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纸吗？”

    摇摇头。

    “有笔吗？”

    还是摇摇头。

    “怎么什么都没有？”万文生怒了。

    王实仙斜眼看着满脸焦躁的万文生道：“现在谁会随身带这些东西？”

    “那我怎么写情书？”

    “云烟告诉这老头！”王实仙一撇嘴，这是四岁的问道，他不屑回答。

    “掌门师父，什么是情书？”钟云烟有点不安地说道。

    孤儿院出来的孩子有的比较敏感，非常在意别人对她们的观感，王实仙轻拍云烟的背，以示安慰，对万文生道：“看！连小孩子都不知道什么叫情书，写什么写！就不能用手机发封邮件？加个好友写个短信？”

    啊？万文生愣住了，尴尬道：“我不会用……。”

    “并且，不用纸墨怎么能显出我的真情？”万文生理直气壮地说道。

    “老弟，你写信，荒郊野岭的，谁给你寄？”王实仙尝试着劝这疯老头放弃自己的奇思妙想，道：“我可以交你！”

    “哼！你当我傻啊！发邮件发短信，人家就不会直接删掉吗？”万文生冷笑道。

    尼玛！都知道“删除”了，还说自己不会用，骗鬼啊！王实仙闷声道：“走！我们到城里买纸笔去。”

    “血！”激情澎湃的万文生很怕自己的热血凉了，道：“我写血书！”

    本来很浪漫的一件事，鼻中闻着血腥味，眼中触目惊心，能不这样膈应吗？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毛头小伙子似的，想一出是一出，王实仙有些受不了万文生的矫情，转身就走。

    眼前一花，万文生出现在面前，王实仙收住了脚步。

    “给个意见呗，兄弟！”万文生涎着脸道。

    王实仙脸沉了下来，认真地说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自然是真话！”

    王实仙正色沉声道：“老弟！下面我说的话，可能你有点不爱听。”

    见王实仙说得郑重，万文生的表情逐渐凝固沉静，神态见有了几分天榜高手不动如山的风采，缓缓开口道：“请讲！”

    “对不起！”王实仙直接道歉道。

    万文生有些讶异。

    “第一件事，您这么大的岁数，我还叫你老弟，但这是我苦战来的胜利品，我不会轻易放弃！”

    “你没有战胜我！只是赢了赌局！”万文生更正道。

    “第二件事，我诱你去青楼其实是不怀好意，想离间你与言斋主之间的关系！”

    “你没有好意，这个我知道！”万文生很平静：“我对你起初也有杀心，是我自己没经得住诱惑。”

    “可离间我与言复雨之间的关系怎么讲？难道不是我坏了她的清白？”万文生言语中充满了自信。

    “你不会成功的！”王实仙很干脆地摇了摇头：“你们之间曾经稳定的关系会最终走向破裂！”

    万文生眼中开始酝酿戾色，沉声问答：“我做得不够好？心不够诚？”

    “都不是！而是言复雨自己根本就是个无情之人！”

    “胡说！我比你了解她！她对身边的人都很好！也与宋景舟有过感情！怎会是无情之人？”万文生的声音大了起来。

    钟云烟扑闪着一双黑瞳，小心地试探着把脸藏在王实仙的怀里，王实仙冷笑道：“有理不在声高，你若不是心有所感，激动什么？”

    “别贫嘴！我没有激动！只是不忿你诽谤我心中女神，你不说出个二三五六，少不得咱俩再打一场！”万文生眼中渐起危险的光芒。

    “我说！但不是因为怕你！”王实仙冷笑道：“你刚才说的那些感情，都是建立在与她心中所坚持的东西没有直接冲突的基础上吧？”

    万文生怔了怔，眼中危险的光芒多了些迷茫，分辩道：“明重玄不是还亲手在宋景舟胸口插了一指？你怎么不说她绝情？”

    “呵呵……！”王实仙冷笑道：“一个事过不留痕，一个历经千帆始淡然，能一样吗？”

    万文生眼光变幻多次，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可我就是爱她！有什么办法？”

    在不羁的外表下，万文生有执拗的地方，就像对春香，虽然明知道她出身青楼，性子不定，也明知道被言复雨知道后会极大增加他求婚的难度，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将春香带了出来。

    “我不反对你追逐爱情，这本就是人活在世上追求之一，但你很闲吗？”王实仙有点怒其不争，道：“全真不像你们丐帮无欲无求，事务繁多，恕不能多陪，你我就此分别，以后有机缘再见吧！”

    “你这是瞧不起我丐帮吗？”万文生的表情有点小受伤。

    王实仙的脑海里闪现出祖门城内的机车、涂鸦、慵懒、颓废、还有污言秽语，不顾情面地点了点头。

    “任何人包括修行者，如果不事生产不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只顾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是寄生虫！而你们丐帮就是这些寄生虫的聚集地！连黑帮都不如！至少黑帮还知道干活赚幸苦钱！你作为一帮之主就没半点触动？没半点想要改变的想法？还是真的放弃治疗了？”王实仙讥讽道，他不知为何突然把应该埋在心底的话全说了出来。

    奇怪的是，万文生竟没有意想中的暴怒，平静地问道：“你真这么想？”

    王实仙不想说话，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万文生苦涩地说道：“几十年前，我也曾尝试过改变他们，但对这些连救济站都不愿去的人，实在收效甚微，最后只能放弃。”

    “有时我觉得丐帮会被时代淘汰，有时又觉得无论什么时代这些人都会存在，能有个收容他们的地方也好。”

    “你那不是收容而是纵容！”王实仙忍不住又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是不是辜负了自己的这身修为？天榜第四啊！什么正经事都没干过！”

    万文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王实仙道：“你还真当是我大哥啦？”

    王实仙愣了一下，自己不知不觉中带了训斥的语气，确实有点不妥当，干脆冷着脸道：“随你怎么想！麻烦让下。”

    “不让！”万文生涎着脸道：“既然都是大哥了，就多为小弟的终身大事承担点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