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方坦克喂他们吃了一堆土后停下来，姜岩三人这才得以稳住身体，重整精神。
    也就在这时，一道态度轻挑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姜岩是吧……听说你要找我，那干嘛要跑呢？”
    2号车里三个人全都呆住了，炮手抹了把汗吃吃说道：“唐……唐岩……是唐岩……他……他真的来了。”
    姜岩的脸色很难看。
    刚才他嚷嚷着要唐岩出来，不要做缩头乌龟，有本事跟他面对面打一场，玩阴谋诡计算什么，那都是小人伎俩。
    现在唐岩真的出来了，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双方距离不到5米。
    他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让炮手继续攻击？刚才又不是没试过，五发穿甲弹过去制造出怎样的效果？
    挠痒痒么……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你刚才不是喊的很大声吗？隔着三里地都能听见充满力量与愤怒的咆哮。”
    “我得来见见你啊，好歹上次在城主府一起喝过酒不是？”
    姜岩的手伸了伸，最后一把抓起右手边的话筒，大声说道：“我真后悔那时候没有一枪杀了你。”
    “后悔吗？后悔就对了。”
    “唐岩，你这个恶魔！鸢城人是不会屈服的，永远不会！”
    “有人叫我好人，有人喊我恶魔，啧啧啧……”唐岩说道：“就像正义与邪恶这两个伪命题一样无聊。”
    “去死吧。”姜岩冷哼一声，把炮手推到一边，拉过操纵杆转动炮塔，拨开盖在车身上的建筑碎片，向着攻城坦克射出一枚炮弹。
    轰！
    轰！
    轰！
    不是一发，他连续发射了好几发。
    火焰快速膨胀的同时，99式坦克身上附着的尘埃与水泥块也被震散。
    当硝烟散尽，尘埃落下，攻城坦克还在那里，不过呢，这一次它的外装甲终于多了些痕迹，以命中点为核心向外扩散。
    废去许多力气，他们终于伤到了攻城坦克的装甲。
    姜岩嘴角的肌肉挑了挑，像笑，也像哭。
    对面传来唐岩的声音：“满意了吗？”
    与此同时，攻城坦克的主炮微微下压，矩形炮口两端圆孔溢出刺眼的弧光。
    炮手懂得多一些，眼睛深处暴起光彩：“高……高斯武器？”
    要知道在核子战争前那个时代，即便是以电磁加速技术著称的罗斯国，也只是在精锐部队列装了高斯步枪，对于战斗载具而言，仅有少数实验型号装备了线圈炮。
    据说华夏国的赤色彗星主战坦克有一款改进型，使用了从罗斯国引进的线圈炮技术，但是还没有验收量产便爆发核子战争，所有武器研发计划胎死腹中。
    如今唐岩使用的主战坦克炮口溢出弧光，这可是电磁加速武器的标志现象，岂不是说对面那辆坦克不仅拥有超越赤色彗星主战坦克的装甲，连武器系统都更胜一筹。
    熊猫人军团……究竟是从哪里搞来这么多惊人武器？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解答，对面一双看起来口径并不大的炮口强光一闪。
    一股剧烈的震荡传来，位于驾驶舱下层的炮手与驾驶员感觉到暖流钻入身体，然后是刺眼的光华，在这之后便失去所有感觉与意识。
    从外面看过去，攻城坦克主炮对面的99式主战坦克像是被什么东西撑破肚皮，着弹区域像一个开了花的大喇叭，从正面装甲到驾驶舱全部变成一堆垃圾与铁汁，不断有硝烟从里面滚滚涌出。
    唐岩坐在攻城坦克的驾驶舱里，很满意双发90mm火炮的威力要知道这还是在坦克模式下攻击99式主战坦克最坚硬的部位，几乎将目标打爆，如果刚才那一炮轰击的是炮塔，怕是已经肢解成大大小小的金属碎块。
    他本不打算使用攻城坦克的，不过当韦千手将姜岩的喊话告诉他，还调侃副团长“看，那个人跟你同名不同姓”，他临时改了主意，花费许多奖励点把攻城坦克兑换出来，要去满足一下那个曾经在城主府一起喝过酒的人。
    记得那时候对方看他的目光就饱含敌意，好像很遗憾唐副团长是带着善意到访鸢城。
    对于这样的好战分子，唐岩向来是热情的，这份热情最好的表达方式就是机枪大炮了。
    “攻城坦克么……其实，它并不适合我，给王将军那样的家伙更好一点。”
    “那什么东西适合你？”
    “嗯……战列巡航舰。”
    “那是什么？一艘海上战舰？”
    “呃……好吧，那的确是一艘海上战舰。”唐岩在心里补充一句，“好吧……太空某种程度上讲也算是“海”了。”
    “你还有那样的好东西？”
    “……”
    很明显，夏家公子把唐副团长嘴里说的战列巡航舰当成了战列巡洋舰。毕竟对于废土世界生活的人类而言，太空战舰什么的实在有些遥远，一说“战舰”，首先想到的便是行驶在海上的巨大武器平台。
    以核子战争前人类世界对战舰的划分，大体为战斗艇、护卫舰、驱逐舰、巡洋舰、战列巡洋舰、战列舰与航空母舰。
    想来夏新是把战列巡航舰听成了战列巡洋舰。
    要知道船老大凭借一艘功能不全的56式轻型护卫舰便可以占领丰岛，让周边势力不敢招惹，如果是更加强大的战列巡洋舰，会给熊猫人军团带来怎样的战斗力飞跃，可想而知。所以夏新听到唐岩的话很受震撼。
    唐岩正准备解释一下战列巡航舰很难得到，手头现有能源不足以传送那个级别的武器时，韦千手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唐岩，姜衡与费翔跑了……”
    原来韦千手与老曹配合王将军搞定以姜岩为首的装甲部队后便趁机攻入步行街，汪洪森的前线部队一溃千里的同时，帝盾卫兵动力装甲搭载的扫描设备也定位到鸢城城防军地下指挥中心的位置。
    当他们打开通往目标地点的密道，进入设施内部，却发现费翔与姜衡已经带着近卫弃城而逃。全没有人在城在，人亡城破的觉悟。
    这跟他们对前线士兵的要求一点不符。
    “费翔跑了么……”唐岩得知这一情况后冷哼一声，他并不意外费翔与姜衡有这样的作为，因为高明的政客都是从一个合格的骗子起步的。
    “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么？”
    “城门西方侦测到热源反应，我跟老曹驾车过来后发现大量鸢城平民正拖家带口向外转移，因为交通用具不同，形成长蛇一样的队伍。”
    “有没有看到疑似费翔或者姜衡的单位。”他指的是装甲车、快速载具一类交通工具。
    “没有……都是平民。”
    “平民？”唐岩连连冷笑。费翔或可用手段糊弄韦千手与老曹，却很难骗过他。以当前局势来看，最好的逃亡办法不就是混在平民里逃往济城吗？要知道他给世人的印象是非常爱惜自己的羽毛，绝不可能做出屠城这种恶行。
    类似的逃亡手段，或者说打黑枪勾当，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过，或者说很常见，十分经典。
    在有需要的时候，平民既可以用来隐藏自我，伪装身份，一旦敌人恼羞成怒大开杀戒，又可以在事后添油加醋控诉敌人的暴行，渲染仇恨挑动情绪，来达到某些目的。
    便在这时，前方街口闪过一道身影。
    带着呼呼的火焰喷射声，夏新快速接近攻城坦克的位置。
    “你打算怎么办？宁可错杀一千，还是放任那两条老狗走掉？”从这句话不难看出，夏新很清楚费翔与姜衡做了什么。
    “呵……”唐岩咧嘴一笑，猛地一拉右手边的操纵杆。
    攻城坦克履带倒转，车身向着后方暴退，由倾颓的二层楼房所在区域回到长街中央。
    下一个呼吸，这台钢铁巨兽前方履带向前推移，后方履带向后推移，车身底盘微微拱起，中间履带向内收缩，化为两条机械腿伸出，往地面一搭，关节部位发出嗤嗤气鸣。
    上方炮塔部分也有改变，原本呈矩形的炮管往两侧分开，中间部分向上伸出，构成一对平行导轨，丝丝缕缕的电光由炮管根部向末端移动，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声势看起来非常惊人。
    夏新看着眼前改换姿态的钢铁巨兽，惊讶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变……变形了？”
    他见过劫掠者装甲、赫克动力甲，cmc300型动力装甲，昨晚又见证了医疗兵专用动力装甲。他还见过歌莉娅武装机器人，秃鹫战车与飓风战车，但是能变形的坦克，还真是头一回见。
    “你这家伙！”
    看看眼前景象，回想方才唐岩说的战列巡洋舰，他觉得有朝一日那位副团长真变出一艘战舰，也不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只可惜夏家公子不知道他意识里的战舰与唐岩说的战舰完全是两码事，对于“大海”的定义，他们俩不在一个频道上。
    在收割者战甲面罩的hud界面上，视窗里的唐岩对他笑了笑，竖起大拇指。
    攻城坦克180mm弧光穿冲炮两侧栅格亮起蒙蒙光华，更加激烈的电弧在轨道中间一闪而过，噼啪声大作，犹如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