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他年之血
寻仇吗?
不,我是来寻情的。情比恨更不堪重负。我珍而重之,你若无其事丢弃,教我情归何处?
――半面梦妃语
寂非桀依稀记得,他一直在等一个人,他一直在等她归来。
可是,“她”是谁?他浑浑噩噩的过了千年,有些他忘了,后来在冥界看见他家大哥,然后又听到他二哥的消息之后,他突然想起来,“她”不就是被他家大哥算计、被二哥――森罗君寂非洛城抛弃的、跳了神归井的嫂嫂漆池吗?
三界之内,三界之外,无人不赞漆池天纵绝艳,可就是这般天纵绝艳的女子,在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没有死在上古战场之上,却死在了同僚算计之下。
――《浮罗书》记载,漆池座下无常、后来的斩灵桥君王沉欢爱森罗而不得,于是窃漆池君戒,领着斩灵桥数百万阴司在与森罗的新婚之夜,起兵造反,屠鸦领漆池君令率领屠鸦桥战鬼镇压反兵。森罗其实并不爱漆池,娶她只是为了夺权,他爱的是无常沉欢,这事儿漆池不知道,沉欢也不知道,所以,森罗为了保护沉欢,在前来观礼的三界数十个君王面前丢下漆池赶往战场,而漆池便在那夜走过奈何桥,跃入了与六道轮回门伴生的神归井之中,再也没有回来。
这些是记载在《浮罗书》上欺骗世人的所谓“事实”,可真正的事实,只有当事的那几人知道了。不过,不论事实如何,漆池跳了神归井这是真的,第十六桥与第十五桥两位君主死与战场这是真的,森罗君自囚于第十六桥,沉欢被囚于第十五桥,这也是真的。
神归井,神不归。
神归之处,便是天地,而漆池在神归井之中,散了魂魄,还道于天地,所以,她怎么还会回来呢?
后来这一千年,即使,是她留在冥界的气息与天道共鸣,有一道神辉神临,她都不来看看他们。
长生君站在苦海畔很久。
长生君与屠鸦君他们身后,因为漆池神临而拜谒的阴司都已经散尽,斩灵道的佐官向他走来,对着他遥遥一拜。
“谢长生君主陛下对斩灵君援手之恩。” 她说,语气是难得的恭敬。
长生君有些惊讶。
虞画身为神尊漆池的佐官,第十八层地狱的虚君,向来桀骜,目中无尘,可是,此刻,她居然为了她那新到冥界不足白天的君主向他俯身而拜。
“哟,你竟然开始在意除了黑白无常与屠鸦之外的人的生死,莫不是进化成圣母了?”长生君戏谑。
闻言,虞画身子一顿,然后笑起来,眸中漾开一抹暖意。
“阿辞与阿缺难得的喜欢在意一个人,我怎么舍得让他们伤心?而且,像我家陛下这样的人,谁舍得她的神魂消逝,眼中光芒不在呢?”虞画冲他微微躬身,然后循着御道回了斩灵殿,可是,她的话却依旧遥遥的传了过来。
漆池的神魂不是已经消逝于天地间了吗?
长生君闻言一愣,对虞画的称呼没有反应过来,但想过之后才明白她口中的陛下指的是斩灵君。
像她这样的人吗?
虞画走了良久,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长生君想起沈长安,眼中也带上了笑。
像她这样的人,怎么舍得让她死呢?
斩灵殿。
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沈长安来不及多想,赶紧躺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她闭着眼,呼吸平稳,可是掩在被子下的手中握了利刃。
来人并未近身。
她似是知道沈长安已经苏醒了一般,跪伏在殿外,恭敬而拜,“小婢李裹儿,乃冥府乐都君主故庭燎座下佐官,应君主故庭燎之命,特来请离别都长安陛下前往人间与冥界边境一叙。”
闻言,沈长安觉得,眼前这自称李裹儿的女子既然没有不识趣在她“昏迷”时上前,而且,来人并不是她在苦海之上时感觉到的那人,因此她也没有做防备的必要,沈长安坐了起来,只是,她的手中始终把玩着泛着寒光的利刃。
“乐都君主的佐官?”她微微低着头,手中的利刃在指间旋转。李裹儿还未回答,就听见耳边荡起细微的风声,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就感觉到喉管处有微微的寒意,略一低头,就见原本她远远看不真切的利刃此刻正抵在她的喉管之上,顿时,李裹儿一顿都不敢顿了。
“小婢有兄长在冥界为君,小婢虽忝居乐都虚君,亦兼任冥界第三层地狱佐官。”
李裹儿答到,语气恭敬。
李裹儿的余光顺着握着匕首的那只手看上去,她家君主口中的老师微微低着头,耳侧的头发微微垂下来,挡住了她的眼睛和半个侧脸,让她看不清离别都君主沈长安脸上的神色,可是,只沈长安的一个的一个侧脸,皮肤苍白几乎到透明,欺负下血管泛青,可是,她望时,沈长安只一个低眸回眼,就带出逼人的艳色,可是这种艳色,就像艳丽摄人的花,里就像随时都要凋零。
这个人,生来就是天定的君主,生来……就比她们这些人站的更高,可是,人越早慧就越容易早天,就像花盛开的时候越侬艳,就凋零得越迅速,像离别都君主沈长安这样的人,也生来多劫多难。
不自觉的,李裹儿的眼中就带上了同情。
再然后,沈长安手中的利刃就更逼进了她的脖子几分,划破皮肉,鲜血,就从细线似的伤口中流出来了。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轮到你来同情本君?”沈长安的声音像是过了冰。
李裹儿浑身战栗,从心头泛起寒意。
――她从沈长安的眼中看见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可是,就在李裹儿以为沈长安手中的利刃就要刺下来时,却见沈长安收起了她手中握着、搭在李裹儿喉管处的匕首,越过她,向门口走去。
“既然故庭燎要见我,那就走吧,我们去见见他。”沈长安款款而行,声音是一如平常的漫不经心,就好像,她刚才对李裹儿毫不掩饰的杀意只是李裹儿的错觉一般。
李裹儿站起来,觉得有些腿软,而冷汗已经将她的后背打湿。
冥界与人间边境。
现在为阴历二月,按照阳历来算,已是三月,虽然人间有些地方已经到了春天,可是,人间大部分地区却依旧被寒冷气流覆盖,而冥界原本就死气弥漫,比人间更冷一些,冥界边境,地形狭窄,形成对流,因此,里几乎是三界内最冷的地方之一。沈长安来时,故庭燎身上裹着狐裘,而沈长安身上,衣衫单薄,原本最畏惧寒冷的她,在上次他们在此处会面时,不住的喊着冷,可这次,她似乎什么都没感觉到,甚至,当她看到他身上的狐裘时,眼中闪过了诧异。
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沈长安脸上闪过一丝悲哀,而她对面,故庭燎脸上,是相同的表情。
她……竟然已经习惯了呆在冥界。
沈长安掩去眼中悲哀,首先故作轻松的笑起来,“来,说说,找我什么事儿?”
既然她不想让他担心,那么他也不必不识趣的提起来,让她不开心。
“老师,重邪……失踪了。”故庭燎道。
“做的不错,帮我再留他一个月。”沈长安以为是什么事儿,原来是这个啊。沈长安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道,“会有一只梦鬼拿着……我的君戒来人间找重邪,你千万不要杀了她,那人啊,可是去寻情的。”她笑。
沈长安果然误会了。
“在最初时,我们的确按照您的要求跟着重邪君,准备伺极将他带到离别都,可是,就在我们跟着他时,重邪君……消失了。”故庭燎有些艰难的解释道。
“也就是说,重邪失踪了?而他的失踪与你无关?”沈长安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故庭燎点头。
“你赶紧回人间,势必将重邪站出来,最近好像有人正在针对冥界的君主,如果,你遇见那只名叫许昭佩的梦鬼,务必保护起来。”说着,沈长安还有这不放心,她将手放在心口处,神力微泻,然后离别都君戒就出现在她的手中,她用摩挲了一下戒面,然后不带半点不舍的就把君戒丢给了故庭燎,“她性格谨慎,怕是不会信你,若是遇到了她,拿着我的君戒给她看,然后把她留在离别都,一定要保证她和屠鸦的安全。”
“喏。”故庭燎微微躬身应到,他又说,“老师,亭云老师和帝师暮云深恐您神魂不稳……”
“既然再无事,那么就散了啊,下次见。”故庭燎还没有说完,就被沈长安打断,她转身就向冥界而去,步履匆匆,脚步有些踉跄。
……故庭燎接下来要说的,她并不想听。
她不想听,可是,故庭燎却重新开口,手中不知从捧出一缕用莲台护着的神魂。
――那是风孽云的魂。
――那是不遇从她身体中取走的风孽云的魂。
“亭云老师和帝师暮云深恐您神魂不稳,因此特将您给不遇的那缕神魂着我给您带了过来。”故庭燎大声说道,让沈长安直接避无可避。
第二十九章 他年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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