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海虎 作者:子厉

    第十九章 决意(2)

    小樱的决意，毫无疑问地，已经传达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只要听着那声嘶力竭、充满自责和歉疚，几乎要把肺里的每一丝空气都挤出来的声音，相信，在这世上，就绝不会有人怀疑小樱的意志和决意。

    然而面对拥有如此觉悟的小樱，蒂娜给出的答案依旧是：“不可以！”

    “小樱，征召民间人士进入太古遗产相关犯罪的搜查工作，是时空管理局严令禁止的行为。所以很抱歉，在我们把事件解决之前，小樱你还是乖乖待在安全的地方好了。这样无论是对我们，对你，还是对关心你的人，都是最好的选择。”

    依托时空管理局的“规定”，蒂娜正气凛然地放出正论，充满正理、正确的话语，毋庸置疑地昭示着小樱的“不成熟”，只是短短的一段话，便轻而易举地压过了小樱的气势，让本来干劲冲天的小樱，也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

    这种效果，就绝不是因为什么魔威或者灵压的压迫，而是因为蒂娜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道理”。虽然在无限空间之中，很多时候只有“拳头”才是最大的“道理”，但在很多情况下，仍有很多“公理”，是在每一个文明社会都被普遍遵守的，而蒂娜此刻搬出来的“不征召平民上战场”就是其中之一。

    这种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一旦祭出，除非对方能够修成三千大道的“大辩论术”和“大歪楼术”，想要靠嘴皮子胜之，便几乎是一件绝不可能的事情——哪怕蒂娜心中真正的理由，其实只是为了让对方不要搀和进来碍事。

    不过，如果以为靠这种道理就能让小樱退缩，那就实在太天真了！

    须知，除了那些黑暗系和废柴之外，王道派的“主角”，无一不符合“友情、努力、胜利”的王道三定律，而所谓“努力”，就是一筋，就是一条路走到黑，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那种“执着”！

    哪怕被打得遍体鳞伤，哪怕在终点前跌倒一万次，他们也绝不可能放弃自己决定了的事情。就算是输得一无所有，他们还有生命，而其中一些就算连生命也失去了，依然还可以从墓地里爬出来，把自己的意志贯彻到宇宙的尽头。

    所以，拥有着主角特有的“执着”美德的小樱，在遭到拒绝之后只用了短短几秒钟，便从之中彻底恢复了过来，闪烁着意志光芒的双眼无比耀眼，向着双瞳古井无波的蒂娜看了回去，从气势之上，再也不退一步。

    然后，徒劳的对话开始了——

    “蒂娜桑，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去战斗呢？”

    “因为你是民间人士。战斗是军人需要面对的东西，平民就应该待在安全的地方。”

    “但是，我并不是那种没有力量的人，我也可以战斗的！”

    “即使你有可以战斗的力量，那也仅限于在保护自己的时候使用。让小孩子上战场的人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最低劣的垃圾。”

    “可是如果不战斗的话，会有更多人被卷入的……”

    “不会。穷凶极恶的犯罪者本不会因为你加入与否而改变他们的行事作风。而且明知道犯罪分子杀人本不经过思考，却还要让民间人士参与战斗，这对军人来说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但是……明明有能力，却只能在一边看着，这太没有道理了！”

    “战场和你之前经历过的所有情况都完全不同，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本没有能力应对战场上的所有情况。在战场上能否生存下来，和能力是没有太大关系的。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不允许民间人士介入的原因。”

    “唔……可是……可是……”

    “可是”了半天，小樱终究还是没有“可是”出来什么。连续四阵，完全败北，少女已是真真正正地“理屈”而“词穷”了。

    如果是轮回士之间出现这种情况，恐怕下一瞬间就是恼羞成怒、大打出手，让双方用“拳头”的大小来重新决定“道理”的归属。然而作为代表梦想与希望的魔法少女，小樱显然没有学习过这种“讲道理”的方式，而平时的经验，也让她不具备自然“开悟”的潜在条件。因此在辩论失败之后，小樱就只能满脸涨红地站在那里，想说却不知说什么好。

    这并不奇怪——一旁的赵炎非常清楚，在交易区讲价的时候碰到蒂娜的人们，几乎无一例外都会在百般还价无果的情况下，露出和小樱现在一样的表情。

    诚然，蒂娜平时是寡言少语，面无表情，并不利于和人进行交流，但在某些场合下，这种特点却反而让她在叙述道理的时候显得更加正直、诚恳。无论小樱用何种方式“进攻”，蒂娜只是一口咬定“战场拒绝民间人士”，三句话不离主题，顿时让小樱一阵气沮，只感觉像是老鼠拉无处下口，本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这位堂堂之人。

    “唔……不能说服蒂娜桑啊……”

    看着眼前不苟言笑的蒂娜，小樱禁不住低声嘟囔起来，然而不一会儿，一个想法便随着这声嘟囔浮上心头，而跟着，她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坚决起来。

    “蒂娜桑……”深吸了一口气，小樱直视着蒂娜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记得蒂娜桑应该不是这支队伍的队长才对……关于我能不能上战场……我想请……我想请白……白执行官来决定！”

    因为不记得白惊浪的名字而含混糊弄了过去，小樱同样祭出了官场上最大的∠司”这张王牌来师徒压制蒂娜！

    如果此刻蒂娜真的还是时空管理局局员，并且在八神总司令旗下办事的话，小樱拉出她的上司，绝对有十成十的机会让蒂娜就此败退。

    然而可惜的是，现在的蒂娜乃是“天国”小队的队员，更是被白惊浪寄予最大信任，赋予全权，在他闭关之时代理队长的轮回士！

    对白惊浪来说，这种信任，乃是基于实力，和强者的“直觉”，没有道理，毫无保留。但对深知轮回士之间的信任关系多么脆弱、更曾被前一任队长不断猜疑，只能被迫率众自保的蒂娜来说，白惊浪的信任，就绝对弥足珍贵！

    无口的魔法少女在生活中不善言辞，除了公事之外，很少能多挤出几个字来。而正因如此，对于白惊浪的信任，她也无法用言语来感谢，只能用行动来回报！

    至少，在队长闭关结束，确定下一阶段行动方案之前，决不能让小樱等人擅自介入战斗，给对手以可趁之机！

    当小樱搬出白惊浪来，试图绕过蒂娜获得参战许可的时候，蒂娜几乎已预想到了一旦她没能从白惊浪那里获得首肯时的后果——这个执着的少女，一定会为了尽到自己的心意，赌上自己的命，背着“天国”小队的轮回士们，偷偷投入战斗之中！

    这种情况，蒂娜就决不能容许它发生！

    因此，一直咬定不肯松口的蒂娜，终于改变了一直以来的策略。

    “不用去找队长了。”

    无口的魔法少女对年轻的魔法少女说道：

    “既然你始终不肯死心，我就给你唯一一次的机会好了！”

    蒂娜看着小樱，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变地说：

    “和我打一场，只要你能赢，我就让你参战！”

    “真的？！”

    听到对方突然一百八十度地转变，小樱双目炯炯望向蒂娜予以求证。

    “真的！”

    对小樱的质疑，蒂娜毫不犹豫地回答，就似乎拥有着必胜的信心一般。

    “那么，什么时候，在哪里打？”

    小樱进一步追问，深恐蒂娜会弄什么鬼来拖延时间。

    然而她的担心却似乎本没有意义，因为下一刻，蒂娜已经斩钉截铁地作出了回答。

    “现在，这里！”

    “好！”

    小樱点头应是，双目之中燃起熊熊的斗志，一把将前挂着的魔杖钥匙抄入手中，准备当场解放出来。

    然而还没等她说出咒语的第一个字，少女的眼前便突然一花，随即一股力道猛地传到她的手背上，将魔杖钥匙震得脱手飞出老远。

    等到小樱回过神来准备细看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却只觉脖子一冰，一柄闪耀着粉红色光泽的长枪型凶器，已经搁在了她的脖子旁边，只要稍稍一动，立刻就能让小樱血溅五步，身首异处！

    “你，输了！”

    右手端平“雷霆神枪”，将小樱制住，蒂娜的口中，吐出了毫不留情的宣言。

    而反观小樱，在蒂娜的枪尖之下，一时间竟怔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输了？”

    仿佛不敢相信一般，小樱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是从无穷远处传来，甚至连双眼也有些失焦。

    “我输了？”

    再一次自问，小樱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的败北，然而下一刻，少女却又立刻问道，“怎么会这样？比试不是还没有开始吗？”

    “开始了。”

    蒂娜“呼”地一声收回了手里的长枪，注视着小樱，用一贯的声调回答：“从你说‘好’的那一刻，战斗就开始了。”

    “诶？！这……这会不会太无赖了一点？人家都没有准备好的说。”

    “并不是我耍赖。”蒂娜摇了摇头，“在战场上，敌人永远都不会提醒你，本不会给你时间作出准备。”

    “毫无疑问，小樱你如果能发挥出最大力量的话，实力就非常强大，甚至连队长都不是你的对手。但一旦对方不给你发挥的空间，不给你启动魔法的时间，你就只是一个平凡人，在战场上只需要一个照面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事实上，不要看你在今早的交手之中击败了队长，但那只是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和你们战斗而留有余地。即使我比你弱，没办法击败你，但如果真要杀你的话，却并不是做不到的事。”

    “经过今天的交手，我发现对方似乎掌握了一种夺取他人魔力的技术（这当然是口胡的，只是一个借口），这个世界上魔力最强的人就是你，我想他们肯定会把你作为第一目标。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想你最好还是全天都和可鲁贝洛斯、月他们呆在一起，不要出门比较好。不要让关心你的人为你担心。你明白了吗？”

    “是……”

    终于在残酷的事实之中认识到了何谓“战场”，小樱低低地应了一声，捡起魔杖钥匙，就这样心情低落地走了出去。

    蒂娜明白，这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应该已经不会再擅自去做些危险的事了，不由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等她把“雷霆神枪”收起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便已从门口传来。

    “小樱不行的话，我可以吗？我也希望，能够为了保护小樱而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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