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冬冷眼看着对面一脸惊恐依然站在那的吴连池，他一双眼睛不停的晃动，仿佛又回想到了那一刻，他犹豫着要不要伸手去拉齐新雨，只是那一瞬间的恍惚，齐新雨抓着栏杆的手就松开，整个人随之掉落了下去，消失在夜色中，那一瞬间他整个心也跟着颤抖了下。是！他当时是有些后悔，看着楼下漆黑的一片，他心理更多的是恐惧，恐惧对方没死！

    “你下去是为了看看齐新雨有没有摔死吧？摔死了就没有人把你是如何为了一己私欲，猥亵一个未成年少女，又是如何下毒手把一个不愿意迎合你的女孩狠心的推下了楼！”蒋冬怒瞪着面前这个被自己说愣而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的中年男人，看着他有些斑秃的头发，和眼角那几条不明显的皱纹，蒋冬怒咬着牙齿恶狠狠的说：“如果当时你发现齐新雨没有死，你是会立马打120呢？还是……亲自动手让她彻底死亡？”

    “咚”的一声，吴连池因双腿无力而向身后的椅子的位置倒下，却没坐稳，又从椅子上直接滑了下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是，他就像蒋冬说的一样，下去查看就是为了看看齐新雨死了没？比起齐新雨的死亡，他更害怕自己的那点‘爱好’被曝光，更害怕之前的那几起事情也被翻出来。他无德无能，肚子里也没多少墨水，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实属不易。他坐在地上，绝望的看了眼面前的蒋冬，眼睛里充满了死气，什么也没有说，任由进来的两位警务搀扶着他出了审讯室。

    “我……我真的没有碰到她……我……真的没有推她……”被带走的吴连池，囔囔自语般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一遍一遍的说着，越说声音越大。

    “真是一个不要脸的人，无耻到了极点，这样的人也能到学校里当主任？”从审讯室旁边监控室出来的韩烁和王曦同时看着被带走的吴连池说着，看着那人的背影两个人就来气。他们俩天没亮就得知，蒋冬这又接了案子，马不停蹄的就从家里赶到警局来，在来的路上已经对齐新雨的事情初步有了了解，蒋冬审讯的后半段他们也在监控室里听了个完整，此刻两人对远处渐行渐远的吴连池也是憎恶到了极点。

    两人本来还在纳闷蒋冬是怎么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学校去调查，还歪打正着的碰到了这么一起没有被监控拍下，也没有人报案，连目击证人都没有，死者的尸体还是在一个挺隐秘的地方被发现的。在韩烁走到监控室前面的走廊，看到李一凡后，他就明白了，原来又是这个小子，他看了看靠在墙上的李一凡，真不知道每次见到这小子的时候，到底是福还是祸。

    “他会被判死刑吗？”看着蒋冬走出来，李一凡原本捏紧的拳头也松开了，手心处那些还没长住的伤口，此刻全都又裂开。

    “不知道，猥亵未成年少女会判三年以上有期徒刑，现在齐新雨死了，如果这个人不要脸到翻供或者狡辩……现场除了那颗纽扣和脚印外，没有直接证据也没有证人能证明他当时有推齐新雨下楼，指甲里的纤维也只能说是两个人曾经发生过争执……甚至纽扣对方都说是在他救人的时候被撤掉的……”蒋冬摇了摇头，远处的吴连池一声声‘冤枉！’越喊越大，他真的不想在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可还是在说到证人时，下意识的看了眼站在旁边脸色有些不好的李一凡。

    “……”李一凡原本松开的拳头，此刻攥的更紧，他下意识的又伸手去摸口袋里那把被他带出来的美工刀，当时他看到吴连池从审讯室里出来时，真有种想要一刀捅死他的冲动，可是他忍了！

    他相信蒋冬一定有办法制裁吴连池，可是他错了，他没想到吴连池无论如何都不承认自己推过人。呵呵，不过也是，人确实不是他推下去的，他最多就算个见死不救，可是这样算犯罪嘛？李一凡笑了两下，他有些绝望，如果真的法官只判三年，那他真搞不好会在宣判结果当天，一刀捅死吴连池！

    “队长！难道就这样算了？那样的人渣，就只是猥亵少女一个罪？没有证据我们就找证据，没有证人我们就找证人！”王曦气的直跺脚，转眼又想到齐新雨，眼睛随着内心的伤感也红了起来。“昨天我们一起询问的齐新雨，那个女孩是那么的乖巧，那么的董事，谁会想到她其实正在经受着这样的事……”

    “好了！”蒋冬大声的制止住了王曦，他心里的想法和王曦一样，可证据不足就是证据不足，刚刚在吴连池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蒋冬从审问吴连池时，对方的表情还有动作中已经看出，他就和自己说的一样，一切都是他做的。

    内心里蒋冬已经坚信就是吴连池推的人，可他就是死不承认，他交代了一切却唯独就不承认，人是他推的！前面的审问是在对方毫无准备的时候和精神疲惫的时候进行的，如果对方想明白蒋冬说的那些话都是在诈他，那很可能转头就翻供。看着远处早就没影的吴连池，这样的人真不好说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先回去了。”李一凡低着头，他现在脑子很乱，心中更是绝望，他在门口站着的时候，把所有的事情连同吴连池的人一同反复仔细想来后，就想到有可能会这样。现在冤案屡屡皆是，但是大家还是宁可放过一百也不会错抓一个。像齐新雨这样，一没家人关爱，二没知心朋友，连老师都不怎么待见的女生，她的死活和名节比起一个在校多年为人师表的老师而言，真的是很容易被忽略。

    李一凡坚持没有让蒋冬送自己回去，坐在回去的公交车上，他看着漫天飞舞的小雪花，它们顽强的飞着，却都在落地的一瞬间融入到地面的雪水中，消失不见。看着雪花，他就想到自己、齐新雨，还有苏可儿，大家都是这样的人吧，即使离开了，也不会有人心疼，跟别说有人挂念了……

    “嗡，嗡”两声，李一凡的手机一阵响，他回过神来，打开手机，一条影藏了号码的短信发了过来。“是不是很心痛？即使这样他也不会死！”