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宾馆外，一眼就看到蒋白容在对面的汉堡店里，向我招手。

    我进入店里，到他身边，把铁盒子放下就要走人。

    蒋白容却叫住了我，“别急着走啊，这鬼器的名字你得告诉我啊，不然我怎么用啊？”

    先惊后释然，他知道鬼器有名字不奇怪，不知道才叫奇怪。

    可是，这是水奉天的佩剑，要是他知道我就这么把他的剑随便借出去给别人的话，他会怎么想？

    可不借吧，我就等于白来一趟。

    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蒋白容见我愣在当场，沉默不说话，自己笑了，似乎早已预料到一般，掏出手机，拨通了个电话。

    语气严肃道：“立刻派人手前往青阳公寓，保护三楼的李大恒家属，若有情况，立刻上报。”

    下达完指令，他看向我，“我已经让人去保护了，现在，你可以自己拿着鬼器对付那条大鱼了。”

    我深深的看着他，不发一声。

    他耸肩摊手，“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其实我不能用鬼器，因为我和鬼气对冲，强行使用，对我有很大负担，而你没有，而且，你也不太可能告诉我这鬼器的名字，所以别怪我有这样的安排。”

    我叹了口气，坐下，“说吧，那条是个怎样的大鱼？”

    他把面前点好的一份汉堡套餐推到我面前，我没拒绝，因为我没吃中晚两顿饭，也挺饿的。

    蒋白容语出惊人道：“那条大鱼是二十八星宿中排行前几的存在，就是凭着他人不人，鬼不鬼的身体，自身实力不是特强，就是能够无影无踪，来去自如，也是少数几个知道奉一教老巢的人之一。”

    我一听，直接丢下刚咬一口的汉堡，激动的拍案而起，“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去，到时候跑了怎么办？！”

    奉一教的老巢啊，所有的答案都在那里，由不得我不激动。

    店里的客人，被我这么一拍桌子给吓了一跳，纷纷将疑惑和不满的目光投过来。

    蒋白容见状，赶忙安抚我激荡不平的情绪，“你不想上明天的电视吧？”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迅速冷静下来，我们这种人，不能曝光，绝对会被当作精神病患者处理。

    我忍着激荡的内心坐下，周围客人似乎明白了什么，释然的各做各事，不再看过来。

    蒋白容见我坐下，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让我感觉很怪异，或者说反应不过来，当初明明是高冷寡言，横行无忌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人了。

    不由得感慨了一句，“你真的变了很多。”

    “呵。”蒋白容笑了，笑的很惆怅，明明喝着橙汁，却喝出了酒的感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思其责，这两年吧，我才明白我家老头子给我擦屁股有多麻烦。知道吗，一个普通异人的曝光，我们需要耗费多少精力财力和时间去平息吗？”

    一口喝掉杯子里的半杯橙汁，苦涩笑道：“异人圈子里都把我们当作国家的狗腿子，可他们不知道，若不是我们居中转圜，现如今，所有异人哪有生存的余地。每个异人的破坏力，都太大太强，尤其是到了我这种级别的，所接受的管制更多，自由？那是痴人说梦。不说了，说多了我都要撂担子不干了。”

    他摆了摆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也明白了他现在的无奈。

    异人的圈子，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想到，一直被视为走狗的国家组织异人部，其实是在为异人争取更多的生存与自由的空间。

    我一直以来，都不喜欢与异人部的人接触，其中部分原因就是他们受管制，听命行事，不论上面是什么命令，他们都要尽力去完成。

    果然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思其责。

    蒋白容看着一脸沉思的我，反而笑了，“别以为异人部里都是我这种想法的人，有些人可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做的出来，好比现在的国家就是皇上，我们这些人就是文武大臣，不管我们私底下怎么不对付，只要对国家有利，就不会对我们怎样，一旦对国家不利，哼哼～”

    他没说下去，可谁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种事，自古以来，比比皆是。

    只要不危害到国家利益，基本上都是任凭你结党营私，斗得你死我活，彼此制约，国家反而更安稳。

    这种话题，太过深沉，也过于沉重，不是我这小人物可以探讨下去的话题。

    转移话题，“什么时候动手？”

    “我已经安排人了，过了今晚十一点，等大部分人睡了，差不多就可以动手了，要是过了十二点，可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不过有了鬼器，就能打他个措手不及，倒是不用担心时间问题。”蒋白容盯着店对面的宾馆说道。

    “说说看，怎么个不人不鬼法。”我说。

    蒋白容不答反问，“你知道这个世上，除了人魔妖鬼仙外，还有什么种族吗？”

    “包括西方世界的种族吗？”我反问一句。

    “得，再扯就扯远了，我就直说了吧。”蒋白容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说道：“不人不鬼，据说是鬼与人结合的产物，具体是不是，是个禁忌，外人没人知道。他们身体可以鬼体化，可飞天遁地穿墙，这类人被称之为鬼徒一族，不被任何人和鬼所接受，视为异类。

    平常居住在鬼蜮，也就是阴间与人间的夹缝之中，偶尔也会承担勾魂的工作，或是做些鬼事人的工作，自给自足，寿命悠长，最短也有三百年寿命。

    由于很少与外人接触，所以外界对其了解不是很多，反正他们是很抵触外界之人就是了。”

    鬼蜮，是个漫无边际的地方，容易让人迷失其中，永远走不出来。

    从未听说过其中有活物存在，应该说是我孤陋寡闻，也是从未真正接触过异人圈子的关系。

    “既然鬼徒一族甚少与外界接触，那这人……鬼……鬼徒族人，怎会成为奉一教的成员之一？”

    “身为异类，自然想摆脱异类的身份。”蒋白容理所当然道。

    “这就是他加入奉一教的原因吗？”

    蒋白容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奉一教的水，果然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