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心结解开

    “我还是我吗？”

    嫦蕈像是问我，又像是自言自语，神情越发茫然。

    “认可自己，你就是你！”

    我还没开口劝她，一边的美含却是一反常态，带着严厉的批判语气，强势的冲嫦蕈说了这么一句。

    她强势的一面我是见过的，不过在我面前一直隐藏的很好，突然爆发出来，我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我就是我，无须认可！”嫦蕈掷地有声的回应美含，眸子里的血色更加浓郁。

    美含迈步向前，冷冷一笑，“执着于过去，纠结于现在，你不是你，只是一具继承了另一个人的遗愿的傀儡！为了完成她的遗愿而存在的傀儡！”

    嫦蕈想要反驳，可张了几次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她继承了圣人的智慧，如何不能理解并举一反三，她只是不能接受可谓残酷的现实，她早已定下的命运罢了。

    “放下过去，存在当下，放眼未来，你不是为了别人而活的傀儡，你有自己的生命，有自己的灵魂，你有权利决定，是为了她而活，还是为了自己而活。”

    美含步步紧逼，她的话，撼动了嫦蕈那堪称铁石心肠的内心，脚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小半步。

    自从那天想起了生前的一些事以后，嫦蕈就开始变了，原本性子清冷，云淡风轻的她，变得焦躁不安，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我还是能感受到。

    而且这次，我居然都不知道她有这个打算，吸食守墓兽的精血来增强功力，她的不安，全部表露无遗。

    她会手足无措，是受生前的她的记忆影响。

    我最初的猜测，可以推翻了，她并没有真正的接受现状，而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暂时接受现在的身份，为了杀死害死昊陵族族人们的叛徒怎木，不惜一切代价。

    “放下过去？不可能！”嫦蕈像是失去一切的普通女人一样无助，失声呐喊，“这是我的命运！我生前没有办到，现在一定要办到！不能让我的族人们的亡魂永世不得安息！他们……”

    “省省吧！你不过是为了弥补内心对族人们的愧疚，减轻自己身上的罪孽罢了。”美含无情的嘲讽，打断嫦蕈的话，“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自己都不会相信吧？什么为了族人，其实都为了自己，为了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这种感受，能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我很清楚啊。”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无奈而又可怜。

    嫦蕈看向美含，又诧异又有些疑惑。

    美含像是没看到嫦蕈看着她一样，自顾自的说着，“为了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而拼了命的努力，可那是多么微不足道的努力啊！”

    随后她看向了我，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放下过去，只是放下已经扭曲的执念，并不是和过去斩断所有联系，因为这是不切实际的。”

    她走过去，抱住嫦蕈，让嫦蕈僵在了那里，僵硬的如同木头一样。

    美含脸上露出了让人安心的温暖笑容，“你就是你，你不需要为了生前的你赎罪，你只是替她完成未了的心愿，替死去的族人们讨回公道，仅此而已。”

    嫦蕈颤巍巍的抬起双手，看着有着墨黑尖长指甲的十指，纠结痛苦的闭上眼，双手慢慢攥紧，而后松开，尖长的指甲已经消失不见，恢复了白皙的手指，僵硬的身体也放松下来，抱紧美含无声的流下两行清泪。

    见到这一幕，我心里头松了口气，看来嫦蕈最大的心结已经解开了。

    过了好久，嫦蕈才和美含分开，双双来到我面前，她对我行礼，“对不起，因为个人的事而没有及时赶去救援，请主人责罚。”

    “没事，你的事也很重要。嗯？”说着说着，我忽然发现哪里不对，“你刚刚说没有及时赶去救援，你能感应到我所处位置？”

    嫦蕈点头又摇头，“不止主人您，只要在嫦蕈三十丈以内，嫦蕈都能感应得到，包括死去的人。”

    “还真是个方便的能力呢。”我感慨了一句，伸手摸了摸美含的头，“真是帮了大忙了。”

    美含羞涩的闭上眼说：“能帮上义母，是孩儿的荣幸。”她要是能改口不叫我义母就更好了。

    “你们等我一下，我看看这里有没有。”我和美含她们说了一句，挪开守墓兽的尸体，手指在地上摸索，这里还真有。

    就在我准备用剑撬出来的时候，嫦蕈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地上四四方方的镇兽柱，主动请缨道：“请主人在一旁等候，嫦蕈这就替主人取出来。”

    说着不等我点头，她就蹲了下来，伸出修长的纤纤玉指，在我们惊若木鸡的眼神中，如插入豆腐一样插进镇兽柱内，手上一使劲，就将镇兽柱硬生生拔了出来，不可谓不强悍。

    与此同时，一道年迈的苍老的声音从地洞里传出来，“哦耶，又一个，老大真厉厉厉……我去！”

    一张老人的脸刚露出半截到地面上，嫦蕈就将镇兽柱当棍使，朝着那张老人的脸呼了过去，吓得他都忘记了躲避。

    我一下回过神来，连忙出声阻止，“快停下！那是自己人！”

    呼——

    镇兽柱眼看着就要砸中那老人脸，骤然停下，强劲的风力，让他的脸微微有些变形，白色胡须从中分开，瞠目结舌，似乎被吓傻了。

    嫦蕈单手平举着镇兽柱，回身看我，像是在确认，我朝她点点头，她才将镇兽柱放下，地面都有些震动，连血泊都泛起了丝丝涟漪。

    我走过去，拍了下「老人」额头，“回神了，被吓傻了还是灵魂跑了？”

    “啊不！老大，我在！”烛九干巴巴的老头脸吧唧下嘴，讪讪一笑，“这位小姐好生厉害，小的佩服！”

    嫦蕈对他爱答不理，退到美含身边。

    烛九干笑一声。

    “我问你，其他人都是在哪消失不见的？”我想知道出口在哪。

    烛九的眼睛从嫦蕈身上收回，脸上仍旧是心有余悸的表情，眼睛不时的瞄向嫦蕈。

    “他们都是在西南角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