办而且贵的要命！”

    “行了，别说了！赵天！”

    “别拦着我，湛叶，总是你教育我不好好学习，怎么？我还不能用自己的反面教材加亲身经历，来说说别人了？我今天就非要教育教育他，别以为不爱学习，赚钱还挺容易，你就觉得你找到人活着的真谛了，告诉你，没有文化，还想要随便轻松就能赚到钱？那不是传销就是犯罪！你了解什么最累吗？天地之间出租车司机最累，东奔西跑不言疲惫， 没有假期没有女人陪着睡，貌似潇洒其实乏味，上有高堂下有晚辈 ，养家糊口吃苦遭罪，一身臭汗两行眼泪 。为人民服务，还有乘客投诉，告我们绕路！”

    这个赵天，还说上顺口溜了，看来对于他这样学问不高的人来说，真的是自以为，对出租车行业研究得很透彻，很精髓，很到位啊！

    “提心吊胆好似做寐，运管一叫马上到位，屁大点事不敢得罪，一年到头不离岗位，劳动法规统统作废，身心疲惫无处流泪。逢年过节家人难会，赚钱不多还装富贵。路边地摊常常消费，抛家舍业愧对长辈，身在其中方知其味，不敢奢望社会地位，全靠傻傻自我陶醉！”

    事实上，哪怕不为赵天那一套一套的押韵小词儿点赞，也不向战斗在出租车行业的司机们致敬，至少也不能回嘴吧！

    但是，男男却做到了！

    “我听到的，可跟你说的完全不同，都说的士好赚钱呀，网约车出现之前，全国各地的出租车营运证都被炒成天价了呀，出租车行业只要能吃苦，月入过万真的不是问题，我周边就有一个开出租的朋友，家庭条件很差，没有技术之类的，举家之债买个营运证，老婆开白天，老公开晚上，辛苦个几年，人家房子也买了，也有一定积蓄了，如果不想开，还可以改做其他生意，车子卖掉也行，租给其他人开更行！”

    “你说的那是以前的世道，现在的出租车司机，可是很苦逼呀，不管是车主还是司机日子都很难过，营运证掉成了冰点价，熟悉行业或者租车开的司机都不愿意接手，所以很多营运证都烂在车主的手里啦。网约车的不当竞争和不按常理出牌，导致传统出租车司机的收入很难得到保障，就这么跟你说吧，以前只要能吃苦，只要跑，收入确实比较有保障的。但现在是只要跑，空跑油钱亏死你。满城的网约黑车跑起来比出租车和公交车都凶。就算网约车也已经过了红利期，没有以前那样的高额补贴，所以现在利润会少很多！”

    “别再讲了，赵天！如果不想付男男的找路费，我们俩就自己找吧，行不行？”

    我说了不止一遍这种话，还在赵天的眼睛前，挥了挥自己的手掌！

    但很显然，赵天并没有听得进去，而是沉浸在自己多么可怜的描述中！

    “第一，开出租车是辛苦活。别的先不说，一天从早到晚都坐在驾驶位上不动，大部分人都受不了，如果有开车跑长途旅游的经历，就可能会有深刻的体会，腰酸腿疼外加颈椎病都是职业病。第二，出租车每月要交份子钱，生活有压力，而网约车空驶率又高，保险车损耗都要算到成本里。按照我们轮鸿市本地出租车行情，大包每月根据车况4000左右，小包根据车新旧程度款式白班100-120元，夜班80-100元左右，相当于每天一睁眼都要欠别人百十元，哪怕你跑还是不跑。而网约车虽然没有份子钱，但如果是自己的车的话，车就要变成营运车辆，车有险自然增加不少，平台提高要比出租车高，这个有人专门算过，另外抢到单子以后，需要空车去接他，会产生空驶率，近的好说，远的就不划算，有可能跑3公里去接他，他却只做了2公里的现象，让你哭笑不得，更可气的是到了，他又私自取消订单，你打网约车客服也没人吊你!”

    赵天说着说着，眼睛里已经含着泪，好像他真有本人的深刻体会。

    “第三，经常在大街小巷里逛，与人流打交道，危险性高。开出租车连续作业，如果有夜班，一般都是夜猫子，长时间不仅对身体不好，而且很容易出现疲劳驾驶，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旦出个交通事故，小的好说，大的往往得不偿失。好几次见大街上，出租车出现交通事故，说不定哪一次就是自己了！”

    赵天说的这一点，我可以理解！

    因为那天我就见到了，一辆大货车刚好向他的方向驶来，要不是他运气好，现在就不能在这里跟男男讲着罗里吧嗦的大道理了！

    话说，赵天上次跟我算他生活的小账目也是这样！

    似乎他更喜欢用第一，第二，第三，第四，来说明他的逻辑！！

    我觉得他一定就是跟别蕊还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除非他不说第四点！

    “第四，不管网约车还是开出租，说白了都是服务行业，整不好就被投诉，与人打交道机会较多，常言道，人上一百，行行色色。这个行业什么人都会碰到，尤其是那些喝醉酒的，自认为喝了几杯猫尿，就自认为天下老子第一，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有时候无理挑衅，不付钱不说，说不定还要斗一架，出租车如果被投诉还可能被罚款，网约车信用可能降低，所以说干这行业总得低三下四的活着，没有什么尊严。以前出租车司机在社会上还算是收入高的职业，虽然辛苦，但赚得多呀，再加上，进行门槛也较高，在社会上还算比较受人尊重，但现在出租车司机收入低，工作时间长，不赚钱，网约车又培养了一批又一批装逼还贪小便宜的乘客，社会地位急剧下降。以后，出租车这个行业会很难做，私家车的增多，黑车泛滥，人民币的贬值，网约车的不正当竞争等等。虽然国家一直在打击黑车，但可能是人员的不够或者是其他因素，效果并不明显。处罚力度偏轻，导致很多被打击过的黑车重操就业。网约车的管理还是不尽人愿，哎！反正新鲜事物的管理需要时间，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搞定的！”

    说到最后，赵天好像也突然释然了！

    我以为伴随着他吐沫星子乱崩的停止，他就会加入到我探寻挖藕一样的脚步！

    可事情远不像我想象中的这样，就此结束了！

    就因为男男又在质疑他说的真实性，并且开辟了新话题。

    “那你怎么不说有些出租车司机，忽悠人，为了无理加价，任何可笑的借口，都加上了呢！”

    “你什么意思你？你知不知道，还有一位单亲妈妈，一边带娃，一边开出租车，甚至1000多个日夜，辛苦心酸都没人诉说，那位单亲妈妈一边开出租车，车上还一直载着一名特殊的乘客，那就是她自己的女儿，但这一切，她都默默地藏在心里……”

    “藏在心里，你是怎么知道的？大哥！你这么清楚的描述，相比你一定是跟那位女儿的妈妈……”

    男男的问话，让我将注意力，又重新从找路上，转移到了他们俩的身上！

    因为此时的我，也耐心耗尽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给男男100块钱，让他带我走出去了！

    但我却从男男跟赵天你来我往的互怼中，看出了一点端倪！

    “别跟他讲了，别说他伤心处了！你认识昨天那个司机，对吧？男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