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杜变的出现，厉氏别院的战局瞬间烟消云散。

    所有重心都转移到杜变和厉芊芊的决斗之上。

    出海的不是一艘船，而是许多船。

    宁宗吾，祝无涯，李道真，小公爷宋玉坚等几百人之多，也跟着一起乘船出海，见证这一场关键决斗。

    尽管，决斗中的一方武功非常之低，甚至连入门都不是。

    一直到现在，所有人都无法理解，杜变为何会发起这么一场决斗？

    但是所有人心中也都有一个答案。

    那就是他为了拯救义父李文虺！

    因为杜变几乎不会武功，仅仅只是一个入门级的武道学员而已，他甚至不会一套剑法。

    而厉芊芊，是一个天才剑客，两年之前她不到十六岁，就已经突破了七品武士。

    可以这么说，论武功十个杜变都敌不过厉芊芊的一根手指头。

    当然，杜变在骑术上赢了厉芊芊，这点非常让人震惊。

    但那是因为杜变领悟精神力骑术，这是一个近乎逆天的BUG，而这大部分应该归功于宁宗吾。

    然而武功和玄气，绝对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提升的。

    万万不可能。

    所以，这个决斗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杜变被秒杀！

    绝对不可能会有第二种结果！

    所有人都在感慨，李文虺和杜变真是父爱如山，子孝如海。

    一个愿意为了义子而牺牲性命，一个愿意为了义父而牺牲。

    然而毫无意义！

    换不来祝无涯，厉芊芊，李道真等人的半分感动。

    在这些人的心中，对杜变的行为只有两个字评价，愚蠢。

    如果再加两个字，那就是傻逼，如果这个世界有这个词的话。

    杜变和厉芊芊二人在一艘船上，而且驾船的就是血观音。

    血观音也不知道杜变为何会提出决斗，但经过赛马一事后，她对杜变已经充满了信任。

    尽管她实在无法想象，杜变在决斗中有任何一点点赢的可能性。

    决斗比的是武功，比的是玄气修为，不像是凝神射击，也不像是精神骑术，可以在一夜之间领悟。

    但是，她就是相信杜变。

    有种那味道，尽管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相信你能够做到。

    五指珊瑚礁岛距离廉州港一百九十里，需要三个时辰的时间才能赶到，那个时候太阳正好快要落山。

    几十艘船静静南下，几乎无人开口，气氛凝重。

    杜变抬头看天，晴空如洗，万里无云，完全不像是有雷电的样子。

    ……

    与此同时，昨夜李文虺大开杀戒，将厉氏在广西行省所有据点连根拔起，将厉氏所有人斩尽杀绝的消息，通过信鸽等方式最快地传递了出去，传向了帝国的四面八方。

    紧接着，又一个震骇的消息通过无数信鸽传递了出去。

    李文虺一脚踩死前太子少傅，前内阁大臣桂东央。

    仅仅不到十二个时辰，这个消息就已经爆炸式地传播，显得很不正常。

    没过多久，又有一个骇然的消息，通过无数的信鸽飞快扩散出去，每一个阉党势力先后收到。

    李文虺劫杀上司王引，新任杭州织造局提督太监，并且将他的尸体扒皮抽筋。

    尽管因为时间太短，接到这些消息的还只是少数人。

    但是，瞬间震动，而且快速地朝整个帝国全境蔓延。

    李文虺的所作所为，就如同一颗有一颗炸弹，丢尽了腐朽而又安静的死水池中。

    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天崩地裂。

    ……

    当然，这一切都和此时的李文虺无关。

    此时在他心中只有一件事，天大的事，那就是杜变和厉芊芊之决斗。

    和血观音一样，李文虺也无法想象杜变如何在这场极度悬殊的决斗中获胜，但是他选择相信杜变。

    而且这种信任将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两个人中有一个死去。

    众船继续南下。

    太阳不断西斜。

    大约六个小时后，杜变心脏猛地一跳。

    因为他已经隐隐看到了那个五指珊瑚礁岛了，再望向天上，那漩涡状的乌云已经开始凝聚。

    尽管没有形成乌云压顶，但已经往海面上投射了一道阴影。

    此时，太阳依旧悬浮在海面之上，大约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落下海面。

    等太阳落下一半，就是闪电爆发之时。

    ……

    半个小时后！

    夕阳西下，开始坠落海面。

    整个大海，仿佛镶了无数的金边，整个天边，仿佛被火烧一般。

    众多船只，开始渐渐靠近五指珊瑚礁岛。

    那里，就是二十年前宁宗吾和李道真比武之地。

    那一场比武，李道真输了。

    之后十年的比武，李道真又输了。

    今天本该是这二人的第三次比武，然而……

    厉芊芊望着那五指珊瑚礁岛，皱眉道：“我不愿意在上面决斗。”

    不远处船上的李道真问道：“为何？”

    厉芊芊道：“开始涨潮了，那里很快就会被海水淹没，我不想弄湿了衣衫。我的裙子非常华贵，为了杀杜变这么一条卑贱的小阉狗而弄湿了裙子，不值得。”

    这个贱人，杜变在她的心目中，竟然还不如一条裙子。

    血观音这艘船的甲板刚刚洗过，把她漂亮的鹿皮鞋底都浸湿了，让她非常不舒服。

    接着，厉芊芊美眸四处搜索，打算找一个漂亮的地方决斗。

    很快，她发现了天空一道漩涡状的乌云。

    这乌云不大，但是压得很低，看上去有一种恶魔之门的感觉，这让厉芊芊产生了巨大之兴趣，道：“开船，去那个漩涡乌云之下决斗。”

    厉芊芊做事，完全凭借感觉，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而此时杜变心中感叹，一切真的是冥冥自有天意。

    厉芊芊注定就是要死在这里。

    只不过对于这个局面，他又丝毫都不意外。

    厉芊芊有洁癖，爱惜衣衫，爱惜形象，是绝对不愿意海水弄湿自己漂亮裙子的。

    甚至如果有厉氏的武士为了她而死，鲜血泼溅在她的裙子上，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感动，而是抱怨对方弄脏了她的裙子。

    就如同冈弦死的时候，她没有半分悲伤，只有对冈弦临死之前求饶的无限愤怒，觉得他堕了厉氏家族的威风。

    血观音朝着杜变望来，询问他的主意。

    杜变点了点头。

    然后，血观音驾船，朝着低空的那个漩涡乌云行驶而去。

    几分钟后！

    血观音的船只来到那个漩涡乌云之下。

    此时这个乌云已经非常浓厚了，而且压得越来越低，仿佛就在头顶不远处，要将人直接吞噬了进去。

    太阳已经有一小半落入海面了。

    距离闪电迸发的时间，应该还有不到十分钟左右。

    杜变朝血观音道：“你先离开这艘船，等我们决斗出了结果之后，你再回来。”

    按照厉芊芊的性格，本来应该说一句回来给你收尸。但因为心中藐视，她连这句话都不愿意讲，而是背对着杜变和血观音，仿佛不愿意就近呼吸他所呼吸的空气。

    血观音望着杜变道：“你确定？”

    杜变点头道：“确定。”

    血观音点头，收起船帆，然后带着这艘船上的所有水手下船，前往附近李文虺乘坐的船上。

    ……

    “小阉狗，别磨蹭，快点领死。”厉芊芊道。

    杜变没有理会她，而是盘腿坐在甲板上，闭目静思。

    厉芊芊道：“现在才开始祈祷，有些晚了，漫天的神仙也救不了你的命。”

    杜变依旧没有理会，闭目默念，仿佛真的在祈祷。

    然而，他只是在等时间而已，等待海豚的鸣叫。

    闪电迸发，稍逊即逝，一秒钟都不能有误差。

    此时的杜变，全身上下几乎都包裹得密不透风，是绝对的绝缘材料所做的衣衫。

    时间差不多到了，杜变起身，拿出绝缘手套戴上，然后又拿出了一个绝缘的木制头盔戴上。

    用绝缘体，将全身每一寸都保护起来。

    厉芊芊有些疑惑，却毫不在意。

    这场决斗依旧是以李道真和宁宗吾的名义进行的，所以要两位大宗师确定开始，才会开始。

    李道真道：“宁宗师，可否开始？”

    宁宗吾没有出声，而是望着西边的落日发呆。

    李道真冷笑道：“宁宗师是在感悟自己如同夕阳一般落下，再无升起之日吗？”

    “傻逼。”宁宗吾心中回复，依旧盯着落日。

    他看过杜变的话，知道什么时候喊开始。

    李道真道：“宁宗师，太阳马上就落山了，不要耽搁时间。”

    杜变拔出了带有强大磁力的玄铁剑，另外一手握着秘金粉末。

    然后，他装作热身的样子，握着宝剑开始轻轻旋转。

    这不是剑法，更像是舞蹈，手中的玄铁剑下垂，在空气中画出一个又一个圆圈。

    漩涡剑法！

    顿时，一个漩涡能量阵形成。

    右手，秘金粉末不断飘洒出去，因为它太轻了，被一阵风就吹飞起来。

    而杜变施展漩涡剑法的漩涡能量阵中，充满了磁力，于是这些秘金粉末纷纷被吸引，充斥到这个漩涡阵中。

    漩涡阵越来越大，越来越高。

    最后，足足二三十米高，直径两米多宽，将杜变和厉芊芊二人全部笼罩其中。

    所有人都充满不解，杜变这是在搞什么鬼？决斗之前还要进行某种仪式吗？

    此时，五指珊瑚礁岛方向传来了一阵海豚的鸣叫。

    闪电要出现了，还有三秒钟就要出现了。

    唯有李道真脸色猛地一变，因为她感受到了杜变施展出来的能量漩涡阵。

    于是，她喝道：“决斗开始，厉芊芊，远离杜变，立刻出手，杀了他！”

    厉芊芊不知道为何，却也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她第一时间猛地弹飞出去，远离杜变三米之外，离开了漩涡能量阵的范围内，离开了空间导电体的范围。

    然后，她没有给杜变任何机会，凌空一剑猛地刺来。

    凌厉的剑气，如同子弹一般，朝着杜变疯狂激射而来。

    日，李道真奸猾如鬼。

    厉芊芊这个女人看似胸大无脑，但关键时刻也反应极快，出手果断狠辣。

    然而在厉芊芊飞快弹射远离的时候，杜变来不及惊骇，几乎是本能地改变了漩涡剑法，引出一道能量磁力，朝着厉芊芊激射而去。

    他自己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就是做到了。

    厉芊芊飞快后退，杜变控制着磁力能量气息，化作一道直线，闪电一般追逐厉芊芊。

    与此同时！

    “啪……”

    天上的漩涡乌云，猛地劈下了一道不大的闪电。

    毫无意外，直接被杜变充满秘金粉末的漩涡能量阵所吸引。

    整个能量漩涡，都是巨大的导体。

    所有的闪电能量，在这个能量阵内迸发。

    其中一道闪电，沿着杜变激射而出的磁力能量线猛地飞蹿。

    就如同一道电光，沿着秘金粉末组成的能量线导体，猛地钻入了厉芊芊的宝剑之内，钻入厉芊芊的手臂！

    一串电流猛地击打她的全身。

    这艘船是湿的，所以导电。厉芊芊的鞋底也被甲板上的水浸湿了，所以也导电。

    而杜变全身都包括在绝缘体内，所以安然无恙。

    电流透过厉芊芊的身体，钻入大船，钻入海水之内，和地球形成了一道通畅的电路。

    “啪啪啪啪……”

    厉芊芊的手臂，瞬间出现了一道血痕。

    她的全身猛地激颤，失去了所有控制。

    而与此同时，厉芊芊的剑气猛地刺入了杜变的胸口肺腑。

    一阵冰冷的刺痛，几乎让杜变彻底昏厥过去。

    但是，杜变咬紧牙关，用尽所有的意志猛地冲出。

    趁着厉芊芊被电流击中无法动弹的时间，猛地出剑。

    “噗！”

    一剑刺中厉芊芊胸口的心脏部位，直接刺穿她无比美妙的身躯，活生生将她钉在甲板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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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最大的心愿竟然是能够好好睡觉，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